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泽刚一进院,就听到有如泉水般的琴声从室内传了出来。
朱泽还要往前走,却听引路的下人说了句:“会长先等等。王爷听琴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
朱泽一笑,点了点头,立在一旁等候着。不多时,琴声止住,从自己正前方的屋子里一前一后的走出了两位女子。走在前面的,是位四十几岁的妇人,手里抱着一把古琴,一身水蓝色的装扮,虽然上了些年纪,却也还有几分风韵。想来年轻之时,也是个绝色之人。
等看到走在后面那位十七八岁的姑娘时,若是眼睛上可以长牙齿的话,朱泽的这一双眼睛,早就咬在这佳人身上了。
淡扫娥眉如远黛,一双凤眼微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红,娇粉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正在朱泽看得入神之时,只见那走在前面的妇人回过头来与这佳人说话,这佳人微一含眼,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朱泽本就是个好色之徒,这锦瑟又生得如此美丽,怎么能叫这个色鬼把持得住,只恨不得追上前去。
这时候,下人轻咳了一声,说道:“会长,请吧。”
朱泽这才回过神来,点点头,没有半点尴尬,径自走进了允臻的房间。
“不知王爷前来,小人未能远迎,请王爷恕罪。”说着,朱泽给允臻只作了个长揖。
这朱泽刚才在外面的样子,允臻看了个清清楚楚,本就窝着一股子的火气,如今见他如此,允臻心里怒火一下子就窜到了头顶,但脸上还是微微笑着。
“会长请坐吧。”
“谢王爷赐座。”朱泽大哧哧的坐了下来。
“前几日,朱峰应该给你来过信了吧。”
“是。兄长来过信了。而且,前几天,与那两个派过来的人也交过手了。”
允臻一笑,故作不知道的问道:“哦?是么?不知道那两人可查出什么?”
“查?还没等他们靠前儿,那些东西就一把火化成了灰烬。他们还查个什么?”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放火么?”允臻不冷不热的问了句,“虽然不是真的,但那也是银子吧。”
听了允臻这样说,朱泽心里不爽起来,回道:“回王爷,这三瓜两枣的东西不值什么。想来王爷也是从小穿金戴银长大的,怎么会对这些个小钱还在意呢。”
听了这话,允臻的气已经快冲出头顶了。
他强压了压自己的怒火,笑了笑说道:“会长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小王自愧不如。既然没有查出什么更好。不过,小王有几句话还是想提醒一下朱会长。”
“哦?不知王爷有何指教?”
允臻站了起身,走到门口,让自己的气息沉下来,然后说道:“这次的事情,我想朱大人也对朱会长说过些了吧。”
“是。家兄有信来提点过了。”
“因为事情起的由头有点敏感,所以,皇上这次是动了真格的。那几个人,也不是你能放一把火,就能气走的。办不成差事,他们是绝不会离开庆县地界的。这是皇命,本王听家人回复,这些日子庆县的生意还是异常火热。难道,朱大人就没提醒你最近要收敛一些么?”
“家兄在信里也说了几句。可是啊,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啊。王爷您久居京都深宫,虽然往来之人非富则贵,但对这生意之事毕竟还是知之甚少。现在码头上囤着的,还有等着发出去的太多,实在是停不下来。若停了一天,只怕几十万两的进项就没了。”
允臻听了这话,不禁一皱眉头,说道:“朱会长,好大的魄力!开口闭口就是几十万两。可若某日被人拿个正着,只怕不但没了这每天几十万两,连性命都不见得保得住了。”
“王爷不必担心。”朱泽冷冷一笑说道,“小人家中的武师虽然不敢与王爷的护卫相提并论,但小人养着他们也不是吃干饭的。若是不行,大不了鱼死网破。”
允臻听了朱泽的这些话,脸上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朱会长如此有把握,那倒是小王太过小心了。您先回吧,说了半天的话,本王也乏了。”
允臻嘴上虽然这样说,可是心里却说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好良言难劝该死鬼!
可是,没想到,这朱泽走到了门口,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猛的又转回身来。
“王爷……”
“还有何事……”允臻带着一贯的微笑看着朱泽,不知道他还要闹什么妖蛾子。
朱泽本想说:不知道能不能和王爷打个商量,这孝敬什么的,是不是就减上个一两成。
可是话到了嘴边儿,又吞了回来。刚才自己已经驳了这王爷一次面子,若是再多说话,只怕会惹恼了他。
他自然不知道,现在的允臻已经是气到要炸了!
