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票是下午四点的的,热力扎对陈然说:“然哥,我去牧场叫多尔旺他们,你在家等我们回来。”
陈然想了下,对准备出门的热力扎说:“好的,我也出去走走,马上要离开了,再多看几眼。”
热力扎忙说:“那你不要出城,就在县城里走走,我们很快就回来的”,陈然点点头,目送热力扎上马而去。
待热力扎的身影看不到了,陈然才关上门,往魔鬼城而去。一远离人群后,陈然便催动内力,让赤丹急速转动,只见带状的气流一下就充斥着他的经络,让他如风般地在茫茫黄沙中飞驰。
不到二十分钟,陈然便来到当初进入地宫的入口,看着体内仍旧充沛的内力,陈然满意地笑了一下,看来这赤珠的融入还真不是盖的,比起在谷内的修炼来的还快。
火灵早就一阵猛刨,把洞口挖开。两人顺着地道进入洞口,陈然就觉得一阵风扑来,以陈然现在的情形,早已不是几天前可比的了,但他一动未动,任由自已的脖子被紧紧地抱住。
“哎哟,土灵,你能不能温柔点,这样会吓死人的!”陈然笑着摸着土灵冷硬的蝎背。
火灵对着土灵叫了几声,土灵马上放开蝎钳爬到它的身边,两人似在亲热地交流着什么?陈然扁扁嘴,哥们现在这大脑已经发达的一塌糊涂了,什么样的语言都能一听就会,可是跟火灵这妖孽比起来还真是差得远,没见着它连蝎子语言都懂,我靠,真是没天理啊!
来到内库里,陈然到处走了一圈后,才拿了一对玉璧出来。看到火灵土灵两个家伙仍在外面聊着,就问了一声:“土灵,你在这里如何生存?”
火灵便对着土灵做着翻译的工作,土灵听了便用蝎钳拉了拉陈然的裤脚,往一个弯曲的通道跑去。陈然和火灵跟了一段后,便觉得身上渐渐有些清润,空气似乎也不是那么的干燥了。来到一块巨石前,土灵一下就钻了进去,火灵一见也跟着进去了。陈然苦笑一下,这不是坑爹吗?我哪能钻的进去,只是不知这么大的巨石是如何进入这大漠之中来的。正想着,就见巨石慢慢动了起来,一会便滑向一边,露出一个洞门。陈然进去后才发现门后竟然有着机关,心里不禁暗暗吃惊,没想到几千年前的机关工艺会如此出色。
里面完全是另外一副景象,这里面竟然有绿树和水?没错,就是水,沙漠中堪比黄金的液体。陈然讶异地看着这一切,这里并不大,但就是一个小型的绿洲存在,里面竟然也有生物。看到这些陈然也不难明白黄蝎如何能生存下来的原因了,只要它不会笨到一次吃掉所有的物种,它必然能一直活下去。只是这个?实在有些太神奇了吧,这片绿洲又如何能一直存在呢?大自然,真的有很多东西是我们永远破解不了的谜啊!
“没想到啊?在这里竟然有一处沙漠绿洲。土灵你这家伙竟然还有这么牛的一座后花园啊!”陈然感叹着。
土灵似乎很听火灵的话,可能因为它觉得火灵能和主人交流而它不能,所以它一听陈然的话便期待地看着火灵。
在里面转了一下,这里足有十多个足球场大,里面没有多少小动物,至于猛兽,毛都见不到一根。倒是有些没见过的果树,上面的果子五颜六色煞是鲜艳,陈然摘了一颗,入口后一阵清凉直入喉腔,满嘴浓郁的鲜香。“好吃”陈然禁不住赞了一声,又摘了一颗扔给火灵,火灵一口含住,一会就吞下肚里,睁着眼巴巴地看着陈然。
“少吃点,还不知什么东西呢?”陈然笑骂了一句,止住了再摘的念头,好东西一下吃太多了就少了那份念想,让那种欲尽未尽的感觉留着会更让人怀念,当然,也更让猫怀念。
蹲下身,陈然抱起土灵:“土灵,我们要回去了,会有很长的时间看不到你了,你要好好的在这里,还要看住这些东西,以后我们还会来取的。等下次来,你愿意跟我们走就一起走,好不好?”。听完火灵的重复,土灵似是不舍地又用蝎钳围住陈然的脖子。
告别土灵出来后,陈然又提速回到城里,按刚才来回耗时和在地宫耽搁的时间,这时候热力扎他们应该还没有到家。想到明天就要走了,陈然还是往医院走去,他还是想和郎多道个别。郎多现在已经没有太大问题了,但毕竟肚子都被咬破了,不是三五天就能好的,看这情形不休息一二个月是很难复原的。
古娜丹姆正在给郎多喂药,见到陈然进来,亲热的叫了声然哥,就准备忙下药来给陈然找凳子,陈然急忙阻止:“丹姆,不用管我,你继续喂药。”
郎多对陈然笑了一下:“陈然,谢谢你又来看我了。”
“郎多大叔,我下午就要回去了,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了,只要好好休息一二个月就会复原的。不过以后你可别把羊群赶得太远,那样会太危险的”陈然说。
“啊!”古娜丹姆并不知道哥哥他们给陈然买票的事,听到陈然要走了,把手中的药也放了下来:“然哥,你不喜欢我们这里吗?还是多尔旺他们怠慢了你?”
