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悲泣的苍穹
明月当空，伴有徐徐轻风，令炎热的空气中多出些许汗臭为。此时，已是深夜，高耸的浮梦山中，不时有着虎啸狼嚎，将夜的寂静打破。红色的树林里，一双双如同萤火虫的狼眸，四处游荡，诡异和惊悚在无形的空气中蔓延。
在这普通人大气都不敢出的情况下，却又着两人在林中漫步，谈笑风生，视野兽如无物。尽管四处无光，空气中有着淡淡的血腥味，偶有野兽的尸体，残破不堪。但是，在这些足以令寻常男子惊慌失措的画面，在两人眼中连丝毫波动都不会泛起，脚步未曾有过停顿，嗒嗒的脚步声不绝。
借着朦胧的月光，两人的真面目浮现。左边一人手持拂尘，眉须雪白，头上的冠饰有着阴阳鱼图案。右边一人浑身漆黑，笼罩在黑袍中，整个人宛如一团黑色的虚影，只有一对血红的凶眸，在夜空中散发着摄人的红光。
一处只有几丈大小的山崖上，两人静静望着前方，狂风呼啸。在两人的身侧自觉的避开，带起的树叶沙沙声，却像是晨起的钟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姬兄，上次一别，已有十余年，别来无恙啊！”
“呵呵，莫兄，许久未见，姬某也甚是想念！”
姬彼岸和莫沧海互相问候着，说着各种客套话，绕了许久后，姬彼岸有些不耐，直接进入正题。
“当日你我所制定的计划中，姬某这一部分可未曾有过丝毫懈怠，不知，莫兄那边如何？”
“恩，我先前路过时，已经看见，效果比我预想中好了几倍。”莫沧海的声音如同金属摩擦，尖锐而刺耳。黑袍在风中狂舞着，莫沧海抬起头，看向天空，“所以，你我的目标不但可以达成，还会有意外之喜！”有些喜悦的声音，缓缓传出。
“莫兄，既然放心，那便最好，如此也不枉我十余年的努力。”姬彼岸听见莫沧海的肯定后，满是笑意，抚摸着胡须。片刻后，姬彼岸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莫兄似乎还没说，你那边的情况吧！莫非……”神色有些不善的盯着莫沧海。
“姬兄，放心，我这边早已准备妥当，这次只是特意来看看的”见姬彼岸怀疑，莫沧海连忙解释起来。
莫沧海看了看姬彼岸，黑袍下的双手，时而紧握，时而松开，最终在叹息中，下定了决心。
“姬兄，我来这里时，曾得到过他的消息。”
莫沧海的话就像一枚巨石，扔在平静的湖面中，泛起数不清的波涛。姬彼岸正在莫胡须的右手，突然停顿下来。整个人剧颤，眼中有着无尽的仇恨闪过，手中的拂尘，一不小心，在狂暴的元力下，化作虚无。
“他已经有了大圣境五重天的修为，距离超凡境也只一步之遥了”莫沧海对于姬彼岸的反应，并没有什么惊讶，要是不这样，莫沧海才觉得奇怪。转过头，凶眸盯着姬彼岸，“姬兄，你……恐怕，哎！”欲言又止，最终所有的话语化作无奈的叹息。
莫沧海的话语就像一道惊雷，打在姬彼岸的心中。姬彼岸剧烈的喘着粗气，全身上下有着火红色的元力浮现，化作燃烧的火焰，在风中傲立。感到手上传出的锥心之痛，姬彼岸的手握的更紧了，指甲嵌进肉里，鲜血如同溪流一般，迅速流淌。
片刻后，姬彼岸恢复了平静，松开了紧握的双手，只不过，此刻的双手看起来更像是血手。
“莫兄，你我相交多年，姬某也不瞒你。”姬彼岸深吸一口气，随后吐了出来，将心中的枷锁，一并吐了出来。“若非此人，我现在应该与妻女团聚，在月下，赏月聊家常，好好的陪陪家人，毕竟，我亏欠她们太多太多。当时，我只想用余生尽好一名父亲，一名丈夫的责任，好好的对待我的孩子和妻子。”
姬彼岸轻叹，尘封多年的记忆再次涌出，将那满腔思绪诉与明月，诉与莫沧海。眼角有着泪水滑落，姬彼岸低下头，语气中有些哽咽，抹去泪水。本就苍老的脸庞在这一刻被邹纹占据着，有着一种往事如梦的沧桑，仿佛昨天还在和家人团聚，今天便已阴阳两隔。
