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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二十一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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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从红灯照禁地逃出生天后,米莉顿因为身份的事,赌气离开了大伙,但她并没有走远,反而悄悄的跟着他们,眼见着老陈等在山中寺庙休息一晚后,上车不知去了哪里。心下顿时着急起来,于是急匆匆的回到天津的英国领事馆,继续扮起男装,拿出伪装的男爵身份,连哄带骗还威胁,借到一辆军用汽车,一路北上,追赶而来。

    米莉顿边走边打听,终于找到了一行人的线索,就在昨天,她也悄悄的来到这个发生怪事的顺水村中。

    和老陈他们一样,米莉顿自然也发现了村子里的问题,偌大的村子,看起来非常富裕,但人丁稀少,村头巷尾,几乎看不到活人。米莉顿隐约感到这其中定然有事,于是跟随约书亚,悄悄潜入孔府大宅。

    昨日孔员外领着老陈一行人探坟破案,米莉顿就躲在远处悄悄观察,石碑之上出现血字的奇事她也目睹了全部过程,同样地也感到不可思议。

    不过米莉顿可是一个小心谨慎之人,潜意识告诉她,哪里出现问题,线索一定也会跟着出现。在她一翻勘察下,终于发现石碑上的血字并不是真正血字,而是某种物质混合而来,于是,她自然就将目标锁定在当地人身上,牵扯进此事的当地人,除了孔员外,只有那个老家丁,现在,既不能排除孔员外贼喊捉贼的可能,也不能肯定老家丁完全无辜,米莉顿知道,问题肯定就出在这两人身上。

    当天夜里,老陈与林黑儿做法意图保住孔员外的性命,没想到恶人早已下手,不知何时,一条日本术士才会豢养的管狐钻进了孔员外的腹中,趁着孔员外魂游上虚幻境,竟然将孔员外的五脏六腑吃了个干干净净。这一切,藏身屋外的米莉顿全部看在眼里。这也难怪,当时众人注意力都在孔员外身上,谁都没有注意到米莉顿的存在。

    怪不得英国盛产特工,连米莉顿一个女人,都具备非常专业的潜伏技能,这恐怕就是种族特长了。

    米莉顿静静观察着,突然她感觉到,此时查看屋内情况的,仿佛并不止自己,她发现,就在不远处,屋外角落黑暗中还隐约藏着一个人影。为了不打草惊蛇,米莉顿屏住呼吸,尽量不制造任何的响动。而就当这人转过身来,暗中观察的米莉顿却是大吃一惊,一切谜团也随时解开。

    “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

    众人正在聚精会神的听米莉顿说故事,她说道这里时,忽然话题一收,卖个关子!

    “真相是什么?快说啊!“众人纷纷问道。

    米莉顿扫视一遍众人的脸,她看的明白,刚才自己这番话,让那老家丁焦躁不安,他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手中的小动作也渐渐多了起来。

    米莉顿轻叹,继续说道:“我本来不想揭穿这件事情,但错就是错,无法抹去,不可挽回。人为报仇而活,最终痛苦的还是自己,不是吗?丁先生!”

    此话一出,众人颇感奇怪,这“丁先生”又是谁?难道就是方才米莉顿口中所说的,昨夜躲在屋外阴影处偷看的家伙?

    米莉顿知道真相,却并不愿揭穿,尽管众人都在催促,她却在这时犹豫不决起来。

    她看看一边的约书亚。约书亚正在向她点头,示意她尽管说,于是米莉顿深吸一口气,高声喊道:“丁先生,还请您速速现身……。”

    但几番高喊,这个所谓的“丁先生”都没有出现,众人不免焦躁。

    林黑儿心中嗔怒,责骂米莉顿:“喂,洋妖,你虚张声势半天,到底有何用意!我看你是来和稀泥的吧!”

    米莉顿没有理会林黑儿,转过身去,面向约书亚,自言自语的说道:“好吧,既然阁下不愿意现身,那就只能如此了…………”

    说罢,给约书亚使个眼色,约书亚会意,进到内堂,扶着一人走出,来到院内。这人大家都认识,就是约书亚在村里带回来的那个疯疯傻傻的姑娘。

    只见那女孩一副憨傻的表情,陡然看到院中这么多人,显得有些害怕,捂住自己的眼睛,又藏回约书亚身后,约书亚把女孩从身后拉出。

    傻姑娘怯生生的站在院中,不敢抬头。突然,一旁的柳生堂不知怎的,爆喝一声,侧身拔刀,足下猛然跃起,太刀高举过头,半空中的身影几乎遮挡住了当头的太阳,明晃晃的刀锋直指那个傻姑娘。

