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是他们想见就能见的?
但是上过沙场,他们比较敏感,看得出来眼前这对男女,尤其是男子不是寻常人。 那士兵想了想,对身后的人说:“你们去报告一下。”而他自己带着剩下的几个人留了下来,像是要看着他们。
身处边关,一待就是几年,整天见到的都是大老爷们,偶尔看到几个女子,要么是附近蓬头垢面的百姓,要么是战俘,乍一见到易汀烟这样水灵眸光清亮的,几个士兵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们的打量没有别的意思,易汀烟没有觉得不舒服,便由他们去了。
昨天见过他们的那个士兵看着他们仍是很怀疑,问易汀烟:“你们不像是附近的人,你一个姑娘跑到边关来做什么?”
易汀烟没好意思说出口的话被商寄云说出来了:“逃婚。”
几个士兵立即笑了起来。
易汀烟站在微微靠后的地方,愤恨地瞪了瞪他。
接下来,几个士兵的话匣子像是打开了一样,问个不停。诸如,他们是怎么相识的,父母为什么不同意在一起之类的。
商寄云像是也没料到他们会这么细致地问起来,平日里与旁人并不熟络,话也不多的他一时有些应对不过来。易汀烟不言不语地站在他身后看热闹。
有句话叫自作自受。
没过多久,有人来了。来的不是谢二,而是谢二身边的副将。
见副将亲自来了,几个士兵才知道眼前这两人怕是真的认识他们的谢将军。
像是得到了解脱,终于不用回答他们的问题了,商寄云脸上露出了一丝极浅的笑容,上前说道:“副将,我们是来见谢将军的。”凤山关外都是黄土沙石,风吹过来毫无阻挡,把人的衣服都吹得猎猎作响。他墨色的发也被风吹起,完整地露出了脸部和脖子的轮廓,如被精心雕琢过的鱼一样,一袭淡青色的衣服更是成了这凤山关最夺目的颜色。
副将是个身材很高大,肤色黝黑的男子,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的模样,一双眼睛明亮非常。他打量了一下商寄云,又看了看易汀烟,说道:“将军正在议事,二位先随常某来吧。”
这位副将姓常。
随后,常副将看向那几个士兵,说道:“莫三,你们继续巡逻去吧。”
莫三便是商寄云和易汀烟昨日在城里见过,今天又把他们拦下来的那对兄弟中的哥哥。
军营里的士兵们战时便穿着盔甲,不打仗的时候也统一穿着暗红色的粗布衣。乍一看到易汀烟和商寄云两人轻袍缓带的模样,士兵忍不住会多看两眼。
走在军营里的易汀烟一眼望过去,都是军帐,望不到尽头,心里估算着在这里的士兵应该不少,而这么多士兵的将领竟然是谢二,那个曾经振兴村人人见了都头疼害怕的谢二。
常副将把两人带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军帐里说道:“二位稍作休息,将军一会儿就来了。”
待常副将走后,易汀烟打量起了这个军帐。这个军帐虽然看起来简单,但实际上一应俱全,除了桌椅外,还有一张床,整洁干净,应该不是普通士兵住的地方。
等她打量完一圈后,发现商寄云正看着她,眼睛一如既往的漆黑,却很专注。
方才一路走来看到的皆是五大三粗的糙汉,商寄云在其中可以算是一股清流了。在易汀烟上上世的时候,武林中给他的评价便是“天人”。他的淡漠阴沉偏执丝毫不影响他外表给人的感觉。
被他这么看着,易汀烟的脸就有些红了,想起了上上世的事情,想起上上世死前那惊鸿一瞥,恍然间心中一阵悸动,绵绵的情意一直蜿蜒到心底深处,要是追溯起来,也许一直要追溯到上上世的记忆。
这忽然的发现让她心中震颤不已。
可是来不及让她再想下去,商寄云已经来到了她面前。“在想什么?”
