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三寸之舌,强于百万雄兵,一人之辩,重于九鼎之宝!让九江军上下头疼如临大敌的赣南军北上之事,便在李廷玉舌头一上一下之间烟消云散。
以李赫为首的南昌军上下先是遭受重创,然后被李廷玉说服,归顺了常振邦,所属部队重新改编为新编江西第二军,除了由李廷玉出任中将师长外,其他各级军官几乎不变,这种信不过,不参沙子的作风,迅速抵消了第二军上下对常振邦的恶感,极大打消了军官们顾虑,并将新余划归他们作为驻地,同时提升李赫为督军府警卫团团长,与护军使警卫团团长赵老四共同负责督军府的警卫治安工作,当然李侯爷的卧室直接由李赫负责镇守,这样地安排不像是常振邦更像是李侯爷的安排,几近于公心的举动赢得了江西李侯爷嫡系的极大信任。不知不觉中常振邦在他们心中已经成为了李侯爷的代理人。
看着南昌那些人在李赫和李廷玉的忽悠下纷纷投靠了常振邦,吴鸿昌终于做出了他的决断,将赣南军交给了唐福山,黄振魁等一干将领之后,便脱去一身军装,换上了一身便服,一个人牵着一匹老马晃悠悠地来到南昌城顺化门下,不料常振邦早就恭候多时,此时的他也是一身便装,满面春风一如老友相见般迎了过去,牵过他的老马,笑着说道:“鸿昌老兄一路北上当真是辛苦了,小弟不才,已备下薄酒数杯,为老哥接风洗尘。还望老哥不要见外才是。”
吴鸿昌笑道:“我这一身毛病总是会在这个季节泛滥成灾,医生们一再嘱咐戒酒戒色,可是咱们弟兄行伍出身,都是刀尖上卖命的兄弟,怎么可能戒酒戒色呢?再说了老弟的面子愚兄怎么的都得给啊。呵呵。”
城门口两旁的兵士们见常振邦来了,马上抬头挺胸昂首立正,显示出一种积极向上的威武之师劲儿来,这种劲儿是赣南军中所没有,当然这并不是说赣南军就比九江军弱多少,只是和九江军比起来,却多了一层暮气。
吴鸿昌是练兵的行家,别人或许看不出这点暮气,他却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很是好奇的问道:“老弟又如此精兵,难怪能踏马南昌,扫平乱党,当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老哥是打心眼里佩服,不知道老弟是如何练兵的啊?”
常振邦淡淡的说道:“老哥当真是谬赞了,小弟并非军校出身哪里懂得什么练兵不练兵的?九江军的弟兄给小弟出生入死的卖命,咱就有责任照顾他的一家老小,为他娶妻生子,为他抚恤父母,为他养老送终而已,至于其他的小弟并不觉得和别的弟兄部队有什么不同,老哥觉得呢?”
吴鸿昌叹了一口气道:“我是做不到的,外面说我爱兵如子但毕竟只是个如字,当不得真,老弟这一点让老哥我不得不打心眼李佩服啊,。”
常振邦道:“老哥谬赞了,老哥能用一个旅的力量镇守赣南,威慑乱党,这才是真本事,好汉子,哪里像小弟这般打仗全靠运气,功劳全靠兄弟。
吴鸿昌道:“大人过谦看了,打仗不就是比拼运气,任凭你文武全才,死了也是无用,只有活下来的人才能建功立业,便如咱们第六师的马师长如今在贵州马援庙附近遭到了暗算,生死未卜,若是活了,不知道大人如何安置,若是死了可就真是一了百了了。”
常振邦淡淡一笑道:“马师长造人暗算,怕是又死无生,本官已经差人为马夫人送去五千大洋了,相信噩耗传到之日,这笔钱便能第一时间送到马夫人手里,也算是本官对老前辈的一点心意,至于第六师的兄弟若是还想回咱们江西,薪水照旧,优先发放。”
吴鸿昌道:“如此第六师的弟兄们有七成机会返回江西了。只不过这只军队怕是更听老侯爷的旨意吧!”