    好家伙,柳生堂如此奋力一刀,岂不是要将那个傻姑娘劈成两半。这陡然突变,在场任谁都没有料到。眼看着太刀银光闪动,柳生堂仿佛煞神一般,杀气腾腾的从半空落下。

    老陈只叫出“馆主”二字,刀就已逼近傻姑娘脑门,阻止肯定是来不及了,惨剧眼看就要发生,老陈心一揪,下意识闭上眼睛,不忍去看。

    傻姑娘难逃身首异处的命运。在场众人,无不惊慌,相反却只有约书亚和米莉顿二人相对镇定些。

    就在傻姑娘人头落地的一刹那,一团黑气不知从何处袭来,直奔柳生堂后心而去,柳生堂仿佛脑后长眼,银色刀锋也在接触在傻姑娘的脑袋时猛的偏转,半空转身,刀锋斜切劈入身后的黑气。只听到“嘶“的一声长鸣,黑气退散,一个东西从黑气中显现出嘴脸,就是昨夜被林黑儿抓住的那种东洋妖物”管狐“。这只比昨夜那只更大,长相更凶。柳生堂的刀锋不偏不倚正刺在那管狐喉咙之处,管狐扭曲几下身子,化作飞灰,消散空中。

    但管狐攻击可不只是这样,与此同时,从大院四周飞出数十条管狐,将柳生堂团团围住,势必要将柳生堂活活撕碎。但柳生堂何等身手,这管狐再能耐,也不过是些杂毛畜生,充其量行动敏捷,牙口锋利而已,柳生堂应付这些管狐,显的游刃有余。

    约书亚则急忙紧紧抱住傻姑娘,不让她看到眼前这些长相恐怖的管狐。约书亚清楚的感觉到傻姑娘在自己怀中瑟瑟发抖,她肯定害怕极了。约书亚一边关注战况,一边还在关心旁边的米莉顿是否安全。

    看到傻丫头惊慌失措的样子,米莉顿感到自己如此做法十分欠妥,脸上露出自责的神情,这些都被心思细腻的老陈看在眼中,老陈心中有数,稍作推算,即刻明白了前因后果,不用说,这些安排定然都是米莉顿提前设计好的局。

    这边柳生堂与管狐们战斗在一起,那边的林黑儿早已怒不可揭,施展遁术,用极快的速度四下查探,势必要抓住这个藏在暗中的操控者。

    果然,当她窜到后院入口之时,看到墙角处躲着个陌生人的背影,那人手掐符印,脚踩方阵,腰中竹筒,一条条管狐从中飞出。

    林黑儿怒喊一声:“狗贼!“瞬间遁至那人身后,目露凶光,杀意顿现。那人闻的身后劲风响动,知道危险将至,来不及回头,直接纵身向前跑去。但任凭你跑的再快,怎能快过林黑儿的平花飞遁,林黑儿欺身至那人身后,猛的一掌,正中那人后心,别看林黑儿五短身材,这一击劲力却极大,深含化门精要。只见那人“嘭“的一声,飞出数丈远,硬生生的落在大院之中,摔了个结结实实。

    这一下,管狐没了指挥,顿时全数乱了阵脚,行动变的杂乱无章,蠢傻愚钝,这下柳生堂可算是轻松不少,提着气,一刀解决一个,不一会,全部送上了西天。那个操纵者趴在地上,显然受伤不轻,都来不及喘口气,身后林黑儿紧随而至,林黑儿伸手用力,像拎小孩一般将这人拎起,十指如钩,死死扣住他的脖颈,恐怕霎时就要致他于死地。

    老陈一旁急忙高喊:‘圣母且慢动手!“林黑儿这才及时收手,将他撇开一边,留下性命。

    米莉顿走上前去,默默说道:“丁先生,你还是现身了。”

    那人失力,再次摔倒在地上,强行支撑着身体,喘着粗气,咒骂道:“混蛋,我与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为何非要替那老畜生报仇,为什么?“

    他边说边努力坐起,缓缓抬起头,当所有人都看清他面目的时候,尽皆骇然,这人…。这人竟然长着与孔府老家丁一般无二的面容。

    而自始至终站在一旁的老家丁,此时眉头紧锁,终于他打破沉默开口说话,但他的话中却饱含埋怨:“为何我劝你,你却不听,非要干这杀人害命的蠢事吶,哥.。“

    “哥!“众人听到老家丁称呼此人为哥,心里顿时释然,果然,看这长相也错不了,他们定然是一腹双生的亲兄弟!但见那人听到老家丁的话后,竟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但笑声却越感悲凉。良久,那人笑毕,眼角微微见泪,心情也显得颇为复杂,他说道:“儒家败类,衣冠禽兽,如何不杀之?“

    “衣冠禽兽?“他这话到底是指谁?众人不解,米莉顿轻叹一声说道:”这其中原由还是我来讲给大家听吧…………。“于是,米莉顿将昨晚至今晨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就在孔员外遇害当晚,米莉顿藏身屋外,亲眼看到这个与老家丁长相一般无二之人。心里非常确定,这孔家发生的凶案,一定就是他在作怪。

    但这其中的原由是什么呢?又去哪里寻找证据?米莉顿心下疑惑,能控制管狐这种阴邪妖物的玩意,证明他是个有手段的人,既如此,为何还要在石碑血字上弄虚作假,这也不像是个高手所为啊?诸多疑团涌向米莉顿心头。一时搅在一起,像乱麻一般,使米莉顿无从下手。

