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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龙并没有远离江湖,心中的困惑和愿望未了,他就不会走,即使真的要走,他也要走的坦坦荡荡明明白白。
明月山在安丰县城县政府的对面,距离县政府只有两公里的路程,山上荒草萋萋,孤坟遍布,王小龙母亲常巧巧的坟埋在半山腰处。从虎头沟监狱脱逃后,王小龙就一直想来这里给母亲上坟烧香,在心里,他始终为没有为母亲在床前尽孝送终感到愧疚,现在“雷子”抓他的风声似乎过了,王小龙决定回一趟安丰,他要在母亲的坟前为自己的不孝赎罪。
几年的亡命生涯让王小龙成了名副其实的风狼,对周围环境有着大大超出一般常人的敏感。复杂的江湖经历使王小龙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他只相信自己,还有佛。
农历三月初五是常巧巧的忌日,王小龙冒险来到了明月山,姐姐王小红探监时只告诉他母亲的坟在明月山半山腰处的燕石矶。但明月山太大了,王小龙找了一整天才找到,母亲坟前的情形让他大吃一惊。
夕阳的余晖照射着这片罕有人迹的山岗,山风吹来,将几片邻近坟上未烧尽的纸钱吹落在常巧巧的坟包上。坟土是新土,明显是刚刚培上去不久,坟头上用石头压着一叠厚厚的烧纸,坟的周围被清理的很干净没有一丝杂草,灶眼里还往外冒着淡淡的青烟,烧纸的灶炉内纸灰被平整后压了一层薄土,一根扒纸灰的木棍放在灶口边。所有的迹象都证明来这里祭奠的人是个有心人,而且刚离开不久,到底是谁呢?
弟弟王小豹已经死了,姐姐王小红也不可能,她与王大个没有一点血缘关系而且从来不敢一个人上山,常巧巧是独女,其父母已经年迈又住在北京,也不会来。只有与常巧巧感情非常深厚的人才能将坟修整的如此干净利落,祭奠的每一个细节都透漏出祭奠者对死去之人浓浓的思念之情。刹那间,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袭上了王小龙的心头,这想法来的是如此猛烈如此突然,以至于让王小龙欣喜若狂热血沸腾!
肯定是父亲,那个自己从未谋面却在梦里见到了无数次的父亲!这么多年了,他真的没死!
从小到大,王小龙无数次问过母亲常巧巧同一个问题:我的亲生父亲是谁他在哪里?为什么他不来看我?每次他问的时候,母亲就哭,却什么也不说。随着年龄渐渐长大,王小龙不再问母亲了,却缠上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一次王小红被他缠烦了,就脱口而出说“你亲爸是强奸犯,被政府给枪毙了。”这句话深深地伤害了少年王小龙的自尊心,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向任何人打听过父亲的下落,但父亲的死在他心里成了一个谜,一个一有机会想起就涌上太多谜团的谜。
现在,活生生的现实就摆在眼前,魂牵梦绕了无数个夜晚的父亲就在安丰,就在母亲的坟附近,他真的没死。站在常巧巧的坟前,王小龙似乎都能嗅到父亲粗重的喘息声,“爸爸,你在哪里?”王小龙对着高山空谷一遍遍地呼喊着,但回答他的,只有阵阵松涛和延绵长久的空谷回音。
“受苦受难的爸爸呀,儿子一定要找到你。”王小龙在心里暗暗发誓,在坟前重重地给母亲磕了三个头,他又掏出水果刀在一棵松树上刻上了一行小字:寻父千万里,现迹燕石矶。月圆相逢日,佛莫笑我痴。
王小龙走了,三天后林俊生带领办案刑警赶到了这里。他们来的太迟了,风狼在松树上题写的小字无声地召唤着风尘仆仆的刑警们,可惜,没有一个人看到,包括现场勘查最仔细的林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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