常振邦道:“时也命也,有道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些结果不必强求!再说了老侯爷也好,我也好都是为了国家,都是为九江,有的时候没必要划分的那么清除,计较太多反而不自由了。”
“大人高见!”吴鸿昌感叹万分,经过一番谈话,常振邦留给他的印象极为深刻,他觉得此人比李纯的城府还要深刻。说话间王德旺开车过来,停到了常振邦身边,常振邦亲自开门,热情殷勤请他上车,吴鸿昌推辞不过上了车之后,王德旺开车直接送到了浔阳西洋医院南昌分院。
看名字便知道这是武川樱子的医院,随着常振邦入主南昌,陈蝶,路小竹,常四叔等一干人马也在华中天部的护送下抵达了南昌,并顺利入主了督军府附近的一处官家宅院,打通了院门稍微修筑一下,便与督军府连成了一体。虽然这些人都知道迟早会搬入督军府中,所谓的护军使只不过是个过渡而已,不过在陈蝶和路小竹还是很有默契地各自约束各自的丫鬟下人,禁止让他们四处招摇,为令者轻则家法伺候,重则赶出家门,能被两位夫人收入麾下的丫鬟下人也不是白痴,自然知道江西迟早是老爷的囊中之物,没必要现在就显摆,更不可能自会前程,更令人惊奇地是两位夫人竟然像商量好的那般,井水不犯河水,家宅之中也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安宁。
两位夫人先后抵达南昌,三姨太牛红云因为要照顾几位小小姐,小少爷,自然要过一段时间才来,不过护军使家宅之中还是早早地为她准备了一处居所,如今却是被来南昌看看热闹的小桃红霸占了,至于小玲那个可怜的女人在路途中不知道怎么不对付,竟然一命呜呼了,当真是令人可怜。
她的死,众说纷纭,说犯忌讳的有之,说命薄的有之,说水土不服的更是大有人在,不过传的最邪乎的便是据说她临死的时候和某个不规矩的军官勾搭怀成奸怀上了孩子,军官知道后一走了之,小玲觉得没脸见人,这才寻了短见,当然这些茶余饭后乱嚼舌根子的话,常振邦是不信的,他很是怜惜地叹息了一声,让人厚葬了她,路小竹和陈蝶两位夫人分别给她家中送去了慰问的银两。
这头一批被常振邦借来的家眷除了这些人之外,武川樱子也被常振邦软磨硬泡地请了进来,她的本意是留在九江好好的行医救人,可是耐不住常振邦一天一份电报,半天一份书信的热情,再加上当初帮武川樱子开始医院时候,有过帮助无偿救助九江军伤员的承诺,这才勉强跟路小竹上了路,她抵达南昌之后,常振邦便将一间因为乱党暴乱而死绝的临街店铺改装成了一所医院,所有的医疗设施也是在南昌城中东拼西凑弄来的,没想到这些弄来的东西比九江的浔阳西洋医院中的都齐全,都要好用,所以说民乱也并不是没有好处,这些乱民天生仇恨西洋事物,所以各种洋货店,西洋药店,西洋医馆等地方只要是中国人开设的几乎全被洗劫一空,该砸的砸,该丢的丢,反正在这些人看来,都是西洋鬼子用来害人的玩意儿。
“愚兄上次来江西之前,不记得这里有家医馆啊。”吴鸿昌下车之后看了四周一眼,淡淡的说道。
常振邦道:“这是一家东瀛人开的医院,主治医师是武川樱子小姐!振邦怕那些中医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又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便自作主张送哥哥来着西洋医馆中就医了。”
吴鸿昌呵呵一笑道:“老弟你说这话哥哥就不爱听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难道这西洋医馆就能保我吴鸿昌长生不死不成!老弟实在是多虑了。”
虽然名义上用来南昌就医掩盖他出兵北上的意图,傻子都知道是做个样子而已,谁见过带着千军万马一路喊打喊杀来省城就医的?没想到常振邦竟然如此认真,还真让他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了不得的病症,武川樱子流水般的检查了他身体的各个部分之后,并提出了维护身体健康的一些意见,说的吴鸿昌连连点头,等到他检查完,并无大碍之后,几个记者举着偌大的照相机,将他去医院就诊的一幕拍了下来,第二天成千上万分南昌时送到了江西省各个道尹衙门,镇守使衙门等处,吴金彪,岳兆麟没想到常振邦这么快便解决了吴鸿昌的问题,自此再也不敢小觑这位年纪轻轻的护军使大人了。
吴鸿昌检查完之后,常振邦兴高采烈地朝着他拱手道:“恭喜老哥哥身体安康如旧。赣南有了老哥哥,小弟可算是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头啊!”吴鸿昌一愣,没想到常振邦竟然会说出放他会赣南的消息,难道他就不怕放虎归山,纵龙归海,到时候自己有枪有炮他又如何能驾驭的了自己?
常振邦见吴鸿昌有些不敢相信,不由得淡淡一笑,道:“老哥哥你是赣南的栋梁,赣南可是轻易离不开你啊,我已经和李廷玉李大哥说了,由他上书当今圣上将赣南镇守使的位置让给你,从今天起老哥哥便是名正言顺的赣南镇守使了,而且你的一兵一卒我都不会动你,你这样你就放一百颗心在肚子里吧!”