    既然无从下手,不如从根源出发,米莉顿打定主意。现在的事实就是这个与老家丁长的一样之人,肯定是凶手,既然事出一定有因,那么这个死掉的孔员外就是因,无风不起浪,传说中只有盗墓之人才会被诅咒而死,尚且不论真假,孔员外的盗墓贼身份八成就是整个事件的突破口。

    想到这里,她打定主意,就从孔员外身份查起,于是,经过一夜的排查,米莉顿在村中仅剩的几户老人处询问得知,孔员外这个人,虽然有钱阔绰,对待乡亲也不错,经常宽免农户租子。但私下风评却不佳,有传言称孔员外有怪癖,天**恋幼女,甚至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他的夫人因为知道他的怪癖后,难以忍受耻辱和羞愤,竟然上吊而自杀,一死了之。自这件丑闻以后,好似就再也没有过此类传言。

    除此之外,米莉顿还得知,就在孔员外刚刚入住村中之时,他与村中的风水先生周龚交往密切,在孔员外的促动下,许多京津冀地区的大户都争相将墓地选在后山,而负责寻龙点穴定墓址的就是周龚,而就因为这些举措,村中在十几年间,逐渐富裕,开始整个村将孔员外和周龚当做福星看待,但自从出了盗墓和诅咒的事情后,周龚失踪,孔家也声势日下,连佣人都跑了个干干净净。

    米莉顿一夜时间虽然打听到这些,看似和杀人凶案丝毫没有联系,她的直觉却告诉自己,孔员外的死因绝不是偶然,他确有大问题。但,现在,她需要一个信的过的帮手,协助她一起将这些零星碎片的线索,连在一起。

    很自然,米莉顿想到了那个与自己在圣兽深渊中经历生死的靠谱男人——约书亚。也巧了,也许这就是缘分在作怪,难以放弃追寻真相的约书亚坚持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将事情查个清楚,他的执着竟然和米莉顿的所想不谋而合。于是,这才发生了米莉顿指点约书亚发现石碑血字的秘密这件事。

    当米莉顿在约书亚身后悄然出现时,约书亚几乎看傻了,米莉顿如今的装扮可真是令约书亚刮目相看。

    “别看啦,你的脚不疼吗?“突然现身在约书亚面前的米莉顿眼中闪过开心神色,调侃的说道。

    约书亚这才感到方才在石碑上踹的那脚仍然在隐隐作痛,但这些**疼痛哪里及得上改头换面后的米莉顿带给他的视觉冲击强呢?

    愣愣的瞧了半天,约书亚缓过神来,立即说道:“啊,是你啊,不是赌气走了吗?这…。才两天不见,变化真大。“

    米莉顿嘴角含笑,轻抚长发,岔开话题:“看起来你也还不笨,还知道从石碑查起。“

    约书亚下意识的整理一下衣服,停顿片刻,心下这才恍然大悟,低声问道:“莫非……。。这些都是你在提示我?“

    米莉顿轻轻点头,约书亚一拍脑门:“早就应该猜到了,除了你,还有谁?“

    米莉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米莉顿将自己昨夜探查所得线索和盘托出,两人说话颇为轻松,根本不像是两个讨论案情的人,更像是久别重逢的情侣。

    听到这些线索后,约书亚微微皱起眉头,说道:“真没想到那孔员外还有如此龌龊的癖好,那些好端端的女孩竟然就被他给祸害了………哎?等等,你刚才说风水先生周龚?“

    说到这里,约书亚顿时想起了那个傻姑娘周丫头,就在他将把周丫头接入孔府时,遭到过老家丁的驱赶毒打,并且老家丁在说原因时分明提到过周丫头就是风水先生女儿,约书亚将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和盘向米莉顿托出。

    米莉顿得知这些细节之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她斩钉截铁的说道:“真相离我们越来越近,少校,我想试试看能否从周丫头身上查出些什么?“

    约书亚点点头,两人商定一翻,决定在周丫头这面找线索,说不定整件事都会迎刃而解。

    俩人从后山返回后,约书亚在众人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悄悄将周丫头拉到一旁,轻声细语的询问:“丫头,我有问题问你,但你要保证,好孩子可不能撒谎啊。“

    周丫头用力的点点头,眨巴着大眼睛说道:“嗯,嗯,爸爸,丫头不会撒谎的!“

    米莉顿用手戳戳约书亚的后腰,凑到他耳边小声提醒:“问她孔员外的事情。”

    约书亚心中有数,稍想片刻,随即开口问道:“丫头,今天有没有看见孔爷爷啊?”