“没有的事,我很喜欢这里,还有这里的朋友们,也包括你,小丹姆。不过我回去是因为马上要过年了,我家里的父母们也在等着我回去团聚”陈然解释道。
郎多听了,点点头说:“是啊,离群的鹰飞出去一年也该回家去看看了。大叔有伤不能动,就不去送你了。陈然,你永远是我们最尊敬的客人,托城永远会欢迎你的到来。”
陈然接过古娜丹姆到隔壁找来的椅子坐了下来:“大叔,我有个想法和多尔旺大哥谈过,但我怕他没有理解,我再跟你说一下,你听听这件事怎么样?”
陈然把昨天对多尔旺提出的想法对郎多说了一遍,郎多听了会想了很久说:“这是件好事情,如果真能把我们这里的东西运出去,还能卖掉,对我们来说是有利无害的,关键是这需要很多的钱。陈然,你知道我的命也是你救的,按说你提出的请求我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但是大叔我也拿不出这么多的钱来。”
“大叔,钱的事你不用担心,这个我能想到办法。我只是希望你能盯着多尔旺大哥他们,把这件事快点办起来。如果需要钱的时候,你给我打电话,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好的,谢谢你信任大叔,这件事就是躺在病床上,我也会盯着这个小子尽快完成的”郎多拉着陈然的手用力点点头。
坐了一会,估计热力扎他们差不多到了,陈然便起身告辞。郎多对古娜丹姆说:“丹姆,你也去吧,你阿帕会过来的,你就代替我和你阿帕送送陈然,让他多喝点我们送行酒。”
回到热力扎的家时,家里已经很多人了,吉斯夫妻多尔旺以及牧场的朋友都在里面,陈然一进来,吉斯就说:“孩子,你就要走了,今天可要好好地陪大叔喝几碗。”
陈然笑笑:“大叔,我一定好好陪你喝”,“还有我们”多尔旺在边上也跟着叫道。陈然看了一下多尔旺身边的七八个人,心里发苦:“我天天都陪着你们在喝,今天就不喝了吧。再说我醉了的话,怎么坐车啊?”
多尔旺奸笑道:“这个问题,我们早帮你想好了,四点钟的车,从这里到阿尔苏快点开也不过二个小时,我们把车找好了,你只管喝,到时有人送你到阿尔苏的,误不了你上车。至于上车后你更不用担心,那上面是我们的兄弟,他们会照顾你的。”
陈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外面一片黑暗,也不知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上车的时候陈然其实还是有意识的,只是一倒在卧铺上,他就马上沉睡过去了。这也不能算是卧铺,最多只是一张加长的坐位,靠在驾驶位边上,应该是开长途客车司机休息的位置。
陈然在暗夜中揉了揉眼睛,慢慢坐了起来。
“你醒了?”边上传来问话声。陈然看了一下,见开车的司机正把转过的头又看向前方的路面。
“嗯,喝的太多了,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陈然抱歉地回应。
司机在黑暗中传来一声笑:“很正常的,我们维族人对朋友都是这样的。送你来的说,你把多尔旺他们几个都摞倒了,兄弟,你的酒量真是厉害啊!”,在维族人中,能喝酒力气大的都是强者,他们对强者天然有一种尊崇,连带着陈然今天的表现在他们看来,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给,兄弟”后边递上来一袋热奶茶,陈然回头才发现押车的站在他的身后。
“谢谢”接过奶茶,陈然喝了大大的一口,酒醒后的都知道,嘴里最需要的就是水。往前面再挪了一下,陈然说:“你快坐,都占你的位置这么久了,太难为情了。”
对方坐下后笑笑说:“你别这样说,你是多尔旺的兄弟,也就是我们的兄弟,他让我们照顾你,我们当然会尽心的。”
司机说:“到南州还有几个小时,你再睡会吧,到了我们再叫你!”
