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看事情,简单透彻。
树下那人脾气拧的很,“天造地设?我们不过是一同从万妖山出来的。”有了那层关系又如何?莫不是说天下只要有了关系的人都要成为夫妻?“论起相处,秦若自忖没亏待过天佑,早在很久前她将他当成了特殊的存在。缘分让两人紧紧地牵绊在一起,她却背负着对秦枫的怀念,不能忘却。这样的时候,何来别的感情?
“掌教如果单单只是为了这事找我,恕我不能奉陪了。”秦若冷冷的话语将院的气氛降了下去。
元清的目光便顺着那人背影,长久无语。
三长老关起门,和自己交代过,让他看好这一对有情人。
似乎是哪里错了?两人当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兴师动众找来了秦若,却仍然闹得不欢而散。
山半年一大考,三月一小考。大家渐渐熟悉起这样的节奏。此时,也恰是两人不说话的第三个月。
张有背着一筐子从山猎到了小动物,敲了天佑的门。
无人应门。
这厮手下用劲,将小院的门劈成了两半。
“天佑,咱哥俩今日吃顿好的!”三个月没有秦若的日子,张有才意识到是多么的难熬。习惯了秦若时不时端来的小菜,野味。三月不吃,嘴里淡出个鸟来。因为天佑的缘故,难兄难弟的哥两个三月早断了口粮,马虎吃两颗山的果子渡日。吃的时间久了,张有肚子的馋虫闹的欢。索性抽了这休息的一日,在山猎了半天,才得到身后那筐子,想要祭祭自己缺少油水的肚子。
院静悄悄的。
张有一路喊了几声,都没得到天佑的回应。
冷清清的院子里,一副生机全无的惨样。
张有撇撇嘴,直直冲进屋子。照样是张牙舞爪将那碍事的门给劈成两截。大踏步进了去。
屋更显落寞,桌椅厚厚的尘土让张有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方喊道:“这都是什么事。不过是个女人,怎的让好好的人成了个窝囊废?”
却说,连他那单身汉的小窝也没天佑屋里这么寒碜。修炼之人,不重视这些个身外物他的明白,可再怎么说也得混个干净是不是?张有沿着屋子才走两步,灰尘荡在空气,起起伏伏肉眼都瞧得到。
往里屋探头,果见天佑赖在床,一身的酒气。
张有当即炸了。
“喝喝喝,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是喝?”
话说,算算日子,秦若不愿意和他们搭腔早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看看人家姑娘每日神清气爽,再看看面前这位,张有觉得肺都快要气炸了。“你小子到底是什么来路?”骂着骂着,张有嘴里开始胡言乱语了。
秦若是不知道这哥俩的狼狈。但张有作为和天佑关系最好的那个,却是深深的知道,因为秦若的关系,天佑彻底颓了。不是一两日,而是成为了一种状态。
这不,明明闭着眼睛在床合衣躺着,天佑手却来捞着个酒坛子。显而易见,却是醉生梦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张有骂归骂,心里还是跟着难受。
他一冲动,人已经化作了一道青烟,落在秦若门前。
秦若院的铜铃,叮叮当当的作响起来。
张有缩缩脖子,伸头是一刀,低头也是一道,拼了。
站在院前,不动。
小院子的门被从里面打开的那刻,张有是相当的激动和紧张。
刹那,脸挂了傻兮兮的笑。
待到秦若看清楚来人,张有早已没了半点架子。
院门开合,秦若见到来人是他,正待合门扉,张有一脚已经挤进了门缝。
半张方方正正的脸,也在同时凑了过来。
秦若盯着他。防备而陌生,像是在看一个从来都不认识的人。
那样的眼神,让张有心的紧张和激动越发搅得他无地自容,奈何天佑的形象又在脑海挥之不去。
他知道,能让天佑正常起来的,唯有眼前这个人。
相处的时间并不愉快。
张有张口道:“道友!道友!听我一言。”
秦若转身离开。
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三人昔日交好时共同打出的那套木桌椅,冷冷的嘲笑自己。
他摸摸鼻子,自认活该,却是跨了两步追出去。明知道屋那人不待见自己,他却要赶着送门来丢人现眼,哎。
小院的门自古合了去。
院子和屋子,形成了两个完全相隔的空间。
张有不敢追进屋,便在门口傻站着,扬起嗓音喊道:“道友,天佑没了你,此番可是受了很多罪。”算顶着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又能有什么用?身的道袍是脏的,人也颓废得很,看去他这个单身汪还要狼狈。
喊了两句,张有停歇下来。
梦想着能听到屋那人的回应。
呆了半晌,只有山风鼓鼓,小院里冷清清的半点人气儿都没。
张有越发慌了,天佑到底多久没梳洗过他不知道,不过这事谁又闹得清呢?“道友,天佑三月不曾出屋了。”
眼看要到了元清测试的时机,天佑却是真的三个月,都没踏出过他那扇屋的门。
他越说越惨,形容天佑早已被挂了命苦的标签。“自打那日起,天佑越发颓废起来。道友,难道你不担心他?”
张有依仗的,无非还是他心认定的,秦若对天佑有情。两人到底是经历了那么风花雪月的一晚,难道真的会眼睁睁看着天佑人不人,鬼不鬼的继续下去?
可他的希望落了空。屋像是根本没人在听自己的话。
由得他说的口干舌燥,屋半点反应也没有。
张有碰了这不软不硬的钉子,垂头丧气折返回了天佑那处。
望着床醉眼朦胧,显然今夕是何夕都不知道的天佑,气不打一处来。
即便是想好好的规劝两句,话到了嘴边也不由自主变成了另一种愤怒的吼叫。
“天佑,你醒醒吧!”这个醉人,算是死了,秦若也不会管他。
刚刚在秦若那里碰钉子的张有,真真正正见识了秦若的冷漠。他是个粗人,屋冷清清的,没有半点活人的迹象,早让他愤怒不已,床躺着的那厮,更是让他看着别扭。不过是个女人,怎么让好端端的兄弟变成了一条狗?