    果然,这一问恰好问在点上,周丫头听到孔爷爷三个字,顿时脸上变色,磕磕巴巴的说道:“爸…爸…。丫头不说,丫头…。不撒谎…。丫头不说…。“说着,竟然流下眼泪。

    刚才还很正常,一句话就问的哭了出来,看来孔爷爷这三个字确实对周丫头有难以磨灭甚至恐怖痛苦的记忆影响。

    约书亚见丫头如此惊慌,急忙握住周丫头的手安慰道:“噢,噢,丫头不怕,丫头不说,爸爸不问了,丫头不要说。“

    好说歹说,安慰了半天,周丫头的情绪才逐渐平复。

    周丫头反映如此激烈,一旁的米莉顿则心想:看来这个孔员外确实对这傻孩子有过很大刺激,孔员外在这事上一定逃脱不了干系。虽然现在这一切都还只是猜测,但米莉顿肯定,在今日之内,一定可以查个水落石出。

    约书亚想尽办法安慰周丫头:‘丫头,饿不饿,想吃些什么?“

    周丫头听到吃的话,刚才哭的稀里哗啦,鼻涕泡还挂在脸上,这下顿时又笑成了一朵花,手舞足蹈的叫道:“丫头吃,丫头吃,爸爸,回家家吃,家里吃不完,吃不完,好多的东西,爸爸,一起吃。”

    约书亚不由一阵好笑,心想:真是个傻丫头,刚才哭的憋气差点过去,这听到吃的话,马上一百八十度大变脸,真是喜怒哀乐瞬间切换。约书亚用心的擦干挂在周丫头眼角下的泪水,真的就像个父亲在抚慰自己的子女一般。

    但警觉的米莉顿却从周丫头无意的傻话中听出了问题,她急忙问道:“你说什么?家里还有很多食物?”

    米莉顿没来由的一句质问,反倒又吓到了周丫头,周丫头委屈的看着米莉顿,眼角又转起了泪花,约书亚知道,看来这个傻丫头只在自己面前毫无戒心,于是拍拍周丫头后背哄道:“丫头不理她,不理她,咱们回家吃饭,吃饭。“安慰一番后,周丫头一边抽吸一边点着头。

    米莉顿很是无奈,看来这个傻姑娘的嘴也只能约书亚才能撬动了。

    米莉顿小声在约书亚耳边再次提醒道:“这个傻丫头根本没有自理能力,食物来历肯定有问题,咱们和她回家,一定会有新线索。“约书亚心中有数,点头同意。

    丫头自高奋勇,给“爸爸“带路,一同回家。一路之上,丫头在前面蹦蹦跳跳,约书亚和米莉顿小心谨慎,紧随其后。

    走到一半,约书亚好奇的问米莉顿:“喂,我才想起来,你那么精明,为什么从来没有对周丫头产生怀疑,你就不怕她是装疯?“

    米莉顿对着约书亚翻个白眼,不情愿的说道:“要是凡事都像你现在这样后知后觉,那还查什么案子。我从第一次见到周丫头,就判断出她是真疯,这么重要的证人,怎么能够不仔细审视一翻,学着点吧,少校!“

    说完,得意的扬起头,走在约书亚的前面,约书亚紧跟几步,继续问道:“这怎么判断,你又不是医生?“

    米莉顿狡猾的笑了:“喂,难道没听过吗?每一个女人都是天生侦探……。“看着约书亚不理解的眼神,米莉顿继续说道:”告诉你吧,这个周丫头已经十七八岁了,反而只有几岁小孩的心态,对于女性好奇的事物丝毫没有半分触动,又急于表现出依赖男人的特征,这可是无法靠表演才能做出的下意识反映。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没有丝毫的危险意识,一个装疯的人,绝不可能有如此表现。“

    约书亚挠挠头,虽然米莉顿的话他一知半解,不过有一点他是肯定的,这个周丫头确确实实神志不清,他能深深感觉到,周丫头需要帮助。一路之上,两人关于案情展开一些列的讨论,两人在后山相见时的那种尴尬感,已经荡然无存,此时的二人,再次寻回了起初那份共患难同生死的熟识。

    周丫头的房子就位于后山山阴脚下,这山阴可不像山阳,或者简直如同两座完全不同的山,山阴所有植物都显的没精打采,有的树甚至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不见树叶。

    约书亚不由一阵阵奇怪,同一座山前后的景色未免也相差太远了吧。但并没有细想,周丫头的小屋一眼得见,乱木丛中一座乱蓬蓬的茅屋,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打理了。

    周丫头蹦蹦跳跳的推门进入,约书亚与米莉顿也跟随进去。

    这小屋之内的情况可真是出乎约书亚的意料之外,但见屋内物件虽然简陋,却摆放的颇为整齐,墙角放置着一个小桌,小桌之上摆放着洗干净的碗筷,一盘碟子之上盛放着烙饼,并用纱布罩住,周丫头走过去掀起纱布,抓起一张烙饼,就往嘴里塞。忽然,周丫头看到约书亚,又把刚放进嘴里的饼拿出,递到约书亚面前:“爸爸先吃,丫头不饿。“

    看着丫头稚气的眼神,约书亚笑了笑,接过丫头的饼,一口咬下,丝毫不避讳脏兮兮的周丫头。米莉顿看着屋内的装饰,心中疑惑更甚:周丫头神智不清,根本没有照顾自己的能力,为何家中反而如此干净,打理的井井有条?或许,原因是不是应该是这样…。。?“

