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罗帐、怯春寒,香雾云薄,铜雀影阑珊……
侧看水晶瓶,蝶衣留丹,可渡阳关。且荼蘼燃尽,满身烟暖,画屏照衣冠……
朱寒,你看,这些被吾关在细颈玻璃瓶中的蝴蝶,为了逃生,奋力振翅力尽而亡时的景象,是不是如同烟花一般短暂而璀璨,却又炫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不知自己还有多少气力却仍然只是一味地朝着视线中的自由而去,愚蠢的想要让人去摧毁……
离不开、逃不了,可悲,可笑……
吾已经烧掉了多少只蝴蝶了呢?……啊,已经不太记得清楚了……只有看到它们那双美丽的翅膀被烈焰燃起绚丽的火焰,吾才感觉到自己还是活着的……
但是在这样的烟都……真的,还有活着的人,吗……
以血艳铺张,画屏香罗间,留的是谁家之怨,睨的是哪家风情?
朱寒,你知道吗……原来,杀人也是有香味的,在鲜血喷溅而出的刹那,就有一股令人神迷的香氛逸出,让你忘了自己是在杀人,反而会想要耽溺在这片红艳血色当中……痴迷一生……
吾,是不是迷障了呢?
就如这瓶中蝴蝶,扑闪着翅膀,奢望的永远是那火焰的毁灭。
可是手上淌着的鲜血太过灼热了啊,就好似那金红的烈焰,不仅灼烧痛了我的眼,还会烫伤吾的心……
好熟悉的血色啊……好熟悉的血色下的容颜啊……
是谁呢?那个在吾手下渐渐阖上双眼的人……究竟是谁呢?为什么吾会看不清,是因为吾是在梦境里么……
可是为什米吾眼角下的血泪会烫至烧灼人心,为什米……吾,会哭泣……
啊,手中是温暖的鲜血啊……多么的温暖,就好像他在吾心中一样……
宵,醒醒……
黑发的青年安静地躺在冰冷黑暗的石地上,紫色翎羽纷飞佭落,映衬着那张无双俊美的苍白容颜,轻轻扬扬落在那双闭合翦羽的阴翳处。
吾在这里做什么呢?……丹宫,麦哭……
吾在这里到底做了什米?……丹宫……杀了吾!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既然是宵汝之要求……
荼蘼散尽,灯烛也熄,漫天红蝶,烟消云息……
鲜血……漫天……
那一日,日光照入软红十丈,吾却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房里越来越冷,连水晶瓶内的蝴蝶也不再飞舞……那一日,吾才知晓,原来吾身上罗袍,竟是如此的嫣红……
那时的他苍白的脸上带着淡漠的神情,缓缓闭落的双眼,遮掩住了如过往的纯真,紫色的人影就这样沉眠在吾的怀抱中,不再看吾,不再与吾说话,不再感受到吾的存在……
下雪了吗……但一旁的炉碳,却已黯然,冷灭……
吾心中唯一的明光,唯一的信仰……
奈落之夜·宵啊……吾是终于将熊孩纸虐成性格扭曲的病态的分割线……
与此同时。
遥远的四奇观境外的荒芜之地。
崇拜魇火异教的幽暗殿内,烛火辉煌摇曳,象牙白的圣母像悲悯世人,却淌下了两行血泪,更显一股黑暗恐怖的诡异之风。虽是白天,但这阴森妖异的祆撒殿内,也并不明亮,摇曳的烛光不但不能增添几分光亮,反而把周遭的事物拉出道道影子,随风摇曳摆动,更平添了几分诡秘。
此时,空旷寂静的祆撒神殿,有两道人影遥遥对立,周围已是呈现处一片战斗过后的凌乱之景,沟壑横生,刀剑留痕,低低空灵暗黑的幽幽飘荡回响,伴随着幽幽明煌烛光,四下弥漫散开的是无匹杀机的血红色战意。
有着烟蓝色长发纯黑嵌银的哥特服饰的俊美妖异男子身形慵懒地斜倚在华丽镂空装饰的石柱上,怪异鬼魅地咯咯笑声响彻神殿,为此地更增添了一抹诡谲邪魅的亮色。他稍稍向上提着眼,一手轻掩弯曲的嘴角,一手挥动武器,诡异的邪氛在这道细长却又恐怖的武器黑影身上蔓延,闪烁着可怕寒芒。祆撒教舞司的随身武器,祆撒战镰上,此时此刻,跳动着的是渴望鲜血的灼灼红芒。
烛火下,同样灼灼闪烁亮眼的细小碎钻如同镶嵌与俊美脸颊两侧的清澈泪滴,暴雨心奴视眼前之人如无物般,甚至还有闲情逸趣抚平胸前因为方寸之战斗而凌乱丝毫的烟蓝色长发。
“闯入吾祆撒神殿,扰吾清净,加之封印我之罪,三罪并立,以袄撒之名立誓,一剑风徽的好友啊,吾该是将你献祭给祆撒大神啊!”
