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哼……”
“你笑什么?王爷问你话呢……”左良被蓝萱这一声接着一声的“哼”,哼的心里没了底,昨天晚上,他的手段自己可是见到过的,那朱泽本就已经被打的口不能言,可这允臻趁着搜府的功夫就非要逼着他说话不可,自己虽然见过刑狱,可是像允臻这样挖眼,拔指甲的手段,倒也真的不是常见的……现在想想,自己都还有些心悸……
“是啊,你笑什么?”允臻问道。
“我是笑王爷真是心思细密,微臣自愧不如。不如这样吧,现在就把梓月叫来,王爷想问什么,只管问好了。”
允臻被蓝萱这话倒是将了一军,问?怎么问?问他知不知道那本大账?那账当时明晃晃的放在桌上,允臻已经知道廖昂轩与蓝萱曾经上过楼,可是那账本他们有没有看到,有没有看,他可是心里一点底没有的。
若是有……自己也没有可能轻易的对他们动手;可若真的是他们连知道都不知道,而梓月万一又知道的话,自己这不是扒了自己的痛脚给他们捏么?
“问倒是不必问的。只是想着,他也算是干系亲密之人,所以,就这么悄无声息的隐去他的存在,在皇上那儿……似乎是不太好交待吧……”
“我朝的刑典,哪怕是抄家灭族之过,对十五岁下的男子也不过是流放罢了。更何况那孩子还不到十二。不过王爷说的也是有道理的,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于情于理都是不合的……”
蓝萱边想边说着。
“礼部还真是闲啊,你还有功夫看刑典!”廖昂轩打着岔说道。
蓝萱冲着廖昂轩一笑,谢了他的好意。
只听左良在旁边轻轻的咳了两声……廖昂轩带着轻笑,瞥了他一眼,见左良又眼冒火的盯着自己,廖昂轩也不去理他,笑着对蓝萱继续说,“那你想把这孩子怎么办呢?”
“要不,我把他送到你府上去吧!”蓝萱歪着头看着廖昂轩说。
“我可不要……”
“为什么?”允臻问道,“难道府上还差这孩子一口饭吃么?”
“若廖公子不愿意要,我倒是想要呢。我看这孩子就好……”锦瑟微笑着说道,“我手里还真是少这样一个伶俐的孩子呢。”
听到这儿,其他的三个人才算是明白了,原来锦瑟与贤王爷已经套好了招,只等着往他们手里送这个孩子呢。看来,虽然王爷不确定这孩子知道些什么,但也绝不想再把他留在别人的手里,以至万一到了某一日,成了自己的威胁。
“这事儿,咱们还是问问他自己吧。”蓝萱不想驳了锦瑟的面子,更不想因为这个惹恼了允臻,倒推搪着说道。
允臻看了看锦瑟,只见锦瑟微笑着点了点头,允臻说道:“雨墨,你去看看那孩子醒了没有。”
雨墨应了声,然后一溜小跑的出去了。
不多时,雨墨和梓月一起来到了屋子里。
梓月还没等雨墨提醒,就已经跪在了堂下,冲着允臻叩了个头。
“起来吧。别怕。我只是有几句话想问问你。”
得了允臻的允许,梓月才站了起来。
“你师傅临终前,把你托付给了陆大人。只是,我想你也知道,与这事情有干系的人都要有所下文的,不过你还年幼,而且陆大从也应了你师傅,所以,本王想着,把你留在身边,这样,就算哪天有人问起来,本王也好有些说辞。不知,你乐不乐意?”
只见梓月微微一笑,想了想,回道:“回王爷您的话。王爷乃是千金之躯,身边照顾之人也都是从小就培养起来的,小人自问不论是学问,规矩都是不能有其万一的。可王爷盛情,小人又不能拒之。所以,既然师傅将小人托付给了陆大人,那小人的一切便由陆大人做主好了。”
这话所有人都听的明白,梓月不愿意。可是,他却把这个包袱扔给了蓝萱。
蓝萱苦笑了一下,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孩给包个结实。
允臻点了点头,看着蓝萱。
不只是他,就连其他人,也都一起看着蓝萱。
这块烫手的山芋,可究竟怎么办呢?
就在这时候,隐隐的竟然听到了山上传来古槐寺的钟声……
蓝萱灵机一动,看着允臻问道:“王爷,敢问王爷,可喜佛学?”
允臻点了点头,答道:“佛家之学,博大经深。小王虽有心细细参详,却无忍俗事缠身,静不下全部的心神来。无忧为何问及此事呢?”