张有拽起床那个男人,满脸凶残。
“别喝了,再喝你真的废了。”话说,天佑抱着的酒坛子,可不是他送给他的。当此刻,看到那些酒,也让张有无力感暴增。
那人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不完全撑开,只是打出条小小的细缝,模糊回望着张有。
“呵。你啊……”
轻飘飘落下这么一句,复又躺了下去。
张有顿觉回天无望,睁着眼睛对着屋顶。
小片刻后,任命的重新开始新一轮的轰炸。“你说说你,将自己弄成什么鬼样子?她秦若不理你,不理不理呗。你还真是因为个女人要生要死的吗?啊?”张有虽然年纪不大,见识也不多。但好在心胸开阔,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在他看来,还不如山顶那颗亮堂堂的珠子来的珍贵。他自小孤独,根本没见识过男女之情,不吹不黑绝对超级好宝宝。但是,也完全不理解天佑的颓废了。只是觉得这人可笑可怜,偏偏是自己的小伙伴。“人家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了,你却还抓着过去的尾巴,死死不放!”张有的口才,注定他说出来的话不会格外动人,现在所说的每一句,无非都是凭着自己的性子,吼出来的气话。秦若什么样,他哪里知道,至于心怎么想的,更是只有神知道。但看今日天佑蓬头垢面,生活都不能自理,半点没人形。可秦若那厢,数十年如一日的干净整齐,他来气。说好的三个小伙伴,怎么弄成了今天的境地。“你不能清醒清醒?”
他伸出孔武有力的胳膊,狠狠摇晃着面前那醉眼朦胧的家伙。
不知该说他运气,还是说天佑也到了酒该醒的时刻,竟是迹般真的开始恢复意识。
聆听着张有说道的那些事实,天佑醉眼最先出现的却是失望。
他垂着头,哀莫大于心死。仿佛世界再无任何事情能够打动他,“张有,你来了。”
淡淡的话语,便是和张有前面的千言万语丝毫不搭。
张有气的狠了,都想给这家伙一个嘴巴。“我来了?我他妈早来了。不止守着你,还去求了那狼心狗肺的娘们。”
本不该说这个,人在气头他却早已不知道自己在说点什么。脑一冲动,便将自己去秦若那里的情况突突突全倒了出来。三句话的功夫,将秦若描述成个冷情冷意,没心没肺的女人。
天佑弓了身子,将头埋进被子里。
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该当如此,都是我的错。”
这些日子,他清醒的时间不多。却不止一次问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明知道秦若的性子,可瞧瞧他都做了什么?一声叹息,便是将他心所有的后悔吐了出来。
张有看着天佑,说了那么多的话早累了,也是天佑这幅样貌,让他终于消停下来。
静了半晌,张有陪着天佑发呆。
两个男人,枯坐屋。谁都不知道这事要如何解决。
天佑的自责,或多或少沾染到了张有身。这厮猛的跳起来,“都是些什么事。不是睡了她?你都愿意娶她了,她还摆什么架子?”
那日里,谁不知道天佑是奔着两人成亲去的。
“要不然,你在想办法多睡她两次,说不得这事也成了?”张有的馊主意,真是一个接一个,先前的教训还不接受,眼看着天佑成了这样,还在鼓捣着天佑越发猖狂。
陡然,床那人仰起头,仰天大笑。
事情若是这么好办,她还能是那个让他倾心的女人?
走到今天,算他是个瞎子也明白的很,秦若根本不是个可以靠暧昧关系拿下的女人。
他笑着笑着,眼泪顺着眼角落了下来。
张有眉心皱起,越发看不下去。
“得得得,你们的事情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不过兄弟,你听我一句话,这事还没定性,秦若还是孤家寡人,你何须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是眼看着天佑不接受自己那弱爆了的主意,想要劝两句。
殊不知,这句才是歪打正着,勾住了天佑。
是了,秦若尚在山,尚在自己身边,他有大好的年华用来浪费在她的身,何必庸人自扰只因为她对自己的冷淡,心灰意冷呢?
多日没运转过的头脑,一思考起来便停不下来。
过去有秦枫,白沐两人对秦若虎视眈眈。现如今却是有山的毛头小子也在暗暗观察着秦若,这些情况他心知肚明。自己怎么能坐在这屋喝的酩酊大醉,任由所有未知的可能发生呢。
他匆忙忙下了床,赤脚洗了脸。
张有那一句,惊醒梦人。
“兄弟,谢谢你。”
当着张有的面,换了身衣裳,在张有的目瞪口呆大步流星踏出了屋子。
屋外芳草萋萋,漫山遍野都是苍绿的色泽,让人不禁生出无穷无尽的期望。
张有懵了。他说什么了他?望着那个男人,他迟疑了。
却说天佑简单的收拾了自己,奔着秦若房前来,哪里还有半点颓废。
站在秦若的小屋前,冲着里面喊:“若若!”
高扬的嗓音像是盘旋的音符,带着他一腔的热情冲进了屋。
坐在凳子的那个人,身体一绷。
屋外是渐喊渐大的声音,“若若,你都是我的人了,这样生气下去真的有意思吗?”
头脑清醒的天佑,连喊个话都不忘显摆自己和秦若的那点破事。
当然,这也是他认为最有效的方法。
冲出屋子那刻,他在心暗暗发誓,算是当个牛皮糖,只要能牢牢的黏住秦若,又如何?他多的是时间去软化她,让她明白自己对她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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