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耀昨日回府的时候,顾爱莲早就生龙活虎的闹着要自杀了,他生的肥胖,脖子上肉多,不过是流了些血并不严重,之所以当时晕过去,大部分是被吓得,就如同他把头也包扎得像一个粽子一样的原因。
顾爱莲站在凳子上,手里拿着白绫,念了些伤春悲秋的诗词,大抵是世人都无法理解他崇高的恋爱精神,活至今日尚未遇到一真心人,折腾了许久才睡去的。沈耀看着书房里积压了多年的公文,突然觉得无力起来,不知自己还要在这个地方呆多少年。
沈耀是傍晚的时候才得知刘九和木蓝进了金陵城的,这得归功于守城的侍卫实在闷得慌,竟然擅离职守去画师那里画了一幅像。看见画中人的模样,沈耀没有太多的惊讶,虽然惠帝当政那会已经说了洛元帅于湖北叛乱中被反贼胁迫害死,可终究没有人见过他的尸体,而且半年前京城曾有流言看见洛元帅的鬼魂,大概也并非鬼魂了。
是以他会漏液拜访,忧心忡忡地问了句:金陵百姓何处?
这座历史积淀的老城,已经在暴政中风雨飘摇了多年,新帝登基,也没有想到替金陵城换一个县丞,难不成真的看着这里愈加混乱下去。
幸而那人答应了他的请求,只是附加了一个条件,洛景卿已死,他是郁林深。
木蓝就是这样坦坦荡荡得跟着刘九进了金陵县衙,在顾爱莲面前晃悠的。
刘九很忙,沈耀也来不及招呼木蓝,他们两个就已经出去了,天黑透了才回来的。
顾爱莲见着木蓝,幸而他只在意男人的后庭花是否符合他的心意,其他的事情上很是大条,他对木蓝的出现竟没有一丝的疑问,仿佛她这个人原本就是在这里的。
他指使着木蓝替他修建院子里的花,感叹着草木无情人有意,唯恨此身孑然命。
“哎,小黄,你说我何时才能给你们找到夫人啊,世人总是误解我,我好恨啊。”顾爱莲锤了胸口,他觉得从鬼门关回来一次,比从前已经看开很多。
木蓝撇了撇嘴,劝道:“大人,若是你能记住人的名字,世人也就不会误解你了,你看我穿了黄色的衣服,可是我并不叫小黄,还比如刚刚你跟他说话的大伯,他也不叫老黑。你说好不容易有一个和你一样想法的人,同你春风一度醒来你就忘了人家名字,长得白就叫小白,长得黑就叫小黑,这样人家会觉得你是闹着玩,我听庆嫂说当中有两个夫子就是这么上吊没命的。”
何况洛景玉的脸生的也很漂亮端庄,若是有心栽培,摆明就是祸国殃民的脸,昨日还同他这般近距离的接触过,不过一夜之后,他就全然认不出她来了。木蓝感叹的除了自己美貌不被人欣赏之外,还有整个金陵城的百姓,这样一位县丞,当真是留之何用。
木蓝是随着刘九来县衙做客的,可是顾爱莲一直在指使她做这做那,她又怕反抗的话让他产生了记忆认出她就是昨日那个迷了他心又要了他命的人,只可惜了这瘦弱的身子骨了。
这个县衙其实十分混乱,就木蓝今日看到的,大家分工很不明确,该是挑水的人后来又去同守门的斗蛐蛐了,该是洗衣的人将衣服堆在一旁后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谈城中的八卦,该是坐在书房看公文的县丞则是走来走去看看花,念念诗,吃吃鸡腿,更为可恶的是偌大一个府中竟然没一个厨子,一问才知道全是从隔壁酒楼买饭菜回来的。
得,木蓝挽了袖子亲自下厨,幸亏他们还有个厨房的摆设,也幸亏还有采办这个职位,桌上堆得菜和肉都是新鲜的,木蓝将肉洗净,炒了锅肉片又煮了些饭,饿了一天风卷蚕食。
打着饱嗝回屋的时候才瞧见刘九和沈耀从大门处而来,而府中已经静悄悄的了,除了蛐蛐不时发出的声音极为安静。
看见木蓝的时候,刘九似乎有些歉意,同沈耀说了话就朝着木蓝走来。
“今日太忙了,明天一定不会这样怠慢你的。”木蓝感受到他眼中的歉意,很多埋怨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你吃过了吗,厨房还有些剩饭。”
“还没,你吃的是剩饭?”刘九眉头深深皱了一下,木蓝觉得造物者不公平了,凭什么长得帅就能连皱眉都勾人心魄。
“不是,我自己做的剩的,他们府里都是从隔壁酒楼买的,我见厨房还有食材就自己做了些,算了,还是去隔壁酒楼吧,听说他们粤菜做得特别好。”
此时,木蓝自然得抓了他的手臂往门外走,刘九未被她拉动,反倒拖了她朝厨房走去。
厨房这个摆设除了刚才木蓝收拾出来的那一块尚能见人外,其他的还真的很对不起摆设这个词,只有一张长凳,刘九坐了下来,木蓝明白他的意思将饭菜又重新摆了出来。
她做了很多,自己狼吞虎咽完还剩许多,她本想着明日再吃的,却伺候他吃了,而吃的那人依旧优雅的一口口慢慢品,绝非什么佳肴,他吃的依旧很有滋味,偶尔抿抿嘴角,对木蓝露出赞叹的目光,木蓝的脸都不住红了。
“其实吧,我除了嫁过人这点不太好,其他都是挺好的,洗衣做饭都算拿手,会一点功夫,也很好相处,而且长得也还不错。”
刘九笑了笑,将空了的碗筷放下,“岂止是不错,恐怕世间也找不出比你美貌的了。”
“干嘛这么捧场。”木蓝心里给刘九又蹭蹭加了一百分,这人很诚实,是个老实人,又问,“他们怎么叫你郁先生?”
“因为刘九不是我,是洛景卿身边的侍卫,我如今自由之身,想要放下过去去守护自己珍重的东西,我从前告诉你我是他,今日明白告诉你我不是他了。行走江湖还是谨慎些得好,你不也用了个假名吗。你是木蓝,那我就是郁长安。”
“那好,长安兄。”木蓝笑了笑附和他,“还要添饭吗,我锅子里还藏了些。”
洛景卿心虚地点了下头,若是她将来问起,今日这番话也是表明了心迹,只能说今日她没有听出弦外之音,还有些话却不是时候同她说。
(写这一章的时候一直在听胡夏的放下,歌词很好,他声音也好听,好像从歌里能听到那个故事,推荐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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