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国内乱已平,各方势力都向双莲靠拢,待念蔺携传国玉玺进京,她的位置就稳固了。 但外患却依然存在,青国来势汹汹,熙国自顾不暇,鸣国深陷瘟疫阴影,凤国想在双莲手上得到发展,还得走很长的一段路,她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稍有不慎,便是前功尽弃,更有可能落得个给人做嫁衣的下场,所以现在的她每走一步都非常小心。而在她为争霸天下精于谋算的时候,鸣国那里却传来了噩耗,瘟疫已经笼罩了鸣国,现在的鸣国跟“死国”也差不离了,没有一处是安全的。在外作战的鸣兵有国不能归,万分无奈之下只得进入青兵阵营,但谁都知道这一去他们就是亡国之兵了。可他们没有选择,进是死,退也是死,便只能进。
因鸣国瘟疫的严重,青国和熙国也都着紧国内的防疫工作,更有意无意的封锁了鸣国,意图将瘟疫困在鸣国,而不外散。凤国也推了青国和熙国一把,瘟疫一事非同小可,断不能让它流入凤国,更别提将它困在鸣国,可以不费一兵一卒的灭掉一国了。鸣国民心大乱,却无处可逃,又在这时传出了秦立染病的消息,鸣国彻底的乱了,亡国已经是注定的结局,百姓哀嚎,朝臣哭泣,叹上苍不公。
见鸣国如此,其他三国也心有戚戚,瘟疫可怕,猛如虎,但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为何鸣国竟无一丝招架之力?熙国更想起了那场骤然爆发的诡异瘟疫,若不是有高人现身相救,怕他们也早就落得和鸣国相差无几的下场了。
鸣国皇宫,帝王的寝宫内,伺候的人都红肿着双眼,此时此刻都顾不上畏惧瘟疫了,若可以,他们愿用这条贱命去换秦立的性命,又哪里会惧怕染病?现在谁都没有秦立重要,他是鸣国的帝王,是万民的支撑,若他倒了,鸣国也就彻底没了指望。但谁能救他?在太医们都纷纷染病的情况下,谁能救他,是神还是佛?
“陛下,药已经温好了。”一宫侍上前掀起帷帐,对侧躺在床上的人说道。
“拿……来……”嘶哑的声音响起,就像沙子入了人耳一般,宫侍却是不露异样,转身把药端了上来。秦立喝完药,又吃了一些果脯,面色却没什么改变,只低叹一声,重新躺下。宫侍退下,面色却变得苍白了些,因为他清楚的看到了秦立身上的瘤子又多了些,难道上苍真的如此残忍,要让鸣国绝于这一代吗?
秦立疲惫的闭上眼,脑子里闪过许多片段,终是只记得初见妞丫时的场景,谁能想到他会对这么个憨人一见倾心,再见钟情,三见心相许?可枉他才华不凡容貌不俗,又是出身高贵的嫡出皇子,却比不过也先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小士兵。
他心里清楚的,便是那时他饮下了子泉水,也还是得不到妞丫的,因为那个憨人的心里早就有了也先的影子,只是还不自知。恨只恨他遇到妞丫的时间晚了,若早一步,未必不能让那个憨人只有他一人,但晚了终究是晚了,她也娶了也先,还有了一个女儿。想必,便是他死了,她也是不会在意的,毕竟对她来说,他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不甘心啊,不甘心他死了,他的情敌却还能活得好好地。
更不甘心在他爱的人的心里,他就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如果可以让她记住他,如果可以让她这一世都忘不了他,便是以恨的方式,他也甘愿。而他要做什么来让她恨他一世呢,杀了也先还是杀了她的女儿,又或者是全都一起杀了?
不自觉的握紧拳头,秦立却悲哀的发现他竟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了,现在的他竟是虚弱到了这个份上不成?深吸一口气,秦立正想唤人过来,却听得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很陌生,不是伺候他的宫侍中的任何一人。没等秦立反应过来,来人就掀开了帷帐,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秦立的第一反应就是敌国斩草除根来了。但这人却没有立刻动手,而是隔空点了秦立的穴,让他口不能言,动不得。
“在想我是谁?”容貌妖冶的男子坐到床边,伸手轻抚秦立的脸,一点也不嫌弃他脸上红肿的疙瘩,似乎还很欣赏。秦立说不出话也动不了,只得看着这陌生的男子,心中却隐隐有了猜测,也知道自己今天是再难逃过了,但他仍是不想放弃。手指在秦立的嘴唇轻抚了一下,妖冶男子一笑,道:“我是成岭,或许你不认识我,但一定还记得我做过的事,比如熙国的那场瘟疫,青国的那些类兽人。”
秦立睁大了眼睛,虽是有了猜测,但真的猜对的时候,也还是忍不住吃惊。
成岭很满意秦立的反应,手指转了一圈,移到了他的咽喉部位,挑衅似的摩挲了一把,道:“再早一点,应该从凤国人口失踪案开始,虽然那事是叛徒擅自而为,但到底是和我有所牵连,所以也可以算在我的头上。现在,鸣国的瘟疫却是完全可以算在我身上,愤怒吗,恨不得杀了我,呵呵,别急着愤怒也别急着怨恨。鸣国之后,就是熙国青国凤国,四国一个都别想逃掉,这么说,可心宽了些?”