吴鸿昌见常振邦一脸真诚,不似作假,忙不好意思地说道:“你瞧瞧,这样子让老哥哥如何是好啊?这样吧,回去之后老哥哥送十万大洋过来作为兄弟你帮哥哥找医院的辛苦钱。若不是老弟你,老哥哥这身子还不知道怎么样呢?现在好了,老哥哥的身体还是很棒的,从今以后你嫂子也不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你可是帮了哥哥大忙了,不过老哥还有一事相求啊,希望老弟能老哥一把。”
“老哥哥你说这话就是见外了,咱们这关系,有事你说话就好了。”
“听说这南昌的学校不错,你侄子我家老大如今也到了该念书的时候了,就麻烦老弟帮他在这南昌城中寻觅一好学校。”
常振邦道:“哎,这事儿,不是兄弟不帮忙啊,前些日子乱党暴民造反,在南昌城中大开杀戒,私塾的老师,学校的教员无一幸免于难,所以令公子来南昌就学之事,如今怕是不合时宜啊。”
吴鸿昌点点头,道:“如此看来是倒是我强人所难了,老弟的好意,我记下了,有空我会多来南昌看你的。”
常振邦道:“南昌市江西最重要的地方之一,菜肴尤为出色,老哥哥不妨吃过了,逛逛南昌的风景,然后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再走也是不迟。”
吴鸿昌笑着说道:“城外兄弟们都惦记着老哥哥的身体,老哥哥若不早点回去,怕是又让兄弟们担心了。”
常振邦淡淡一笑道:“若是这样,那小弟就不在强留了,让王德旺开车送老哥哥一程的。”说着为吴鸿昌打开了车门。
吴鸿昌点点头道:“如此甚好。”说完毫不客气的坐了上去,王德旺一踩油门,小车带着吴鸿昌出了进贤门,直奔赣南军大营。吴鸿昌一下车,赣南军的上层军官便围了上去,吴鸿昌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只是赣南军中一片欢呼,便开始紧锣密鼓地收拾营帐南下赣南了。
常振邦目送吴鸿昌走了之后,轻轻走进医院,悄悄地推开门,看到武川樱子累的趴在了桌子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轻轻的鼾声犹如小猪一般可爱,满脸汗水如珍珠一般缓缓地落在身前的账册之上,一种女性特有认真美让常振邦情不自禁的来到武川樱子身后,轻轻地探入她的怀中,摸着久违的两个山峰,轻轻地揉着,那般细腻温暖的感觉过了这么久依然是那么完美,那么令人陶醉,忍不住让人好好疼爱她一番,就在常振邦揉的不亦乐乎的时候,没察觉到武川樱子已经醒来,直接的手腕被白练缠住,清凉有加,突然一股怪力传来,他身不由己的从空中翻了过去,狠狠地砸在地上,接着一道白光闪过,常振邦忙喊道:“是我,樱子,振邦!”白光这才从他鼻尖闪过,盖在头上的帽子随即被劈成两半。
武川樱子满脸通红,恶狠狠地等着他道:“你在干吗?你怎么会这样?”
常振邦伸手将面前的短刀轻轻地拨开,扭了几下身子,缓缓地说道:“只是想起一起的美好时光,情不自禁起来。”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武川樱子不觉好笑道:“我认识的振邦君可不是这么猥琐的人啊。”
常振邦摊了摊手道:“只怪我当初太过正经太过拘束,才让以前的日子过得有些无趣了。”
“无趣?那你说什么才是有趣呢?”武川樱子手中短刀再次入一道白虹般落在长征的腹部上面,若是架起一顶小营帐。刀锋正对着营帐尖,道:“是不是斩断这个小东西就会变得有趣了些呢?”
常振邦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汗水一滴滴落下来,他努力的收腹,并小心翼翼地将刀子从自己腹部上面挪开道:“许久不见,你的性子还是这般刚烈,看来你我都没有变,一如当年!”
武川樱子想起当年的事情,不觉潸然,当初你侬我侬之时,似乎也被眼前这个小坏蛋如此恶搞过,那还是樱花盛开不久的事情,那天的阳光明媚之中的少年少女依然那般羞涩,偶有过界也是羞羞答答,充满了青春的气息,当真是青春年少总是歌啊,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两个人依旧会想起那一天,依旧会重复过去的事情,是否意味着上苍要补偿一下他们当时的迷茫与无助呢?
可惜物是人非,大家都长大了,自己不再是当初秀美可人的美少女了,对方也不是当初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甚至有的时候她会觉得有些看不透对方了,情感或许依旧,只是人变了许多,可以说对方已经不是当初自己认识的那个少年了,有的时候她会觉得时间抹杀了很多东西,比如那个时候的他与那个时候的她,似乎她苦苦的等待,最终不过是一场东流水罢了。
幸英说的那件事到底该不该做呢?
或许她应该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这个国家,回到东瀛,回到动静,回到上野,不婚不嫁将自己封锁在美好如诗的回忆之中。
“樱子,你怎么了?”常振邦看到樱子双眸之中闪烁不定,时而精光阵阵,时而黯淡无光,忍不住对她的担心,他轻轻地将樱子揽入了怀中。
“没什么?谢谢你,振邦君,请不要这样子好吗?”樱子回过神来,见自己已经倒入常振邦的怀中,忍不住叹了口气道。
常振邦闻言并没有松开反而抱得更紧道:“嫁给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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