“可是现在呢？你看我现在啊！这一切都是此人，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如此残忍，连孩子和妇孺都不放过！我恨不得生吞此人，终有一天，我要一剑一剑的折磨死此人，我要让他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此仇不报，姬某誓不为人！”姬彼岸想起了那个梦魇一般环绕在自己心间的人，脸色狰狞，银丝早就摆脱了冠饰的束缚，在天空中狂舞。
朱砂般的泪水布满苍老的脸庞，姬彼岸的元力在这一刻狂暴起来，化作元力狂潮，汹涌澎湃，“啊……，我与你势不两立，不共戴天！”姬彼岸就像一只受伤的雄狮，在山间怒啸着，震碎数不清的岩石，风云变色，在这一吼之下，许多低级的妖兽，更是化作漫天血雾，凭空爆裂开来，即使是莫沧海圣境五重天的修为，都需要全力应付着，身边包裹的白色元力光圈，宛如一轮白日，璀璨夺目。
在烈焰之心上，武修的每个境界都分为五个层次，只有达到了第五层的巅峰，才可以突破到下一个境界。
“姬兄，我这就前去准备！”看着已经发狂的姬彼岸，莫沧海的眼中闪过惊惧，匆匆丢下一句话，立马消失。
姬彼岸平静了下来，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的朱砂泪已经凝固，只是眼神依旧犀利如剑，欲斩破天际，手臂早已被鲜血包围，指尖上更是有着鲜血滴落，在安静的有些诡异的夜空下，发出细微，却能直入人心的滴落声。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夏汐，你可知道这十余年来，我早已将你当做‘自己的一切，但是，为了报仇，我只能做那无情之人。若有一天，为师大仇得报，定会自刎，以谢天地，从此，身放无尽的虚空中，品尝我应该得到的代价。”
“若有来生，便是化作猪狗，我也心甘情愿。原谅我的自私，就当没有我这个师傅吧！也原谅我不能告诉你真相，只能让你带着痛苦，恨我。哪怕你视我为仇人，我也要这般做，因为，我别无他法。’”姬彼岸的泪珠再次滑落，只不过这次只有左眼划过，右眼已经被无尽的仇恨所占据。脚下的山峰全部崩裂，整个人悬在虚空上。
“我不是一个好的父亲，因为我没给自己的女儿一个美丽而无忧的童年；也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因为我连心爱之人，都无法保护。更不是一个高尚的师傅，因为我连自己的徒弟都要牺牲。也许是对于自己感到悲哀，姬彼岸狂笑不止，笑声悲凉。
“我是一个卑微的复仇者，只要可以复仇，我什么都愿意，就是出卖自己的灵魂，我也在所不惜。”姬彼岸继续说着，整个人双手乱舞，眼中早已遍布赤红，癫狂不已。
片刻后，姬彼岸恢复了平静。看着月亮，纵有千言万语，此刻，更与何人说，只好化作一声叹息。叹息这世道的残酷，叹息往事如梦。片刻后，姬彼岸在空中消失不见。
“嗷呜……”就在姬彼岸走后，一只神俊不凡，妖气惊宵的天狼，脚踏虚空，傲视星月，大声的咆哮着。啸声中，带着凄凉，似在悲叹。在啸声中，即使是无情的草木，都有些许水珠泛起，片刻后，天狼消失，啸声停止。
皎月被厚厚的乌云遮盖，片刻后，一滴晶莹的泪水，在苍穹之间闪烁着白色的光芒，从天而降，划破夜的黑暗。随后，泪漫苍穹，倾盆而下，仿佛这片无情的天地正在哭泣，呼啸的狂风正在悲鸣，空气中有着强烈的心酸，疾速扩散，一只普通的野兔，正在觅食，只不过红色的瞳孔下，有着泪水滑落。
苍穹之上不断有着泪水滴落，此刻那伟岸的苍穹，化作了一位纯情的少女，为姬彼岸的往事悲泣，泪水越来越多，最后，竟汇聚成一条河流，只是，河流仿佛死去一般，并没有奔腾，无论狂风如何悲鸣，却未有丝毫波浪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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