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厨房,一个少年微垂着头,漆黑幽沉的眼眸中印出一抹锋利的银色,他手下的刀在案板上笃笃地摆动着,切着白菜,他自始自终保持着同一个动作,同一个表情。
站在他旁边的漂亮女人忍不住开口:“儿子,你都切了一大筐白菜了,你中午又不回家吃饭,这些菜怎么办?我吃不完。”
少年坦然自若,说着不切实际的话:“给我爸吃。”
“可你爸出差要一个星期后才回来。”夏眠想了想,“刚好小屿妈妈要减肥,吃蔬菜好,送半筐给她。那个,我剩点晚上给你做白菜炒白菜吧。”
少年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看了眼夏眠女士,纤长的食指抬起水龙头,他洗了把手,慢慢地说:“晚上我要练习切西红柿,所以吃西红柿炒番茄。对了,番茄也叫西红柿。”
夏眠:“……”
等在门外的余小屿渐渐磕上眼皮,一道又一道复杂变幻的函数题目,一个接着一个交织成网,牢牢地笼住了她的大脑神经,不让她休息。她点着脚跟靠在门口,薄密的睫毛轻轻打着颤儿。
“你是猪么?”
百听不厌的声音如期在耳边响起。
余小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少年挎着黑色背包径直走了过去,柔软的黑发在斜对面窗口射进的微光中,扬起了优雅的弧度,带动了空气。
这个场景,即使是一个刚入门的摄像师,也可以轻轻松松地拍出一张华丽的艺术照片。
余小屿困得紧,没心情和他斗嘴,只是耸了耸肩膀上的书包跟了上去。
少年好心地提醒道:“嘴角。”
她一抹嘴角,竟然是牙膏渍。
张牙舞爪的心理阴影又一次涌上来,填满了整个心房。
七岁那年的她太“有爱”地想戏耍新搬来的厉司言,她故意落进喷水池吓他,结果他被吓得差点闹出心脏病,而她呛了好几口水,还额外得到家长的一顿斥责。
事后余小屿边流鼻涕边仔细反省,其实她喝的不是普通的水,是鲤鱼的洗澡水才对。
两个人身为邻居,在双方妈妈的热情下成了青梅竹马。
高大长腿的厉司言在电梯里点着楼层数,余小屿低头看了看可怜的小短腿,不禁哼了声。
他们智商有差距也就算了,连身高都欺负她!同样的岁数,他一米八多,而她像是就只能这么点儿高,两年来一直停留在一米六六左右。对,前年一米六七,今年一米六五。居然缩水了。
摊开双手,更郁闷了,不够细长不够嫩白。她偷偷瞄了眼厉司言的手指。
根根欣长白皙,圆直如柱。
她觉得被打击得体无完肤了。
“为什么你的手那么好看!不公平!”
“你的手算是柔若无骨。”
她眉开眼笑地问:“真的?”
他点头:“都是肉。”
余小屿捂住心脏,摆出痛心疾首的神情:“拜托你去医院把嘴缝了。”
一个神奇,一个腹黑,从不相亲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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