“当初一剑风徽以殊心泥铁,加以金刚碎石,以异法揉杂锁匙打造成这条困魔链,网住了你。依以为生的圈雨井成了你的困局与牢笼,这其中不无讽刺。却未曾想,汝终还是脱困自由了。”
渐渐走进的身影,靑翟傲然,冷峻绝艳,一柄形式古朴的黑剑负于手中,通体漆黑的剑身,遥指半遮掩着烟灰眼眸神态慵懒的暴雨心奴,正是离开烟都许久不见踪迹的大宗师·古凌逝烟。
“喔……”暴雨心奴若有所思地妖邪眼神,嘻嘻轻掩的苍淡唇色,不一不显示其鬼鹬阴冷暗黑之气息,“汝这是来找心奴庆祝吗?心奴真欢喜,可是为什米不见吾心爱的宵?”
一只雪鸮悄无声息地地阴冷黑暗的苍穹天顶扇动雪白翅膀飞身而下,稳稳地落自了暴雨心奴执着祆撒战镰的手臂上。暴雨心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探出另一只手来轻抚那蓬松柔滑之羽,一边斜眼轻瞥不远处负手而立的古凌逝烟,其意不言而喻。
大宗师神情不变,疏淡冷言的容颜上只流露出的一丝浅显的不解,“一剑风徽如此,汝也如此,吾也想要一观冰楼遗族的能为啊。”
“心奴本以为,古凌逝烟汝次来是归还吾的人……可惜……”祆撒战镰刹那间挥起,荡起一股晃动扭曲的阴邪妖影,在雪白夜枭振翅飞腾间,露出烟蓝色发下之人那双发狠的阴毒的狭长之眼。
“是心奴大意了,高估的烟都大宗师的气度,哈,一剑风徽的好友啊。”冷漠的声音,冷漠的语气。暴雨心奴能感觉到,胸中难以压制的狂怒在升腾,他不想抑制,甚至察觉了自己的眼眶在发紧,蛛网一样的瞳孔刹那间变得血红,想必此刻瞳孔一定恐怖非常。
那可是吾地东西!吾地东西!那是吾的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暴雨心奴狂怒而笑,猛地抬起手,祆撒战镰没有任何预兆地,突然狠狠地朝着大宗师劈斩过去,“吾的东西,何时允许汝来动!?没有人能够从心奴手中抢走什米!宵也是吾的,没有人能够抢走,米有人!”
“想要抢心奴东西的,都该死啊!”
一声惊雷,惊慌了阴霾的天空。祆撒殿内,烛光越来越旺,圣母像血泪涓淌,摇曳的光影激起了疯狂的战意,古凌逝烟挟莫测名剑之威,对上了异教不死舞司。一式留神正对魇火鬼心斩,两者间瞬间骤起交戈。
雨越来越大,摧毁了无数美丽的花朵。闪电一道接一道划破天际,割裂出无数空白却看不到的缝隙。阴翳神殿内,刀痕剑影,交锋不辍,迸射的寒芒,互相啥不退,杀不伤,一刀刀、一剑剑,战至酣畅。
“喝……”久战索然,暴雨心奴旋转战镰,欲要祭起袄撒祭雨神咒,岂料大宗师一剑回转,瞬间剑意爆发击退了其的动作,百代昆吾直击祆撒战镰,迸发出刺耳的金属火花之音。
招式被阻,后手被废,暴雨神情越见嚣狂,出手更加凶残狠戾。
徒然间,大宗师退,急退,招招留守,剑剑防御,神态越发疏淡正直,言语愈加诚恳劝慰。
“汝既已出世,便不该如此。杀人,不应该是一种趣味,被欲所控制迷惑的眼,不该再这般冷残无情,想烈霖当年之气度风采,吾当与之心交久矣,曾为烈剑宗少主的你,更不该让杜舞雩不得安心。”
“麦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命令我!烈剑宗又是什米,哈哈哈哈哈哈,暴雨心奴是一个念情的人吗。哈,不是,我是一个为利所驱,率性而为的恶人!吾乃祆撒教舞司,以祆撒之眼起誓,吾要杀你!”
“袄撒祭雨·黑风飘腥!”
呜咽黑烟涌现召唤,整座大殿骤然阴凉,幽咽呼啸中化作无数空洞着眼眶的骷髅烟鬼冲天而起,疯狂地直涌烟都的剑界巅峰,鬼影惶惶然间,阴邪的刀锋随之急斩而落,大宗师刹那一个不察间,眼看便要鲜血飞溅……
突然,殿外一道极昼剑影闪现,怒风卷嚣起,苍茫剑凌尘。锋锐无匹的一剑,正道苍苍,辉煌烈烈,一剑击溃暴雨无情的刀招辣手。
“一剑……凌尘!”
器宇轩昂之音,带来了气势凌然之人,一声低沉怒喝,是说不尽的高洁与无奈。
“暴雨,住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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