引子
提起武林中最血腥,最黑暗的那些年,没有人知道这种武功从何而来,上无师承,下无传继,一记火焰掌如鬼魅般横空出世,划破武林,横扫整个中原。
多少名门正派,己坚刚百年傲立不摧,在这掌法下仍纷纷折腰。多少武林世家,原像枝头上的梅花,娇丽而朝气,在寒风中枝折花落,铺满了整个武林大地。
除了杀戮,就是在去往杀戮的路上,
江湖上每一天传来的都是冰冷的数字。
在道义尚存,人心仍正的初期。
少林天孤方丈,峨嵋墨离师太,武当贤鹤道长三人齐战夏万侯,力图拨乱反正,还武林一片平和。
然盏茶未冷,己传来两死一伤。
当晚,洛阳五台神池三地五世家被踏平,死伤千余者。
其中神池花家无一活口。
自此武林开始变得沉默,道义也开始堕落。
血色杀戮持继了整整一年半。
在践踏无数枯骨后新形成了一个新的格局。
青龙堡强势崛起霸踞中原,夏万侯成了武林的王。
残存的门派和世家在新的秩序下,各自沉寂,默默的休养生息。
血流得太多,仇怨也积得太深,人们将希望寄于传说中的风尘异人,武学奇才,盼望哪天从海天处,深谷中出来一位手持巨剑的大侠,或是手持拂尘的老翁,三两招间将夏万候毙于无形。
可惜那只是传说。
无人敢去尝试,也无实力去尝试。
有人事后曾问墨离师太:“这天下何种武功能与火焰掌一战?”
墨离咳了半响叹到:“当年雁荡山一战,我们三老齐战实全力而发,并不留后手,但在一招间便食得败果,我拾得残躯,并非侥幸,而是夏万候有意放之,给各大派做示立威罢了,非是自轻,放眼当下武林,并无一种技艺能与之比肩十之一二,火焰掌这种武艺,仿不是来自人间。”
有人说夏万候是神
人说夏万候似魔
人与魔战,何以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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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涧空岛
涧空岛上乌云如锅盖顺着天际线把大地罩得严实,飞雪伴着风声肆意狂舞,吹落在岛上像给大地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袄,然风一吹过,便化成了比铠甲还要坚硬的银装。
木屋中
三童一老者围在火堆旁。
白衣女童拿着枝条正翻着红薯。
阵阵薯香顺着爆开裂缝伴着滋滋的声音扑鼻而来。
三童一阵激动,唯有那老者定定的盯着地上的两字,似发呆似思索,半天不作响。
青衣男童好奇的问道:七师傅:“江湖是什么啊?”
荣耀名声家世金钱美女血泪情仇……
老者到了这把年纪,经过的太多,一时间语塞,也不知道从何答起。
“江湖就手中剑,拿起时你己身在江湖。”老者答道
“那…那我能离开江湖吗?”白衣女童踌躇问道。
“你手中有剑,怎么离开江湖?”老者怒道
“那我就把剑丢掉!”
“你能丢掉别人手中的剑吗,能丢掉你心中的剑吗?永远记得,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人,就是江湖!”
话音未落
凶面妇人咣当一脚便将木门揣开大步一脚把炭边将熟的红薯踩爆。
滚烫薯肉飞溅着到众童惊悸的脸上
妇人暴怒吼道:“你们这些兔崽子,马上把鞋祙给我脱了,去雪地上滚!”
众童听完逃命似的一溜烟的跑出屋子。
老者轻叹了一声。
“古人云,欲速则不达,你这般急切,对于大计未必就有精益”
花四姑道:“这风雪天,刚好磨练意志,若没一身钢筋铁骨,又何以担得此大任,懈怠一天则误一天,老天不会再给我们一个十八年,你别忘了他们的对手是何等角色。”
“花四姑,你就放心吧,人和阵法既然都是我找的,老朽定然不负大家所盼,再过几年,你便知晓此神仙大阵玄机。”
“那早点让我们看到希望吧,既是你口中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自当是不惧这点风雪,如若不然,又怎担得起万中无一这四字?何况江湖就是一口缸,不是装着你的血,就是装着我的血,现在多在地上滚点雪,也好过到江湖中去流血”说完,花四姑摔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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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花家月英
寒冬冷夜花四姑虔诚的跪在蒲团上,双眼早己呆滞。
眼里没有泪,只有恨。
儿时,和兄长打闹,心爱的白玉发钗折断,当时月英觉得好伤心,直直流泪好几天。
直到那一夜的到来,月英才明白,以前的那些伤心,不叫伤心,真正的伤心是心在滴血,泪却流不出来。
如果那一夜没到来,月英曾真实的拥了相比微不足道的付出而得到上天眷恋所给与的一切美好全部,并准备一直拥有下去。
那一年望沧州神池花家风头一时无二花家自创的飞花三十六式掌法得众武林名宿认可,自此掌法位列江湖名家,同年草长莺飞月圆花香花家继三个公子之后,迎来了这掌上明珠。
那一年双亲疼爱,兄长肆爱,大嫂们笑逗道:“若是星月得不到,月英一哭不得了。”
那一年青峰下碧水旁月英长发及腰面娇如桃用玉足轻拍着浪花。
那一年花家的仆人都忘了换了第几条门槛,花家终于肯把明珠托给西北贺家长子贺依鸣。
那一年月英和贺依鸣相依相携游遍名山大川策马扬鞭看尽塞外孤烟,正待收心后,准备给贺家添技散叶。
那一年
却止于那一夜……
那一夜
电闪雷鸣,雨若盘倾,似老天爷也在为花家悲吼泪流。
血浸透了地上的每一块青砖。
不断的有人倒下如恶狼在享受着群羔宴。
开门立派的飞花掌成了风中的残花,任由狂风卷起撕裂。
“不留活口”是花月英昏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等到醒来趴开身上的枯叶,身旁是早己被蚊蚁爬满,双眼仍直瞪的挚爱贺依鸣。
花家,二百一十八口!仅存花月英!
至此那天,往昔所有最美好的回忆都化成了痛苦的根源!
那天崖下的凄厉的哀怨划破天空,回荡在谷中。
世间从此只有花四姑再无花月英。
此仇若非得报,宗祖牌前不敢名。
花四姑每天都在被仇恨所煎熬那夜间此起彼伏的凄厉声,一幕幕屠杀的景像,像刀子一般绞翻着她的五脏六腑。
冷风吹来,似伴着腥风。
让她的胃不听使唤的剧烈收缩,呕着酸苦带着血丝的胃汁。
仇人如此的强大,强大到自己卑微的像只蝼蚁。
她只能在这里,面对着祖宗的灵牌跪在这里。
花白的头发映着苍白的脸。
低喃些谁也听不懂的话,等到双腿麻木,双肩僵硬,整个人被夜风吹麻,她才能短暂的忘掉自己,卸下自己,睡上一阵。
想起了白天在雪地上奔跑的众小童。
虽然现在只是一丝希望。
也足以支撑着她守着这个躯壳活下去,这些小孩,这个阵法,是自己唯一的希望。
想到这点,她颤立着起来,双腿己僵硬得不听使唤,重燃了几支香插上香炉。走向那冰冷单薄的床。
年纪尚轻,心却老了,才二十六岁,血仇的背负足足给她的身躯添上了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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