    米莉顿猜到了个结论,为了证实这个结论,开口询问周丫头,这次她学乖了,询问时也变的和颜悦色起来:“丫头,姐姐问你,是你一个人住吗?“

    周丫头点点头,没有回答。米莉顿撇撇嘴,心想,这么问恐怕不行,还需要一些诱导。

    于是,她继续说道:“啊,原来丫头自己住啊,丫头真乖,真厉害,自己的衣服自己洗,饼也自己能做,丫头真是长大啦。“

    周丫头听到这些话很开心,傻兮兮的笑了,边笑边说着:“丫头会魔法,丫头会魔法,我喊变变变,饼就出来啦!“

    这话一出,约书亚颇感诧异,魔法?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周丫头身上还有什么异能不成?于是佯装温怒,不悦的说:“丫头,爸爸说什么来着,不要撒谎,爸爸可生气啦!“

    周丫头见约书亚生气,急的大叫:“丫头不说谎,丫头说的都是真的,丫头饿了,丫头就睡觉,醒来,饼就做好了,屋里也好干净,丫头就是有魔法。“

    周丫头这么说,米莉顿的疑惑也随之解开,丫头的疯话却证实了她心里所想,确实应该就是这样。将草棚外表弄的破败不堪,是为了避开他人的眼光和关注,并躲开丫头视线,悄悄打扫房屋,替周丫头做饭,照顾她的饮食生活,这说明一定有个人在暗地里照顾着周丫头。

    周丫头自身邋遢的很,又从未见过帮助他的人,只以为自己会什么魔法。而这一切都说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个帮助周丫头的人,是个不能在周丫头面前现身之人。如此想来,除了那个周丫头的老爹,失踪已久的算命先生周龚,能猜到的还能有谁?

    真相揭开至这一步,凶犯目标已经基本被米莉顿锁定。

    米莉顿自信的点点头说道:“现在就差一步,我就能断定这个杀害孔员外的家伙是谁。不过,我现在有个大胆的想法,不需要再去寻找什么证据,就直接可以让这个家伙自投罗网,但在这之前,我们需要找个帮手,帮咱们演出戏………。“

    就这样,约书亚和米莉顿悄悄找到柳生堂,将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楚,叮嘱柳生堂如此这般配合一翻,定能引出那个背后黑手。

    柳生堂听得米莉顿的分析,不住点头称是,虽然米莉顿手中没有证据,但柳生堂表示米莉顿的方法值得一试,于是这个计划,他一口便应下了。

    此时的孔府院内,那个隐藏起来控制管狐的家伙,被林黑儿抓个正着,痛打之后,满身是伤,倒在众人面前,当大家看到他真面孔时,不由吃惊。果然,和米莉顿那天晚上所见的面孔相同,也就是说,这张脸与孔府那名老家丁一般无二,一模一样。

    米莉顿在一旁说道:“您躲了这么久,还是现形了,周龚先生!”

    “周龚?”老陈立刻将目光移到屋门口,那个颤巍巍的老家丁身上。林黑儿则从院外追入,一把掐住周龚的脖子质问:“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要杀害孔院外!”

    周龚被掐的喘不过起来,哪里还能说出半句话,老家丁见此情景,急忙跑过拜倒在林黑儿面前,苦苦哀求:“圣母,请先饶他一命,我们着实有自己的苦衷吶!”

    老陈明白,如此质问和严刑逼供有何不同,为将真相搞明白,老陈出面劝阻:“圣母,他已受伤,况且大家都在这里,我想他纵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脱逃,且莫着急,还是慢慢的问个仔细为好。”

    林黑儿松开手,满脸怒容,不再作声。

    老陈对着周龚问道:“这下,周先生,应该说实话了吧?”

    此时老家丁老泪纵横,念叨着:“为什么你还要回来,罪孽我一人领受就够了,为什么你还淌这浑水啊,哥……。”

    果然,这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家伙,是双胞兄弟,米莉顿长叹一声,小声对约书亚说:“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那………。真是可怜了周丫头,那么小的孩子,竟然被那孔员外……。今后她可怎么办?”

    伤重的周龚坐在地上,扶起面对着哭成泪人的老家丁,说道:“兄弟,纵然我再畜生,怎能让苦命的你替我档下这杀人大罪!”

    说罢,周龚站起身,大声喝道:“没错!杀孔员外的人就是我,是我暗藏管狐在他的茶中!但!我让他死的没有痛苦,比起他对我所做的事,我已经非常仁慈了………。。”

    “他对你做过什么?”老陈疑惑的问。

    周龚没有再说话,此时他的目光早已移向了那个他最关心的人身上。老陈看着周龚的目光,自己心中也大致猜到了七八分。难不成这个周丫头和周龚有某种关系?