脑中一下子闪过许多种答案,最后,易汀烟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你。”从来没有这么直白过,仅仅一个字便让她脸上的红晕蔓延到了耳根。
毫无疑问,她是喜欢他的,要不是因为喜欢,她怎么会跟他这么亲密?她喜欢他,或许比他喜欢她的时间还要久。
“今日是什么好日子。”商寄云揶揄地笑着,得意极了。
看不得他这幅样子,易汀烟有些后悔了,正要再说些什么去掩饰,眼前却蓦地暗了下来。
他细腻缠昂绵的吻来的猝不及防,身处军营,一念之隔便是操练的士兵,耳边甚至还能听到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和盔甲摩擦的声音,易汀烟心中却是一片柔软,感觉相触的舌尖也是甜的。
她终于知道上一世莫名的遗憾是为什么了,如今成了段家二小姐,遇到了商寄云,阴差阳错的,以段家二小姐的身份完成了上上世那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愿望。
就这样以段家二小姐的身份与他在一起也好。
至于其他的秘密,或许她一个人藏在心里更好,他们不是姑侄就没有负担,可是有时候看着他想念他的样子,她又不忍心。
“在想什么?”几乎是惩罚性的,商寄云忽然在她唇上轻咬了一下,随后又细细地咬着。每一下他都以齿轻轻拉扯她柔软的唇。白色的齿,红色的唇,缠绵极了。
被他这样闹着,易汀烟没有办法再想其他的了,只觉得唇上被他咬得痒痒的,他的气息以很近的距离拂过她的唇,那酥软一直绵延到四肢百骸。
她不断地躲着,他不断地靠近,唇齿像是在追逐嬉戏一样。易汀烟受不住了,红着脸提醒道:“这里是军营,小心有人进来。”细细软软的一出口,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娇俏动人的样子惹得商寄云眸色越发深了。“没关系,我听得到。”他停下来,唇微微向后分开了些距离,混沌的双眼盯着那被自己亲吻得发红的唇好一会儿,再次吻了上去。
等他停下来的时候,易汀烟立即紧张地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结果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她疑惑地看向商寄云,却见他优雅地坐在凳子上,看着她,眼中含笑。
他的目光温柔极了,还带着残留的温度,解释道:“你这幅模样,要是这时候叫人看见,谁都知道我们在这里做了什么了。”
易汀烟被他说得脸上刚刚降下来的温度又升起来了。
她现在到底什么样子?
看着商寄云似乎比方才越发清晰俊美的脸,直到看到他那比平日里要红上许多的唇她才恍然大悟,立即捂上了自己发烫的唇。
又等了快半个时辰,易汀烟心中的旖旎都消散了,谢二终于来了。
帐子被掀开时,外面的天光照了进来,随后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
如今的谢二还不到三十岁。他的皮肤早就不像是当年在清辉镇当小混混时那样白皙了,比起第一次从军回来,现在看上去要更深一些,比当初的阳光野性更多了一份与众不同的魅力。
“谢二伯伯。”商寄云站了起来。
“寄云你小子居然想得起来来看我。”谢二“嘿嘿”地笑了笑,拍了拍商寄云的肩膀。
他与五年前无异的样子让易汀烟的眼眶立即酸胀了起来。
他很快就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易汀烟。
“谢二伯伯。”易汀烟掩去了情绪叫道。
他打量了易汀烟一下,语气有些暧哎昧地对商寄云说道:“人家小姑娘都随你叫了,行啊你,把人骗到了边关来。”他的语气听起来依旧吊儿郎当不靠谱,但是许多年沙场的历练使得他身上多了一种肃杀与威严。
可以想象他是经过怎样的血和战争才如凤凰涅槃一样有了那么大的变化的。
知道谢二因为自己的死来了边关后,易汀烟本以为再次见到谢二的时候他会是一副落寞孤寂的样子,但是一切与她想的不一样。他身上那股气势竟然让她从心底生出敬意来。
“还是谢伯伯当初教的好。”商寄云俊美的脸上带着笑意。
立即意会了意思,谢二被这句话引得哈哈大笑了起来,目光也越发暧哎昧。
他们这副心照不宣的样子让易汀烟一脸莫名其妙。她隐约知道商寄云那句话不是什么好话,可是谢二到底教了他什么?
她心中气恼,可是当着谢二的面无法跟商寄云说什么,现在的身份也不能像以前一样跟谢二说话。她只能在心里憋着,又是羞又是气。
“你小子从小就蔫坏。”谢二笑了笑,又似乎忽然生出感慨,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立即恢复了过来,问道,“你来凤山关这种地方干什么?还把人家姑娘带来。”
商寄云看了易汀烟一眼,答道:“逃婚。”
商寄云自然不会逃婚了,也没人逼得了他,谢二立即明白了逃婚的怕就是那小姑娘。他又笑了起来赞道:“能耐!”
在陌生人面前提这种事她都会不自在,更何况是在谢二面前,虽然谢二现在认不出她,易汀烟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好像被调笑了一样。
正好这时候商寄云再次投来目光,她不满地瞪了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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