“有这么多人陪你一起走黄泉路,我想你也是瞑目了,而你们死后,天下大乱,如此,也不枉我来人世走一遭。”说着,成岭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说话太多,身体有些受不住了,嘴角也溢出了血迹。见成岭如此,秦立却是渐渐冷静下来,这就是个疯子,跟疯子没有什么好说的,但这疯子说熙国青国凤国一个都逃不掉的时候,却让他兴奋了。大家一起消亡,总好过只有鸣国消失,这倒是个好消息。
只是这病痨鬼有那个本事吗?别的不说,凤国现在有神兽火凤庇佑,岂是他这妖邪能够轻易动摇的,别一不小心把命交代在了凤国,将大话尽数吞了下去。
许是见秦立眼神太过不甘,又总是有话要说的样子,成岭好心的解了秦立的哑穴,道:“有什么要说的就说了吧,过了今天,你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其他三国如何,我不关心也不在乎,我只想和你做一笔交易。”秦立想起成岭来前自己就做好的决定,不由得面露痴狂,那样子就像是垂死之人回光返照了一般。成岭却被秦立这样的反应取悦了,就是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表情最是美丽,没想到鸣国这代的皇帝会是同道中人,可惜他们相识得太晚了,不然定能引为知己。成岭的笑多了几分真心,道:“什么交易,若你付得出代价,我可一试。”
“我要一个人的性命,拿掉这人的性命,鸣国的传国玉玺便是你的了。”秦立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尖锐了,但脸色却诡异的红润起来,看着实在可怕。成岭轻挑眉头,倒是起了几分好奇心,道:“谁,是谁值得你付出这般代价?”
“凤国一个叫妞丫的将军的夫郎,也先,你只要杀了他,就可带走传国玉玺。”秦立说着,已经能想象出来妞丫痛失所爱时扭曲的面容,心竟感到了一丝愉悦。
成岭也听说过秦立和一个凤国士兵争一个无貌无才的女兵的事,却不想他竟记到了现在,便是死也要拖着情敌一起,真是为爱痴狂的疯子啊。秦立没等成岭做出反应,又道:“杀了也先的时候,务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我指使的你!”
“你想让那个妞丫恨你一世,一辈子都记得你?”成岭一听就明白秦立的打算了,不由得更喜欢了秦立几分,点点头,道:“虽然我不用做这笔交易都能带走传国玉玺,但看在你我投缘的份上,我就如了你的愿,拿掉也先的性命陪你。”
秦立松了口气的同时,忍不住多看了成岭一眼,道:“你知道传国玉玺在哪?怎么可能,那个地方只有我知道啊,除我之外,凡是知晓此事的人都已经死了。”
成岭摸了摸秦立的脸,道:“有时候死人能说的话比活人多,不过我要那个传国玉玺也没什么用,不过是想用来陪葬罢了。既与你投缘,死前就多做一件事吧,我也很喜欢看人痛失所爱时的痛苦反应,那是比热天饮凉水还要痛快的事。”
“我现在有点可惜我们认识得晚了。”秦立轻笑一声,侧头闭上了眼睛,该说的都说了,一想到他死后能让妞丫记恨一辈子,他就忍不住兴奋,连死亡都不可怕了。成岭也不啰嗦,他潜进这里就是要夺走秦立的性命的,哪怕他忽然发现秦立很对他的胃口也不会改变。手腕翻转,成岭扭断了秦立的脖子,干净利落的送他到了黄泉路。见秦立死得瞑目,成岭整了整衣裳后,就大步走出了寝宫。
而他经过的地方躺满了死人,四周静悄悄的,说是名符其实的死城也不为过。
也不怪得成岭能走到秦立面前,肆意而为了,皇宫的人都死了,谁还能跳出来保护秦立?但他的时间也不多了,很快就会下黄泉,到时再与秦立叙旧畅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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