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萍听在心里,觉得意料之中,表面上却抬起眼睛怨恨地看了他一眼,继而愤愤不平地摔下筷子:“我吃饱了!”看着李斯谦那玩味的笑容,又忍不住恶狠狠地加上一句:“我身单力薄,拿你没一点办法,但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等着看你被人教训的一天。 ( . )”李斯谦看着她气哼哼的模样,眉毛轻挑,“祝你梦想成真,但是首先你得有命挨得过我的折磨才行。”这下子宫萍真的被气到了,这男人这幅傲慢的嘴脸怎么这么欠揍啊?内心腹诽了颇多,嘴上最只咬牙切齿吐出了一个“哼”字,然后就气鼓鼓地上楼了,身后的桂嫂见到这幅场面,忧心忡忡地看了李斯谦一眼,却看到李斯谦依旧平静地嚼着嘴中的饭菜,嘴角却有上扬的弧度。虽然稍纵即逝,但是桂嫂却看得清清楚楚,以至于在心里嘀咕,以前的先生在和宫小姐吵架之后都是黑着一张脸,可是这些天怎么感觉越吵感情越好啊?而宫萍把戏演完全套之后,又一个人窝回了房间,继续打开电脑,迅速找到刚刚因为李斯谦来了而没来得及看的新闻,点开一看才吓一跳,大大小小类似的标题居然形成了一个小专栏,可见有多少人在共同关注帝豪集团高层换位的这个事情。李斯谦曾经是个多么低调的人,可是随着李老太的去世,李斯谦的名字也开始被各大媒体挂在头条上,以吸取热度。播报的媒体多了,李斯谦也分身乏术,因此为了满足大众对这枚美男的好奇度,宫萍发现自己也时不时躺枪,李斯谦现在的劣势就像是王子遭人陷害,暂时流落平阳,可是对宫萍的贬低还是一点都不减少,甚至有恶毒的人猜想,如果李斯谦的未婚妻不是宫萍,而是家族势力比较大的人,现在就不会是这种结果……她随意翻着这些新闻,心里早就是一片平静,这股子淡定让宫萍自己也觉得很诧异,甚至她觉得现在就算是有人在她面前当众嘲讽她,她也能做到微笑对待了。这种态度和心境,恐怕也是因为和李斯谦呆的久了,近朱者赤吧……宫萍将与李斯谦有关的新闻一一点开来看,越看越令人咋舌。股东们闹得这么厉害,也不知道多少人是被煽动了,李绍泽是李宅的继承人,这一块金光闪闪的活招牌就为他吸引了不少关注,而新闻也一头倒地偏向李绍泽那一方,甚至有不怕死的记者预言李斯谦这一次危机重重,很有可能会败给李绍泽。宫萍越看越心寒,如果光看新闻的话,说不定连她也信了李斯谦是出于劣势的一方,可是她刚刚与李斯谦打过交道,他根本没有一丝颓败的情绪。仿佛铺天盖地的新闻不是在宣扬他的劣势,而是在给他加油助威一样,所以他依旧闲庭信步游走在路上观望,等待着反击的那一刻,因此只见疲惫,不见慌张。宫萍有预感,他等到恰当的时机,就会马上反扑,因此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一转眼就到了除夕,这一天外面张灯结彩,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外面的欢声笑语,尽显节日气氛。可是房间里面却显得略有些冷清,宫萍没有猜错,桂嫂果然回家了,只剩下宫萍一个人在房间里面晃荡,电视机的声音放得很大,原本是为了掩盖这一丝冷清,可是现在听着,只觉得叽叽喳喳,让人厌烦。一整天,她就坐在沙发上发呆,身上裹着毛毯,手指无意识地沿着毛毯上复杂的花纹游走,手机就摆在手边,时不时拿起来看一下,只是一直都静静的,没有丝毫反应。临近傍晚的时候,宫萍终于接到一个电话,没有号码,显示未知,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到不能呼吸,一接通,意料之中,那边是李溘薄凉的声音:“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他今天零点就会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你准备一下,过两天我就派人来接你……”宫萍开口打断他:“我自己出去。”李溘那边沉默了,宫萍知道他信不过自己,也不慌不忙地说:“邵晨已经答应过我,过两天就会来接我,你现在不是忙着对付李斯谦吗?我这样一个烫手山芋自己走不是还给你省了不少事吗?”李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漠:“我怎么知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宫萍笑笑:“我爸在你手里,你觉得我会搞什么鬼?”