“说会话,你们一晚上也挺累的”陈然道。
押车的说:“没事,我们习惯了,几乎都是晚上在开,白天查得严。”
“什么意思?难道晚上开比白天好些吗?白天不是视线会更好吗?”陈然不解地问道。
司机在边上回应:“我们跑南州就这几台车,春节回去的人多,多跑几趟费用吃不消,再说坐车的人也不高兴,谁不想早点回家。但是运管的不准坐太多人,抓住了要罚款,罚一次我们跑几趟的费用都搭进去了。没办法,只有晚上跑,运管的人一般都不出来值班,我们能多装点人,别人也能赶上春节回家。”
陈然听了,一阵无语,没想到哥哥今天坐的也是危车啊!但从另一个角度想,他们说的也何尝不是道理呢!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艰难,每个行业也是一样。但是我们有的管理部门,却从没有站在对方的角度出发,没有从市场的角度去考虑,而是一刀切。如果能多想想解决的方案,岂不是既避免了隐患的发生,又满足了客户的需求呢。
这个问题陈然并没有继续下去,现在他睡了一觉精神也很好,估计再睡也睡不着了,便和两人聊了起来,只是顾虑到车上休息的众人,声音都压得很低。
天慢慢亮了起来,远远的看到了地平线的出现,虽然路上仍是黄黄的一片,但偶尔仍能看到一两株小树,只不过,那上面全是光秃秃的,早就掉光了树叶。把窗户稍微开了一点小缝,早冬的刺骨寒风马上透窗而入,冰凉中带着一股清新,让陈然浑浊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把搭在腿上的毛毡拿起来盖在已经躺下睡着的押车员身上,取出一支烟递给司机,自已也点燃一支,望着窗外的晨曦安静地游思。
司机没有按原来的线路直接开到客运站,而是从火车站绕过,到了火车站时,两人跳下去帮陈然把东西拿下来。
“谢谢你们啦,你们快点去客运中心吧,你看这些乘客,看我的眼光都像是杀人的刀子呢!”陈然接过东西,和两人开着玩笑。
押车员回头看了一眼,嘴一撇:“这有什么?他们应该感谢我们才对,不是我们,他们现在有些人还在阿尔苏呢。”
陈然把烟取出来又给两人递上,客气了几句后便拎着东西往车站走去。
来到售票处,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陈然心里就发紧,这要是有点骚动,必然会出现大面积的踩踏事件。中国的老百姓真的太能吃苦了,看着那些一个人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陈然就在想,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边上走过来一个戴眼睛的青年,看上去比陈然大几岁,穿得很单薄,在微风中瑟瑟发抖的身影看上去那么孱弱。“你好,请问你退票吗?”他来到陈然身边,从脸上强挤出笑容问道。
陈然摇了摇头,那青年失望地说了句谢谢便离开到了下一个人面前,虽然听不到他对别人说什么,但陈然知道他问的必然是同样的话。唉,古有李白浅吟行路难,今有黎民大叹回家苦,陈然无力地看着他,这样的人不只在南州,他想在整个中国,到了这样的节日,那些车站上类同此人的应是大有人在的。
找到一个小商店,陈然问好价格便掏出热力扎给他的号码拨了过去,“喂,找谁?”电话里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陈然仍是客气地问:“你好,是宋主任吗?我是刘明贵的亲戚,他帮我订了一张回雁阳的车票,我今天过来取的。”
电话里稍微停滞了一会后,马上传来热情的声音:“哦,是小陈啊,你好你好,你刘叔帮你订的票在我这,我还说这都几天了,今天上午就要发车了也没人来拿票,以为你不要了呢?你在哪啊?”