朱泽只是笑嘻嘻的说了句:“哦,小人只是想说,这里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大事,王爷其实大可不必久留于此的。”
允臻“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他这一起身,朱泽也站了起来,与允臻就那样对视着。
允臻忍着气,点了点头,说道:“好。本王多谢朱会长关心。”
然后,大声喊道:“来人呐,送会长出去。”
朱泽一甩手,大摇大摆的晃出了院子。
快到院门的时候,朱泽远远的又看到了锦瑟的影子,心里盘算着,等这王爷走的时候,看看能不能把这个美人儿留下来,哪怕陪我个三天五夜的,也不枉活了这一辈子。家里那些女人,平日里看着也不错,可怎么和她这一比,就成了烂泥了呢!果然还得是京城王爷府里调教出来的,真是美啊……
允臻顺着朱泽的视线,也看到了锦瑟,恨得他直错牙。
“朱会长还有什么事么?”
“哦,暂时没有了。小人告退。”朱泽一脸淫笑着离开了院子。
看这人一走,允臻大声喊人,说道:“给我打水,把这院子从里到外,凡是这人走过的地方,都给我仔仔细细的刷上一遍。他拿过碰过坐过的东西全给我砸了,烧了。一件不留。”
“这是怎么了?”这时候,锦瑟走了过来,正瞧见允臻发脾气,站在门外问了一句。
“别进这屋子。那样的脏人呆过的地方,等他们都刷干净了你再进来。”然后允臻又说道,“以后这人再有什么事情过来,就让他呆在外面说话,不许再踏进这院子一步。”
“是。”
允臻走出了屋子,气呼呼来到了锦瑟的屋子里面,坐了下来。
等平静下来之后,才把这前前后后的事情告诉了锦瑟。
锦瑟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她心里明白,这朱泽,是在找死。
不过也好,既然他给了蓝萱和左良难堪,这也是他应得的!至于让他怎么死,看来自己得帮帮王爷才好。
“王爷,何必生这么大的气。”锦瑟微笑着问说道,“气坏了身子,不值得的。”
“看着本王年轻,就觉得好欺负了是不是!他朱泽还真是错翻了眼皮!本来想着,看在他每天的孝敬上,本王替他周旋上一二,拿出个把人,让了若他们交了差,也把他保下来,可是现在看来,这种货还真是万万留不得了!只怕日后变成个祸害,不如早早的除掉的好。”
“王爷既然这样想,那不就结了。何必还和自己过不去呢。”
说着,锦瑟把杯茶递到了允臻的手上。
清早,蓝萱与左良早早的起了床,吃过早饭之后,他们穿了常服悄悄的离开了客栈,来到了冷千家的后门。
蓝萱叩了叩门,过了许久才有人过来应门。
打开门,一个个子小小的小厮,看样子,大约能有个十岁左右的光景。
“你来了!”小孩子奶生奶气的说道,然后看看站在一边的左良问道,“他是谁?”
蓝萱一笑,蹲下身来,抚了抚小孩子的头发,问道:“他是我的好友,昨天不是告诉过你,会有人与我同来么?”
这小厮虽然年纪还小,但却是十分的机警,他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了一下蓝萱,又看了看站在后面的左良,脸却一直绷的紧紧的。
“是倒是的。可是这人,看上去就很麻烦,不像你!”
左良听到蓝萱说自己是他的“好友”之时,心里暗自高兴了起来,可这笑意还没挂到脸上,就被这小僮的一句“很麻烦”给将了回去。
蓝萱只是一笑,说道:“先让我们进去吧。总这样站在外面,会给先生惹麻烦的不是?”
小僮想了想,点了点头,让他们进了门,然后说道:“你们略等等,我去回报先生。”
两人点了点头,立于院中,没有再向前一步。
不多时,小僮回来了,将他们俩个引到了前面。
“师傅,他们来了。”小僮站在外面说道。
“请进来吧。”一个声音从内室传了出来。
不知为何,这声音蓝萱听起来总觉得有些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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