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恬然不想他又翻旧账,故意板起脸,“好了,不说了,每次提诸葛,你就这样。”
何敏凤见娇妻蹙起眉头,急忙道,“是我不好,我不说了,你不要生气。晚膳想吃什么?今天是十七,小三的生辰,茵茵蓓蓓和齐靖都已准备好礼物,虽然田田今天回不来,该庆祝还是要庆祝的。”
雨恬然黯然伤怀,“小三经常在外,心思不在宫中,连生辰都忘记提前回来。”举目望向湖中满池莲花,“迎月湖中如同往年一般,莲叶田田,已经簇放十六个年头了,我的小三今年也十六了。她此时不在也好,宫里此时也不见得安全。”
何敏凤闻言心中愧疚,眸中酸涩不已,“阿雨,是我不好,不能护你们周全。”
雨恬然不是有意让何敏凤愧疚,忙道:“夫君不要如此说,你已经把能给的全都给了我,我很满足,纵然北海国真的出事,我也不会有任何怨怼,更不会对你有任何怨怪。”
伸手抚上何敏凤眉眼,细细观看,仿佛要再次刻入骨髓,“只是苦了孩子们,他们都还小,没有吃过苦,往日总惯着他们,现在看来真是大过错。”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治理好国家,也没有能力护儿女们一世周全。是我无能。”何敏凤哽咽难言。
雨恬然不忍何敏凤再说下去自苦,也让自己揪心,于是勉强展开笑颜,“不说这些了。你可为小三备下礼物?”
何敏凤点头,“早就备下了,等小三回来一起给她。”
雨恬然舒展眉目,静静依偎在何敏凤怀里,贪恋着这一刻的温馨。
眼中却有清光流过,这样的怀抱还能温暖自己多久呢?
良久,何敏凤离开。雨恬然也走出迎月亭,转到湖边,对着虚空做了一个手势,便有一名身着灰衣的男子从林中闪出,身法奇特诡异,跪下行礼,“主子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所有的桃衣卫不要再跟随我。你们自己做主是要回桃衣乌找你们的主人诸葛泓瑛,或者自行散去。”
灰衣男子闻言震惊,“主子,可是属下犯有错误。若如此请主子责罚,不要赶我们走。诸葛先生让我们跟随主子时下过严令,说主子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不得违抗命令。”
雨恬然俯下身,将灰衣男子扶起,“桃沐,我在北海国宫中,从未有过危险,总是让你们陪着我,是委屈了你们。你们应该在江山湖海潇洒来去,而不是拘于一处,保护我一个不相干的人。”
“主子莫要如此说,属下的职责就是跟随主子,护佑主子安全。以往没有危险时我们都一直跟随,如今北海国有难,皇宫也不安全,当然更不能走。”
雨恬然美眸中闪过一丝亮光,“你当真不走?”
桃沐语气诚恳,“当生死相随,不改初衷。”
雨恬然眼眸微酸,缓缓跪下,桃沐见状顿时惊起,要扶起雨恬然,不料雨恬然十分坚持,不愿起身。
雨恬然轻启朱唇,语气中饱含感激,“桃先生当得起我这一跪。虽然先生是受命于诸葛泓瑛,但多年来先生不辞劳苦,辛苦保护,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
见桃沐欲言,抬手打断,接着道:“先生听我说完。我一生无有缺憾。但却愧疚辜负了诸葛泓瑛的一生痴情,他日先生若见了诸葛,告诉他一声,我对不起他,他在我心里永远都有重要位置,是我最敬重之人。”
桃沐满脸赤诚,“主子且宽心,来日方长,主子当面告诉他岂不是更好?”
雨恬然闻言眸中透出苍凉,“此次北海国凶多吉少,你肯定也十分清楚。如若我还能见到他,当然亲口相告,若我与他无缘再见,先生一定要替我转达。”
桃沐道:“是。”
雨恬然眸光转向青翠的莲池,面色柔和起来,“我的四个子女,大女儿茵茵二女儿蓓蓓儿子齐靖都在身边,我不担心,纵然国都出事,国王也一定有万全之法保他们离去。只有三女儿田田此时应该在北海附近,如今也一定听闻战乱之事,恐怕已经启程回来。能否请先生去找到她,不要让她回来。待找到她之后,送去她的兄长身边,让他们一起远离这里。”
桃沐点头,“主子放心,属下马上派人去找。”
“不,先生亲自去我才放心。”雨恬然神情惶急。
桃沐婉转劝道:“主子,眼下皇宫十分危险,我不能离开你的身边。不过主子放心,每个桃衣卫都机智善变,一定能尽快找到三公主的。”
雨恬然摇头,“我不会有事的,刚才已经说过,国王一定有万全的离去之策,你不必顾忌我。我知道,你们不会同时侍奉两个主人,就像你们这些年从来都没有再去过问诸葛泓瑛的事情一样。但此时我跪在这里,请求你,求你以后将何田田当做你们的主人,可好?”
桃沐知雨恬然虽是一个柔弱女子,但却十分执拗,要不然当时也不会奋不顾身嫁于何敏凤,心中叹息一声,郑重道:“主子放心,从现在开始桃衣卫的主人便是何田田公主,有我们桃衣卫在定要护她周全,保她平安。”
雨恬然闻言泪如滴泉,“多谢先生,如有来生,定报大恩。”抹了一下眼角之泪,又道:“先生即刻启程去寻田田吧。”
桃沐跪下磕了头,起身深深凝视一眼雨恬然,然后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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