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时间紧迫,两人就在火车站门口分别,没有过多的语言,此刻对于彼此来说,虽然有太多的不舍,但却能相互理解,一个默契的笑容后,胡惜颜挥了挥手,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石南注视了一下她的背影,从容地转身走进了车站,经过一番折腾后,他好不容易挤上了车,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放好行李后才松了口气坐下来。
此刻他的心情既激动又不免带着忧伤,他茫然地看着周围挤着找位置的人,那些大包的行李让他明白,这些人大多都是去华海打工的,其中大多数都是和自己一样的青年,他们也许也和自己一样,怀着一颗不安分的心,想要活出真正的自我,但是能坚持下去直到成功的,实在是不知道几率有多大。
一车一声长鸣,开始缓缓动了起来,这是石南第一次坐火车,他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站台,表情显得有些落寞。
由于昨晚和胡惜颜在床上太过尽力,此时他的倦意很浓,火车行驶了一段时间后,他便在自己的位置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是被一阵吵闹声惊醒的,睁开眼睛一看,之间座位旁的过道上有两个男人在吵闹,其中一个比较年轻,看上去和自己的年纪相差不大,而另一个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看那穿着打扮,应该是个农民工,石南一眼就认出来是坐自己身旁那个位置的,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闹了起来。
“今天是你的箱子掉下来砸到了我,这事儿你说什么也脱不了关系…”
“上面那么多的行李,是火车变道抖动太厉害才掉下来的,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啊?”
“呵呵!我没打你算是讲道理了,我这都流血了,你看着办吧!”
“……。”
此时四周的人都在注视着这边的动静,相邻的座位上也有好几个开始劝说起来,石南听了一会儿,总算是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坐自己身边那个男的被那小子的行李掉下来砸到头了,额头上被砸出了一片淤青,还有血迹呢!
他小子一时不禁感到庆幸,自己离这么近,居然没有遭殃,而且还睡着了,一直都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品啊!
本来以为彼此吵闹几句就算了,可坐石南身旁那个农民工打扮的男人一直不依不饶,最后居然敲诈对方索要赔偿一千元!而那个男子似乎也不甘示弱,他知道只是一点皮外伤,根本不用去医院就能自愈,但还是答应赔两百块钱,最后因为无法商量,他也恼羞成怒了。
“你别给脸不要,今天这事儿跟我没关系,大不了你叫列车员过来评理,行李的存放之前他们都是检查过的,你被砸到,只改你人品差!”
坐石南身边那男的一看,顿时就火了,见对方只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就压根儿没有怕他,随即凶狠地说道,“行!你跟我作对,今天我还不信收拾不了你,哥几个,过来一起收拾他,到了工地我请大家吃饭!”
那男的有几个同行的工友,石南注意了一下,就在不远处的座位上,此时已经得意地朝这边挤过来了。
“小子!给一千块钱把事儿了了吧!这样闹下去对你没好处,弄不好挨一顿揍就真是不值了…!”其中一个胖乎乎的男子走过来一脸“友善”地说道,石南一看那表情,就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娘的!这厮也装得太不像了吧!
“想讹人是吧?来呀?他娘的谁怕谁?”那小伙子不甘示弱地回答,石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外貌,中等身材,穿着比较干净得体,短头发,浓眉大眼,皮肤有点黑,外表还算过得去,一看就应该是知识分子一类的,这下和这几个农民工较上劲儿了,恐怕动起手来他会吃亏的。
正在这时,车厢一头有人大声叫了一句,“什么事情?要闹下车去闹!”