    老家丁拭去眼角的泪水,呆呆的说道:“哥才是真正痛苦的那个人,有家不能回,亲人不能认,半生潦倒,活的如同一个孤独的影子。“

    老家丁长叹一声,哆嗦着走过来,对老陈说道:“陈老先生,您是员外的恩师,今天的是非对错,恩怨仇恨还需要您来做个评判。“

    老陈点点头回答:“这是自然,但这事的前因后果还需要你详细道来。“

    往事在老家丁眼前浮现,老家丁顿感郁气难受,随即重击胸口,将整件事述说出来。

    “我本名周沾,周龚是我同胞大哥,我俩出生在岭南韶关,大哥他自幼聪明,得到摇鞭派风水大师垂青而收为弟子,习得寻龙探穴之法,专司阴宅风水之事。但身逢太平天国乱世,战祸不断,为躲避饥荒和动荡,我俩兄弟便北上至此。在承德顺水村安定下来,大哥他发现此村风水极佳,怪不得帝王会将避暑山庄安置在此。于是,大哥便指点村民将先辈墓穴迁徙至后山,果然,在大哥的指点下,不少人从此发家致富,亦或着金榜题名。久而久之,大哥的名声便响彻在外。”

    说到这里,周沾停下来,回头看看孔家大宅的正堂,孔员外的牌位就摆放在正堂之中,他无奈的摇摇头,继续说道:“可是好景不长,二十年前,孔尚明孔员外辞官来到顺水村定居,我与大哥的命运也由此彻底改变。我在孔府上当管家,而大哥就被孔员外捧成了炙手可热的风水大师。”

    周沾从地上爬起来,坐在石阶之上,离老陈进了一些:“陈老先生,您也到过后山,看过那片丧葬之地,评心而论,如果山中没有如此多的墓葬,我大哥是否还算是江湖术士,骗人钱财之辈?”

    老陈眉头微皱:“摇鞭探穴定吉凶,阴宅为辅助命宫。周龚在寻穴方面还算严格,并非江湖骗子。若是后山只安葬顺水村村民,那定会让这个村子一直昌盛下去,但毁就毁在,安葬墓穴过多,整座山的气韵被分了个干净,如此安葬根本无益,若一直这样下去,阴气集聚不散,风滞留不前,反倒会滋生鬼祟。”

    “没错!“周沾接话道:“陈老先生的话和当初我大哥说过的一模一样,但孔员外却根本听不进去劝。”周沾叹口气,“孔员外人脉很广,又曾经是京官,他不断的介绍高官贵胄来这里安葬亲属,常言说得好,京官大小三万三,再算上他们的亲属,那人何止十万有余,这小小后山如何能塞的下那么多的墓穴?但孔员外用金钱诱骗大哥,不断添加新墓穴,在钱的面前,大哥终于低头,昧着良心干下这有损阴德的勾当。”

    一旁的周龚听到弟弟说道这里,辛酸往事也不禁被勾了上来,接着说:“没错,我把什么祖师教诲,门中戒律全都抛之脑后,心里就想着只要赚够钱,管它这个村子以后变成什么样,我们兄弟从小穷怕了,更想这种富裕的生活能一直继续下去。后来,我娶妻生子,看着丫头一天天长大,我下定决心一定要给丫头一个无忧无虑的未来,眼下这点钱还远远不够。”

    周龚缕着周丫头散乱的头发,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我咬咬牙,向孔员外说,寻龙点穴的价格要翻十倍,我本以为孔员外会讨价还价,没想到他竟然一口答应。我当时心中吃惊,寻一次龙穴需要白花花的二百两银子,那可是一个五品京官整整一年的俸禄。当时我就有所怀疑,孔员外在帮我介绍丧家之时,肯定有什么猫腻。”

    周龚将周丫头的头深深拥入怀中,说道:“开始,我根本没有在意,只管拿钱,过好我自己的日子,但直到几年前,我才发现孔员外一直瞒着我竟然暗中还在从事着朝廷严令禁止的鸦片生意。并且,与此同时,后山墓穴竟然屡次发生盗墓事件,在我的打探之下,原来一切都是这个看似善良的孔令竹干的好事。他做鸦片走私生意,竟然是将鸦片暗中放入下葬棺木之中,事后,再悄悄通知收货之人趁着夜色盗墓,取走鸦片。这样一来,完全可以在官府面前鱼目混珠,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鸦片倒手卖出,狠赚一笔。虽然村中屡次都有目击之人,但孔令竹许以好处,堵住了他们的嘴,要说起来,这盗墓挖尸的勾当,恐怕后来大多数村民都有参与。但,这两年来,无端死人之事频繁出现,他怕村民找他麻烦,又与我商量好,利用石碑血字混淆视听,村民害怕,以为真的出现了死者的诅咒,于是开始以讹传讹,其实拿每次都是死人之后,我暗中补上的。我们将整件事伪装成村中人盗墓,惨遭诅咒报应的鬼话,这些传言甚至让前来探查的巡捕也有所畏惧,每次都是草草检查一番,不了了之。可是………那可怕的诅咒却从未停止。”

    周龚说道这里,扬起脖子,语调稍稍硬气了些,也许是他将这多年心中恨事一吐而出的原因:“孔员外是我兄弟俩杀害的,但那些村民,我发誓,我俩也不知道他们究竟为何而死。”

    老陈听完周龚的叙述之后,心下大惊,惊的是自己从前那个挂名弟子孔尚读,读了一辈子圣贤书,居然能做出如此伤天害理,天怒人怨的畜生勾当,但仍然问道:“鸦片生意?杀人害命就为掩人耳目,这些话我凭什么相信你?”