没等李溘回答,宫萍又说道:“不过我需要你到时候给这里的摄像头动个手脚,方便我进出,你堂堂可依电子的董事长,动什么手脚应该很清楚吧?”“你要是自己能走掉最好,给我省点力气,但是你也要想清楚,最多到后天晚上10点,我见不到你的话,我向你保证,宫振华绝对会遇到比蹲监狱更可怕的事情。”阴冷的话语透过话筒一丝丝地爬上宫萍的骨骼。她忍着这股寒意:“我知道的,只要你把摄像头搞定了,我肯定会完成自己的承诺。”对话结束了好久,宫萍还紧紧攥着手机,不敢相信,宫振华居然真的获得了自由……而一切居然来得这么快……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些酸楚,又有些不舍……有什么不舍的!她在心里暗骂,你是受虐狂吗?现在马上就要奔向最重要的一步了,你又觉得不舍?清醒一点!外面的世界没有摄像头,没有金丝鸟笼,没有压抑,只有自由啊!这不就是你这些天日思夜想的吗!为什么还会不舍?不作死就不会死啊亲!心里头乱七八糟的想法一闪而过,只要成功踏出这一步,新生活就此开始了!宫萍撇下悸动的心,在房间里面踱着步子,将自己的银行卡收起来,上面的五位数是她这些年来所有的心血,而其他的东西……她仔细看了看,除了这张银行卡,身边所有的东西,已经全部都沾上了李斯谦带给她的回忆,李斯谦是个生活很有格调的人,质量颇高,小到一个指甲钳,都是瑞士进口的精致小物,刀口锐利,别说是剪指甲,宫萍觉得就是杀人也能派得上用场。再看衣柜,偌大的衣柜,左侧是黑白灰,传说中的性冷淡色,全部是李斯谦的衣物,一丝不苟地挂在衣橱里,简约的款式,优质的剪裁,可是配在他的身上,低调又彰显贵气,简直像是量身定夺的,一身身挺括笔直的西装,低调的纹路,都是名家特别定做的,肩宽裤长甚至精确到每一毫米,每一处细节都讲究无可挑剔。甚至还有一个隔间,满满的都是各种白衬衫,她的脑中立即就浮现出李斯谦坐在办公桌前,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截结实修长的小臂,领口解开一粒扣子,好看的喉结上下滚动,忍不住就看得着了迷。宫萍忍不住想,在以后的人生里,还会遇到比他穿白衬衫更好看的男人吗?再看看衣柜的右侧,自己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日子,竟然也被他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以前的宫萍穿衣是随手拿起就往身上套,头发随意扒拉,顶多刘海整整齐齐就算是特别对待了。可是渐渐地,自己也变了,衣服的颜色和款式也越来越简单,所有幼稚的T恤竟然都消失不见了,一件一件或温婉大气,或甜美可爱,又或者是成熟典雅的衣物,无一例外,没有一个是艳俗的颜色,高贵典雅充斥着属于她的那一侧。这些全部都是李斯谦派人送过来的,从某一方面也表达了李斯谦对女装的审美,远远多过于宫萍对自身的了解。而自己,竟然也慢慢地习惯起来。她在衣柜里扒拉半天,竟然没有找到一件自己以前的衣物,李斯谦这个神经病,她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现在穿的每一件内衣、每一双袜子都不是她熟悉的,那她以前带过来的东西呢?一件都没有了吗?找来找去,还是决定放弃了,既然全部都是他买的东西,那就不带了吧,行李少一些,这样走起来更轻松一些……在房间里面挑挑拣拣,折腾了好半天,到最后,宫萍才悲催地发现,这整个房间里面压根就没有属于她的东西了!她当时搬过来的时候,行李本来就不多,但是好歹还有些零碎呢,怎么现在一件都找不到了?李斯谦这家伙什么时候偷偷摸摸扔掉了?也不用通知我一下吗?虽然说不值钱,但那也是我的东西啊喂!这样更好!宫萍赌气地躺倒在床上,这样只要身上有一个口袋能放银行卡和身份证,她就能毫无负担地走了!她的身体和心灵,都极其沉重,因为她知道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以前的东西,而是很多很多以前的习惯,包括生活方式,都随着李斯谦而有所变动了,这些变动渐渐成为了她新的习惯,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丢弃那些所有与李斯谦有关的东西,她知道会很难……无异于抽丝剥茧、剔骨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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