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柳善熙惊疑的语调中带着责难。听到那熟悉的语调,柳光成知道姑姑的训导模式即将开启。
一直谨慎应对仍然难逃厄运,柳光成满脸无奈的跪坐在那里,低头听着柳善熙那喋喋不休的训话。心想若是他自己在这里挨训也就罢了,偏偏是在志娜这样的小辈面前,实在是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按照以往的经验,柳光成本不想中途打断训话的,但见姑姑越说越生气,才忍不住解释道“姑姑,真不是我的问题,是花崎家单方面取消了婚约。”
“什么?”柳善熙气的一掌拍在了书桌上,桌上的文房四宝都被震得颤抖起来。“看来花崎七草那狐狸精是存心报复啊!这是一个家主该有的气量吗?枉我当年忍气吐声的去登门道歉了,早知道我……”
“姑姑。”见柳善熙马上就要骂出脏字来了,柳光成连忙阻止道“七草前辈已经过世了。”
听到这个消息,柳善熙原本紧绷的身体垮了下来。她眉间颤抖着,难以置信的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去年12月初的事情。”
“那解除婚约是在七草生前还是死后?”
“呃……姑姑,并非是七草前辈毁约,而是……是……呃”柳光成尝试了几次,当中原因仍是无法启齿。
“是什么啊,你倒是说啊!”
“花崎家的后人不顾家族反对,私定了终身,所以这才……”
砰的一声,柳善熙对着桌面又是一击,但这次她半响没有说话,只是生着闷气。柳光姝见自己好像惹出了麻烦,冲柳光成吐了吐舌头,赶忙带着志娜走开了。
要知道柳家影宗与花崎家上一代就有结成亲家的约定。但那一次违约的是柳家,而原因却与今天的花崎家一模一样。无论怎么想,柳善熙都感觉这件事跟当年柳家发生的那件太过相像。关于这个事件,她实在是不愿意再多加评论了,尤其是在毫不知情的柳光成面前。
“孽缘啊!”柳善熙叹道。“这样说来,那女娃现在已经是当今家主了吧?她叫什么?”“单字名葵,花崎葵。”
“月梦五光中的那个黑葵便是指的她吧?”
“是的姑姑。七草前辈曾经说过,葵是他们宗族百年难遇的奇才。”
“那又有何用呢?为情所困,多半已经没有心思了吧。”
柳光成没有搭话,他感觉这解除婚约之后事,还是不要让姑姑知道比较好。
书房内的气氛极度压抑,柳光成本想趁着柳善熙高兴时道明来意的,没想到柳光姝莫名其妙的话题引得柳善熙发了脾气。
柳光成本已打定主意改天再找姑姑,不料柳善熙突然开口道“光成啊,你也别装了,有什么事赶紧说,我看着太累。咱可先说好了,若是那个人叫你来的,那这晚饭我也不准备留你吃了,这就叫人送客。”
从柳善熙那不耐烦的语气上,柳光成感觉有些不妙,他立刻自公文包中抽出一封信,呈给柳善熙。
“姑姑,我并非是受执行部的命令来到这里的。”
柳善熙接过信,一看信件封口火漆上的纹章,立马猜到了这封信是由谁写来的。
“莫林手底下没人了吗?资源部使唤起执行部的人来啦?”柳善熙抖开了那封信,扫了一眼便将信折了起来。
柳光成傻了眼,他本对斯特林部长的信件寄予很大的期望,没想到那信上写的内容是一眼见底,柳善熙只是扫了一眼便算看完了。
“帮我转达谢意,感谢他还记得我这个被放逐到穷乡僻壤的小角色,欢迎他来南美区督导工作。”
“姑姑,有个案子……”。
“我已经不再是Cyclops的人了,恕我不能配合。不要再讲了,Cyclops的保密条例我还是懂的,你的话我听到了便会惹上麻烦,我可惹不起。”
柳善熙说完就要起身离开,柳光成赶忙道“这案子是受保密条例限制不假,但姑姑你早就知晓了这些内容。”
“哦?”柳善熙停住脚步,转身笑道“我的读心术有这么厉害?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柳光成心里一横,朗声道“您当年离开情报部时留下了未归档的卷宗共计21卷。在您离开后,这21卷卷宗其中的7卷成了无头案,至今未能解决。”
“莫非你刚才说的,是那些卷宗中记载的案件?”柳善熙惊讶的问道。
“是的,姑姑。”
听到柳光成的话,柳善熙又回想起当年匆忙离开PCC时的情形,她想起了她的那张堆满文件的办公桌,那待处理的21卷卷宗就放在她右手边最常用的区域。那21卷卷宗之中有12卷是新到待处理案件,另外9卷则是她自进入Cyclops情报部之后一直未能解决的悬案。
柳善熙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期待感,她脑中关于那些卷宗的记忆在一瞬间激活了,那9卷卷宗上的每一行注释,每一个标记又浮现在她的眼前。
但她立刻压制了那种莫名激动的心情,冷声道“这些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
“姑姑是个有担当有责任,有始有终的人,您也是一直这样教育我跟光姝姐的。以您的性格,完结这些搁置的案子其实是您的一个心愿吧?当年您放下了这些工作的原因咱们不谈,现在有一个完结您当年工作的机会,难道您就不想试一试吗?”
正如柳光成所说,柳善熙是个完美主义者。Cyclops的任何案件都有处理时效,时效一过,便可以提交进入评估流程,这样的案子大多会被封存起来。但柳善熙则不同,她从未将一个案件封存过,她将那些案件放在她待处理文件之中,稍有时间便会拿出来仔细研究。
柳善熙在Cyclops工作的三十年中,仅仅有九个案子没有结案,如此高的结案率至今无人能够超越。这个记录也许这并不能代表工作能力的强弱,但绝对能说明一个人的毅力与恒心。
柳光成也是孤注一掷,壮着胆子几乎是用质问的口气给柳善熙施了激将法。柳光成认为,若这个方法仍不奏效,便没有任何可能够说服柳善熙了。
柳善熙一直皱着眉头盯着柳光成。
柳光成感觉自己好像被那锐利的目光穿透了一般,任何心思都无从躲藏,他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一种惶恐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
过了好一阵子,柳善熙才冷哼了一声,叹道“真是长本事了啊,开始懂得算计姑姑了。平心而论,我确实还欠Cyclops一个说法。借这个机会,便算是还了。说吧,你说的那个任务,究竟是当初的哪一卷卷宗?”
柳光成这才松了口气,他赶忙自公文包中取出了一只文件袋,恭敬的递给了柳善熙。
柳善熙不再掩饰心中的兴奋,微笑着将文件袋打开,她屏住呼吸,就像抽奖开彩一般缓缓的将文件袋中的资料缓缓抽了出来。
时隔十年,当卷宗上那行由她亲自书写的标题再次映入眼帘时,她激动的惊呼起来。
“???(金达莱)!好,很好!由它来作为句点,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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