    米莉顿用低沉的声音说道:“陈先生,恐怕这就是事实……。否则如何解释那连你们都无法解释的诅咒传说?”

    黄莲圣母林黑儿轻叹一声:“没错,陈老先生,那诅咒开始我就抱着怀疑,根本不合玄理,如果是有人刻意为之,还说的过去。”

    老陈心下明白,周龚的话可信,但只是嘴上不愿承认罢了。“你继续说吧!”老陈挥挥手。

    “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与孔员外合谋害人的报应终究还是来了,我的妻子在生二胎的时候难产而死,孩子也胎死腹中,更可恶的是,孔尚明那老畜生,竟然趁着我送妻子尸身回岭南韶关祖墓之时,将我独女强暴至疯。”

    说到这里,周龚已经是泣不成声,怀中的周丫头傻傻的看着周龚哭泣,反而安慰的拍拍周龚的头:“噢噢,老伯伯不要哭,你一定是找不到家了,不要哭,丫头带你找。不哭不哭。”

    丫头这一安慰,周龚反而更加伤心欲绝,在场众人看到父女之间竟然落得如此地步,纷纷嗟叹。

    周沾在一旁恶狠狠的继续道:“最可恶的不光如此,我还在孔府担任管家,孔尚明竟然瞒着我,做出如此畜生勾当,当我知道丫头疯癫的消息,发誓一定要找出凶手,给兄长一个交代。那孔老猪狗想是害怕了,心中畏惧,竟然派人在半路截杀兄长,幸好兄长命大,还留下一口气,幸好被个过路的东洋人所救,这才侥幸活下来,隐居在后山。我们兄弟俩知道孔尚明太多秘密,今天是兄长遇害,明天就可能是我,于是我们便起了杀心。诅咒的传闻在这承德地界传播很广,没有人再来安葬,鸦片生意也就一落千丈。但不知怎的,本来是弄虚作假装出的诅咒事件,却突然间变成了实事,即便没有鸦片交易的时候,也不断有无辜之人莫名其妙遭到挖腹之灾。事出突然,连孔员外自己也吓到了,村中人越来越少,能跑的都跑了。”

    周沾语气放缓:“此时正巧陈老先生入村,那老猪狗正在害怕诅咒会降临在他的头上,于是这才半推半就的请各位一探究竟。于是我和大哥暗中合计,干脆就在此时借着他自己制造的诅咒传言,杀了他,合情合理,谁都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那位洋大人方才说的不错,是我事先在石碑上抹上姜黄,再用碱触碰洋大人的手,这才使石碑上出现血字,而在前一天,大哥则扮成我的模样,将管狐种在老猪狗的体内,就等着找个最好的时机杀了他。”

    周龚的情绪稍稍平复,不再哭泣:“终于,最好的时机来临了,兄弟暗自通知我,圣母与陈老先生摆阵,将那老畜生的魂魄引入幻境,想要躲过诅咒,于是我便催动管狐,暗中将他五脏吃了个干净!事情就是这样,现在我的仇也报了,了无生愿,好了,你们动手吧,。”

    说着周龚闭上眼睛,等待众人制裁,林黑儿恶狠狠的说道:“既然干了如此多伤天害理的事,那么今天也该是偿还的时候了!受死!”说罢,纵身一跃,遁至周龚面前,手掌如刀,眼看就要插入周龚胸膛。

    “圣母且慢,还有疑点!“老陈急忙阻止,老陈刚才听的明白,周龚的话中,显然很多事情并没有交代清楚。

    林黑儿的手刀挥舞的极快,停怕是停不住了,柳生堂见此情景,猛的闪出,抓住林黑儿的手掌,一记“无刀取“,牵引着林黑儿的手刀劈了个空,在危机之中救下周龚。

    老陈心有余悸的说:“好险,好险,周龚,我且再问你,为何你会操控管狐这种方术,此术源自何来?”

    周龚早已不惧死亡,淡淡的回答:“是那位救下我的东洋人传授,我只是风水先生,如何懂得这伤人害命的本事,他知道我的遭遇后,便传授了我这套控狐术,用来报仇!”

    “东洋人?是谁?”老陈问。

    周龚摇头:“他从未和我透漏过他的身份,但他对我并无任何恶意,我也从不打听他的事情。只是从他生疏的汉语中,能听到些许的关外东口音,想必是曾经移民过满洲东北的日本人吧。哦对了,他救我的时候,武艺非常高强,只几下就将老猪狗派去的杀手全部解决干净。”

    “移民关东的日本人?”众人心中疑惑,这个回答可是太宽泛了,简直和没有回答一个效果。

    但一边的柳生堂却从这些只言片语中咂摸出些不一样的味道,他心中暗想:满洲人?关东口音?身手不凡?“一个人名在柳生堂心中不断放大。

    ”难不成是他?“

    想到这里,柳生堂冷不丁的问道:“等等!你口中所说的东洋人是否身高五尺,长相奸猾,对,他的脖子后面长了一个大瘤,如鸡蛋般大小?”

