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告诉我柳彦深已经死了,所以给我这么张画像留个念想?”岑桐歪了歪脑袋,将纸翻到背面,“章露露,是她画的?”
“是留着还是毁了,全看你。 ( . )”叶舟说完便伸手唤来服务员,“Waitress,买单。”
岑桐对着画,坐了很久,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了。
第八张与艺术类职业有关,看不见的敌人。
曾疑心这个敌人是不是叶舟,如今看来,竟是章露露。
现实与路琴的预言一一验证,就算是提前知道些什么,也不至于能如此精准地预估。
既然如此,她便再相信路琴一次,期待她和柳彦深的重逢。
深夜,万籁俱寂。
岑桐的床头泛着微光,她已经习惯在断电后用手机躺床上码字。转专业收拾寝室时,她翻出了柳彦深给她的那张名片,突然想看看他一手创办的杂志。
去网上百度了下,发现还在收稿。
只是名片上提供的邮箱处于暂停收稿阶段。
揣着不确定的心情,她拾掇拾掇凌乱的脑洞,编凑成文,一篇一篇投递到原邮箱。
如果这个邮箱已经废弃,她便只当一个树洞,投递她最隐秘的心事。
如果这个邮箱还有开启的一天,她最希望第一个打开的人是他。
有时,她写着写着便到了深夜。某个桥段和心事暗合时,她写完才发现泪水不知何时打湿了枕巾。
她睡得很晚,醒得也很晚。起初乔苏苏早上还会喊她起床,后来没课的时候,乔苏苏便索性不再喊她。因为倪安岚有次晚睡时,看到岑桐那里还亮着,从而得知她每天入睡很晚。
这样的日子不知持续了多久,岑桐只记得她初搬入寝室时,还是穿的短袖,如今已和分别时一样换上了大衣。
岑桐找过路琴,但路琴告诉她,柳彦深没等复明便离开了林义宸那里,去向何处无人知晓。
她还联系过耿思冶,然而耿思冶也没有他的消息。陶曦文的案子告破后,耿思冶顺势解决和许多积压多年的失踪案,年终奖金很是丰盛,还小小地提拔了一下。但他从此也愈发沉默,因为每当想起如今的光辉,便会教他想起永远也会不来的岳徵羽。
岑桐不敢多叨扰他,同时也不敢多找辛袖。
上个冬天,有多少人失去了自己心爱的人。
这个冬天,便有多少人在缅怀不可追的过去。
这段时间,岑桐很喜欢去书店。自带咖啡厅和免费wifi的书店足够让她坐一下午来写作,有时碰上瓶颈,她还可以从书架上抽出本书,找找灵感。
写累了,她透过落地窗看向商场里来来往往的人,想起她和岳徵羽在这里偶遇的情景。那时她和柳彦深正在为祁珺白挑总裁文,想到这里,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欠柳彦深一句诗。
至热至凉买卖,至多至寡色彩。
至真至假情爱,至喜至忧……
至喜至忧……
连上wifi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岑桐划开锁屏,发现是一份邮件。
发件人的地址太过熟悉,以至于她颤抖的手指没能在第一时间点开邮箱。
“来稿已阅,主编私藏。柳。”
屏幕上的字在她眼前一现便被泪水沾糊,岑桐拿面纸去擦,却越擦越花。
欠了一年多的最后一句,终在此时尘埃落定。
至喜至忧归来。
忧他行动不便如何一人在外。
忧他长久不归是否身心悴衰。
忧他世事变迁可否妥善安排。
忧他失联期年心中可有疑猜。
……
千忧万忧,却终不胜一喜。
喜他,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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