大家顿时朝那边看了过去,只见过道上两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朝这边挤了过来,而这时闹事的那几个农民工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他的行李掉下来砸我头上了,都流血啦!”那被砸的男子理直气壮地对工作人员说道,他以为自己会占优势,不料工作人员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他住口了。
“呵呵!砸到你了又怎么样?又没砸死,那么多行李你不知道看着点么?想舒适就买卧铺,别在这儿挤,车马上要停了,你买不买卧铺,不买的话就直接给我滚下车去…”
工作人员的口气很不和气,顿时整个车厢都安静了下来,那几个同行的农民工也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要知道,这火车上的治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搞不好惹怒了这些工作人员,就真的被拖下车都不一定呢!他们出来是为了求财的,可不想找麻烦。
“我…我没那么多钱买卧铺票,我不闹事了还不行吗?”那男的低声说道,之前那嚣张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
“哼!想坐车就给我老实点,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娘的直接给我滚下去…!”工作人员说完,狠狠地看了看两人,然后转身朝车厢一头走去。
车厢里再次回归到了平静当中,那男的索要不到赔偿,无奈之下只好自认倒霉,回到了石南身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但过了一会儿,他看到上方的行李,依旧有些不放心,最终还是对那个男子开了口。
“喂!这是你自己的行李,我怕它再次掉下来,咱们换个位置吧!要不然你就把行李拿下来,放到你那边去。”
那男子愣了一下,也没有出声,直接站起身来和他换了位置,石南也瞬间感到舒服了许多,因为之前那男的坐在自己身边,老是将鞋子脱掉,那刺鼻的气味儿,实在是令他难受,这下好了,来了个青年,顺便还可以彼此聊聊天,说必定他也是去华海的呢!
“他娘的!这边坐着舒服多了,真是个傻鸟!”那男子坐下来在最低嘀咕了一句,然后转头看着石南笑了笑。
石南也是淡淡地笑着回应了一下,而他却主动打招呼了。
“兄弟,你是去华海吗?”
“对啊!你也是吧?”石南笑着回答,由于彼此都是陌生人,他没有表现得很热情。
“太好了,我正愁没有同行的人呢!这下咱们没事儿可以聊聊天啦!我叫杜阳,兄弟你怎么称呼呢?”他热情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看样子还算比较容易相处的一个人。
“石南!你是大学生吧!去华海工作吗?”石南笑着问了一句,因为看他的穿着打扮,倒真有点像有文化的。
“我在那边上学,刚上大三呢!这暑假回了老家感觉没什么事情做,就准备回华海找暑假工挣点零花钱了,你呢?应该也在上学吧?”杜阳以为不了解石南,看他小子穿得还比较上档次,便以为他也是个学生。
“呵呵!我哪有那么好的命啊!我是去打工的!”石南自嘲地笑了笑回答,如果可以,他倒真希望自己是个学生呢!
杜阳愣了一下,然后随机又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啊?早点接触社会才好呢!想我现在就压力山大,马上就大学毕业了,工作还没有着落了,估计到时候只有准备在华海受苦了,所以,咱们差不多,倒是你长得比我帅,应该会比我好混的!”
石南一听,顿时哭笑不得,这是哪里来的理论啊?如果是个女人的话,长相好也许还能吃香些,但男人可就不一样了,他一直认为男人就只能靠着自己的双手去打拼才行,这是唯一的出路。
“你在哪里看到有男的靠脸吃饭啊?”
“哎!你该不会是第一次出远门吧?这种事情多着呢?外边那么多的富婆,她们也想养个小白脸什么的啊!还有你看现在很多男明星,不也是靠着外表混饭吃嘛…!”杜阳一个劲儿地举着例子,似乎对那种事情很向往一样。
“你打住!我可吃不了那一套,我就一干活儿的!你喜欢的话可以去试试!嘿嘿!”石南看得出来他性格有点大大咧咧的,所以也不计较刚认识就开点玩笑了。
“我倒是想呢!可是遇不到啊!现在这个社会,你可要现实一点,特别是在华海那座充满欲望的都市里,什么伦理道德,他娘的都是扯淡,只要钱一出面,什么事儿都是可以变换着来的!”杜阳倒是听直白的,石南听了他的话,不由得陷入了思考当中,这样看来,也许华海真的如他们所说,是个处处充满钱味儿的城市,同时也是一个淘金的好地方。
“那边的工作好找吗?”他忍不住问了一句,心里想着只要工作好找,那以自己吃苦耐劳的精神,生存下去就不是问题了。
“这个嘛!不好说,有的人不缺工作,也有人一直找不到工作,最后只好被淘汰。在那边的话,体面点的工作都需要文凭,如果你没有文凭的话,年轻也就是最大的本钱,可以干点门槛低的差事儿,然后慢慢的成长,总之一句话,在华海求职的不怕找不到工作,而招聘单位也不怕招不到人!”杜阳一个劲儿地阐述着他所了解的现状,见石南是第一次去华海,也想让他在这方面多了解一下,这样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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