    周龚一愣,点点头:“确实如此,他脖颈处那肿瘤尤为鲜明。先生你莫非认识他?”

    柳生堂听到这话,犹如听到晴天霹雳,怔怔的说道:“是麻木丁次郎!“

    “什么?麻木丁次郎?“众人尽皆惊愕。

    这几人折腾这许久时间就是为了抓捕那个携带长生卷潜逃的麻木丁次郎,这陡然之间得知麻木丁次郎的消息,众人怎么能不惊。

    老陈急忙问:“周龚!那人现在还在顺水村中吗?“

    周龚摇头回答:“他早已离开顺水村半月有余,不过,临行之时,曾向我提到要去北海寻找能够提点他命运帮助他扫清前路之人,他说的很神秘,好像他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你们寻找他做什么?“

    老陈点头示意,心想:北海能够提点命运之人?这个家伙莫不是也去找二师兄了?老陈焦急的继续问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周龚沉默片刻,又想起了什么,说:“后山的墓葬他也看过,我听他自言自语的说道,真不知道领主选中这片墓地用来做什么?我不明所以,也没有多问。临行时,他还叮嘱过我,我的报应迟早必至,果然,不到半个月,我就被你们抓住了。哎…………”

    本来清晰可辨的线索,因为麻木丁次郎这个突然搅入的消息而变的浑浊复杂起来。这些话,没人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麻木丁次郎要去北海的情报却是很有重量,正愁没处找,突然有了方向,这可是好事。

    米莉顿心中非常复杂,是她将这一段往事重新引了出来,虽然破了孔员外被杀案,但她并不开心,周丫头的父亲周龚原本可以暗中照顾周丫头的起居,但这一下,周龚和周沾俩人必须受到惩罚,那么周丫头谁来照顾?

    约书亚看着可怜的周丫头,很难过,她是最无辜的,却承受了最多的痛苦,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报应就是这样,每次都会降临在无辜者身上吗?如果真是如此,那尘世间这根本不公平的法则是谁制定的?这些根本没有答案的问题,约书亚清楚,自己终究有一天会找到结果,但是现在还是多想想如何善后吧。

    约书亚长出一口气,提起精神,说:“周龚,周沾,你们伙同孔尚明走私鸦片杀人害命的事,我等自会押解你俩到官府法办,由清政府官员给你定罪,但周丫头的情况……。她无法照顾自己起居,我想将她寄养在美国亲属处,不知你们愿不愿意?”

    听到自己唯一的牵挂有了着落,周龚心中如同放下一块巨石,他含泪应答:“洋大人宅心仁厚,愿意照顾我这个傻姑娘,我…。。我…。我无以报答,但愿来生能赎清我的罪过………”

    坐在台阶上的周沾听到约书亚的话,跪倒在地上:“洋大人,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约书亚:“尽管说。”

    周沾低垂着头:“虽然我们今日伏法,但,顺水村怪事却并未终结,诅咒杀人之事终究是个谜团,前些日子,我与兄长探查后山,发现山阴处,百草枯萎,百木颓然,兄长也不知这是何故,但我们隐约感到这事恐怕与诅咒杀人有些关系……。”

    周龚随后也说道:“没错,后山的山阳山阴一直以来风水自然都颇佳,但就在半月前,突然起了变故,我观察一翻,没有结论,还请诸位暂且留下,查明真相,解救顺水村的一方百姓吧。”

    老陈缕着胡须,犯了难,心里犹豫着:如今这麻木丁次郎行踪已现,但村里这滩浑水却还没淌完,这应该如何是好…………。。

    就在陷入沉思之时,众人突然感到脚下传来一阵阵莫名其妙的震动。

    柳生堂久居日本,地动现象时有发生,他下意识的喊道:“地震!”

    众人惊慌,各自寻找开阔地界,以免受伤。但……。。这并不是地震。

    “轰”的一声巨响,孔府大院地面爆出一个地洞,从地洞中钻出多道树根,周龚一见失声大叫:“不好,是………。!”话未说完,一道树根快速袭来,“噗嗤”,周龚被那树根穿胸而过,好端端的一个人,顷刻死于非命。

    事情突然生变,危险瞬间降临,任谁都猝不及防。周沾大喊:“大哥………。。”但,就在喊出话的同时,自己也被树根插入心脏,连哼都没哼出来,立时断气。

    周龚和周沾两兄弟全部死去,而此时,约书亚眼睁睁看着有道树根向周丫头袭去,“不好!“约书亚双腿猛的用力,飞速跃身半空之中,用力推开那树根,周丫头算是捡回一条小命,但约书亚可不那么幸运,人都还没有落地,凌空之中就被那树根拦腰缠住,一旁米莉顿冲过来死死护住周丫头,防止丫头受伤,却没发现脚下正有一条树藤在等着她,她前脚迈过,后脚就被那树根缠了个结实,嗖的一声,约书亚和米莉顿二人齐刷刷被拖入了那深不见底的地洞之中。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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