蓝萱笑了笑,说道:“王爷既然有心如此,又如此看中梓月,何不让他给王爷做个替身,代王爷参详这佛学呢?那古槐寺上次我也去过,见那方丈也是个有道之人,若将梓月托付与他,岂不是更让人放心?”
允臻皱了皱眉,说道:“好自然是好的……只是这梓月……”
只见梓月立刻跪于堂下,冲着允臻叩头,说道:“能为王爷替身,代王爷参详佛家奥意,实是小人几辈修来的福气……”
允臻听了梓月的话,又仔细想了想,点了点头说:“好,就如你所愿罢……”
庆县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众人便于初三这天起程向京都赶回。
因为端午是个大节,而且不久之后又是允臻的千秋之日,所以,这一路上,几乎都是马不停蹄的,每每到了驿站,也只是更换马匹,驾车之人也是换班而用,这一众人等吃睡也几乎都在马车之上。
为了轻车简行,除了侍卫之外,大军并未随着允臻众人一起出行。
就这样,几辆用了两天一夜的时间,竟狂奔出了千余里路,初四这天夜里,竟已经到了京都的远郊之处,若是天气不错,大约这一夜就可以京都城外的驿站投宿了。
可是,凡事总有个可是……
偏偏巧,这天京都的天气并不好,不只是不好,而且是非常的糟糕。
其实,每每到了五月,京都附近都是如此,阴雨绵绵的,但这一晚的雨下的格外的大,而且不时的狂风大作,几乎要掀开车盖一般的。
蓝萱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天气,然后取了把伞来。
“哪儿去?”
与蓝萱同车的左良问道。
“是啊。这大风大雨的,你干嘛?”廖昂轩也问道。
“我去和王爷商议一下,今晚就别再赶路了。不如等明天天气转好些,我们再走也不迟的。”
“你别下去了。我去吧。”
说着,左良直接拿过伞来,一打车帘跳下车去。
蓝萱也叫停了马车,不多时,允臻坐的第二辆车也到了。
“怎么不走了?”允臻坐在车内问道。
“回王爷,左将军有事请示。而且,陆大人的车也站住了。”车夫回道。
允臻透过窗子问道:“什么事?”
“王爷,今天这雨大的出奇,实不适合赶路。虽然微臣深知王爷归心似箭,但是磨刀不误砍柴功,今晚,还是找处庄舍休整一下吧。不然,明日入了宫,王爷神色疲惫,也难免皇上与太后忧心。”
左良大声说道,一股狂风袭来,把那唯一可以略略挡雨的伞一下子卷走了。
允臻想了想,说道:“好吧。今晚就找处地方落脚休息吧。明天一早再出发。”
左良领了王命,匆匆的回到自己的车上,刚一进车里,一方巾帕便递到了他的面前。还未等左良体味到其中的感觉,只听这递巾帕的人问道:“怎么说?”
左良一愣,冲着蓝萱点点头,“成了。咱们去找地方吧。”
然后,也没用她递过来的帕子擦拭自己,而是含着笑意把帕子塞进了怀里。
廖昂轩没有去看左良在做什么,而是看着外面滂沱的大雨说道,“这夜黑雨大的,都不知道走到哪里了。可去哪儿寻这落脚之处呢?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时辰了。”
忽然,蓝萱毫无预兆的把头一下子伸到了车外,但才露了个头,一下子被左良像擒小鸡似的又给拎了回来。
“你干嘛?”蓝萱皱着眉问道。
“你干嘛呢?”左良看着蓝萱问道,“那么大的雨,你把脑袋伸出去干嘛?”
不只是左良,连廖昂轩也对刚才蓝萱突如其来的动作搞的有点发懵。
“我刚才好像隐隐的听到击鼓的声音了。”蓝萱解释说,“但听的不太真切,所以想……”
“外面那么大的雨,你也能听到击鼓声?想是听错了吧……”廖昂轩摇摇头,取了自己的帕子来,帮着蓝萱擦着头发……
蓝萱自然的从他手里接过帕子来,自己擦了擦脸,自言自语的说了句:“是我听错了么?”
左良见蓝萱不死心,打开车帘问道:“这是哪里的地界了?”
“这儿,算是房县地界了。爷,若是想歇着,咱们就沿着岔路口那儿往庄子里走走,我记得这附近是有座寺庙的……”
“你怎么知道的?”左良问了句,心里想着这么大的雨,这车夫竟然分的如此清楚。
车夫一笑,说道:“回爷的话。小的就是这房县的人。”
左良听了这话,心里才算安稳些。这眼看着可就到京都了,自己护着王爷,这三拜九叩的可都过了,别到临了这一哆嗦坏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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