陈然四处看了看说:“我在正对售票处的小店里,这家小店门口有一个大气球。”
“好,你就在那不要动,我过来接你”接着便听见对方挂断了电话。
陈然放下电话,付了钱后走出小店,就站在门口等着对方过来。
刚才问票的青年又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仍是一无所获。陈然心里有点好笑,现在别人买都买不到,怎么可能会有票退给你呢?而且他退票也挺有意思,也不问别人到哪的,只问有没有票退。
青年慢慢踱到小店门口,看到陈然点了一下头便蹲在地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地上。
陈然看看人没到,等着也是没事,便问道:“你这样怎么可能退到票,现在别人想买都买不到的。我看你还不如买晚几天的,错过春运高峰还有可能买得到。”
青年抬头看了一眼他后头又低了下去:“我知道,可是我想碰碰运气,说不定有人因为有什么事不走了呢。”
陈然听了差点没笑喷,你妈你这典型的守株待兔啊!这偌大广场指望在里面找一个想退票的人,无异于比登天还难,有哪个傻帽会把自已辛苦买来的票退给你。看来这家伙心眼挺实的,也挺执拗的。
“那你到底回哪啊?我也没听你问别人的票到哪就要退票?”陈然问。
那青年低声说:“到哪都行,出了南州到下一个地方我再想办法。”
听了他的话,陈然感觉不对,这个人一定遇上什么难事了。他蹲下来:“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青年看了一眼,点点头:“我从闽南过来,在这边做生意,被别人骗了,现在钱全部赔光不说,他们还设套让我欠了一百多万,如果我不走的话,估计会死在这里的。”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呢?”陈然奇怪地问道。
惨然地笑了一下,青年把手上的袖子往上卷起一些,陈然看到手臂上有几条长长的淤青。青年对着他说:“这个地方太黑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看看吧,这就是我报警后被警察打的。”
陈然错愕地看着青年的手,青年继续道:“他们和警察都是有些关系的,不然在这里他们哪敢这么嚣张。钱亏了我也认了,但我不想再呆下去,如果这几天我不走,估计他们会找上我,不让我把那所谓的欠帐还清是不会放我走的。”
“你是小陈吧!”头顶传来一声问话,陈然把头抬起,看到一张肥肥的脸出现在面前。
陈然忙站起来,笑着对对方说:“你好,是宋主任吧?我是小陈。”
宋主任四十出头,白白胖胖的,梳着个大背头,他上下看了看陈然,笑着点头:“小陈长得很精神啊,老刘几天前就来电话一再关照我要给你把票留好,你看你,体验生活也不能把回家过年的事给耽误了啊!”
陈然听了,点着头说:“是的是的,主要是天疆那边是第一次去,感觉太新奇了,这一来就把时间给忘记了。不好意思,让宋主任你担心了。”
宋主任看了看蹲在地上看着两人的青年,问:“不是说只有一个人吗?怎么是两个呢?”
陈然听了,看了一下青年,脑子急转马上回答:“这不开始他说不准备回去过年的,但他父亲来电话说给他说好的对象春节要来他家看看,就催他快点回去。宋主任,你看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帮个忙?”
那青年一听,知道陈然这是在帮他,连忙站起来,顺着陈然的话就说:“宋叔叔,你快帮我想办法弄张票吧!我这女朋友家庭条件太好,我家的人托了好多人才谈成这事,这头一次到我家去,要是我不在家等着这事肯定就黄了。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段姻,你老要是帮了我这忙,那可是积下了天大的功德啊,以后我和我儿子都给你立长生牌,祝你步步高升,福寿齐天啊!”
陈然一听大汗,你奶奶个熊,这小子也太会顺杆爬了吧,这事整得跟真的一样,还把儿子都空射出来了,至于什么长生牌,你小子能给别人送几副扑克牌我倒相信,立牌?忽悠鬼去吧!
宋主任是个信佛的人,又身在官场,听到青年这么一说,心花怒放。再加上刘明贵每年从他这走的车皮不少,自已从中所获甚多,他可不想得罪这样的金主。对于一般的人而言,想买一张票难于上天,但对他而言,搞一张车票是小事一桩。
“哈哈,你这小伙子还真会说话。这样,你和小陈一起来的,我也不可能让你们不能一起回去,以后老刘知道还不骂死我。你们跟我走,我带你们进站。”
那青年闻听惊喜万分,拉着宋主任的手一个劲道谢。趁着宋主任在前面带路的时机,他对陈然说:“兄弟,我叫林波,这次真的谢谢你了。以后到厦湖来时,你来找我,一切全算哥的。”
陈然笑笑没有说话,跟着宋主任直接过了检票口,来到车站值班室里坐下。里面的值班员见到宋主任带人进来,忙泡了几杯茶过来,陈然一边听着宋主任聊着和刘明贵的趣事,一边喝着茶等着发车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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