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年纪虽然小,但受过的冷嘲热讽什么的,一定也不少吧。 w
毓悠有些心酸。
撩开帘子,爬进了马车里。
见到的就是那小小的身影隐藏在黑暗中,看着他的背影,是那么的孤寂落寞,更是透着一股子的绝望。
君浅殇听到动静,不用回头,也猜到了是谁,头也不回,丢出了两字:“出去。”声音犹如结了冰的冰碴子。
毓悠扯出一个她自己觉得一个最大的微笑,让自己的声音也尽量和平常一样:“小朋友,声音那么冷干嘛?刚刚那清清脆脆的多好听啊。对不对?”
君浅殇不再说话,背着毓悠坐在那里。
毓悠缓步上前:“小朋友,转过头,姐姐,阿不,阿姨看看,你眼睛那么好看,怎么我一看见你就那么生气呢?这可不好哦,有好东西大家要一起分享才对,私藏可不是好孩子哦。”
毓悠嘴里淳淳教诲,暗暗觉得自己反应真快,及时改口,要是叫自己姐姐的话,这孩子是君浅殇的儿子,拿自己岂不是平白低了君浅殇一辈?这是万万不行的。
良久,等到毓悠都有些觉得这孩子是不是出事的时候,君浅殇开口了,声音短短的时间里,就从清清脆脆变得沙哑:“你,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毓悠眨眨眼,口气不解。
君浅殇声音沙哑,有些自嘲:“我是一个怪物,你不怕?”
“胡说!”毓悠板着脸,口气有些严厉:“你哪里是怪物了?你长得那么可爱,怎么会是怪物呢?”
“我的眼睛,你不怕?”
“诶什么要怕,你要知道,正因为这双眼睛,才说明你是与众不同的,这是老天爷对你的恩赐,不然,为什么你有别人没有?正因为这双眼睛,才说明你是老头得天独厚的那个人。”
毓悠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被君浅殇直接打断,君浅殇的身形颤抖,声音有些声嘶力竭:“胡说,那是对我的诅咒,是对我上辈子做了错事的诅咒,才不是什么恩赐。”
“就是因为是诅咒,你才更要好好活着,告诉老天爷,就算他给了你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你依旧可以活得好好的,比任何人都好。”毓悠声音坚定。
来到君浅殇面前,蹲下身,一下一下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背部,君浅殇的身体也渐渐的停止了颤抖,恢复平静。
毓悠轻柔的安慰着君浅殇,她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和平常莽莽撞撞的样子一点也不符合,她说:“你要知道,你这双眼睛你理解为是恩赐也好,诅咒也好,都是你的想法,人生在世不过百年,说快也是眨眨眼就过去了,你又何必为了一些与你无关的人这样呢?”
“你可以把他们的嘲笑认为是他们的嫉妒,你可以把他们那看你像怪物一样的那目光理解成他们没有见过世面,你可以把他们的躲避认为你是上天的宠儿,他们不配近你的身,你可以把……唔。”
毓悠感觉自己的嘴突然被一个东西覆盖住,打断了她所有的话,她下意识的想要推开,可刚刚伸出手,又觉得自己那样做的话,恐怕这小屁孩又该伤心了。
只好僵硬着绳子,任由缩小版的君浅殇吃自己的豆腐。
毓悠心里暗暗骂娘,这是什么狗屁事?
初吻被这小屁孩的老子夺走,好吧,她可以认为是无心。
可现在挂在自己身上,吃自己豆腐吃的不亦说乎的,自己该怎么说?
草,自己又不欠他们父子两的。
费心费力哄着人,还被人吃豆腐,还连反抗都反抗不了,自己又不欠他们父子两的,最可气的是,还是自己凑上来的。
毓悠心里流泪流满面啊!
君浅殇吻上毓悠的唇,没有丝毫旖旎的想法,只有满满的感动。
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被皇上一夜恩宠,有了自己,才被封为了贵人,本来以为将来会是母凭子贵,没想到生下自己来,却是一个有着紫色眸子的怪物。
皇上大怒,将自己和母亲***入冷宫。
虽然是皇子的身份,但比起奴才们还要低,谁看不顺眼都可以踩两脚。
自懂事起,耳边听到的都是怪物,妖孽之类的字眼。
那时候,他常常想,为什么会是自己?自己上辈子究竟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样报复回来。
他不甘心,在一次刺客潜入皇宫时,他鬼使神差的救了那个刺客,认他做了师父,师父教自己武功,教自己权术,世人都传洛水国五皇子君无恙文武双全,定是储君人选。
可他们永远不会知道,君无恙的智谋在自己眼里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而已,至于武功,自己一只手不出十招就可以轻松胜他。
他君浅殇才是,这么多年,他手中的力量越来越大,但是,他却始终没有动作,他在等,等着有一天自己有了可以一举颠覆天下的权利,他要让自己的那些兄弟姐妹还有那个自己名义上的父皇看看。
妖孽,又当如何?
妖孽,可以将他们踩在脚底下,他们的生死都由一个妖孽说了算。
他要证明自己,这个信念一直支撑着他。
可是,纵使武功高强,手腕惊人,可他知道,那些被自己收复的人看向自己的眼里始终都有着恐惧,迫不得已,他整理队伍,并且请一位奇医炼制了一种可以改变眼瞳颜色的药水。
除了几个贴身的侍卫,其余人,谁也不知道他的眼睛与其余人不同。
如此,过了五年,如果不是每隔三个月就要上一次药,恐怕他自己都忘了自己的眼睛与平常人不同了。
可是然而今天,他的眼睛却在别人面前露出了原本的样子。
他开始害怕了。
他害怕这个女子看到自己的眼睛以后,也会和那些人一样,用鄙夷惊恐的目光望着自己,他害怕那种目光,他害怕!
可那个女子却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她非但没有害怕,没有像自己平常见到的那些千金大小姐一样的尖叫,一样的恐惧逃跑,而是柔声细语的安慰起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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