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很久以后,木蓝才明白心口一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的确很难很难,秘密用来保护自己,也用来保护别人,爱一个人要有所保留,要留有退路,这样受伤之后,至少不会让你身边的人跟着你一起痛,一起厌烦。
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明白,她问的这个问题对洛景卿而言多么难以启齿,多么残忍。
她记得洛景卿偏了头,眼里有哀愁,又仔细看了空空的掌心,淡淡的声音混着迎面而来的风吹来无限的感伤。
他说: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木蓝下意识去握住他的手掌,十指交叉的太过顺畅,就如同左手与右手一般:没关系,都过去了,没关系。
之后的行程很顺利,船行一个月之后终于顺着汾河到了汾水城。
下锚之后看见岸上有两男一女在等候,一个是叫刘九的正主,一个是当初在秦王府乔装的王总管,还有一个则是乔装过的阿娟。
于理,木蓝对于他们三个都是一场熟悉的,事实却是恰恰相反了的,只能说潜伏在秦王府的那三个演技太好,如今出世的脸上看不出曾经任何风尘的味道,刘九长得中规中矩的,脸上也无喜怒,十足侍卫的模样。
木蓝觉得若是曾经认真去接触一下贴身侍卫,那她当初就不会轻易相信了洛景卿的谎话,存了戒心之后,她的那颗心还收的好好的。
木蓝曾经告诉洛景卿,她来汾水的原因,这里既然是洛景玉的故乡,那么她有必要来这里缅怀一下,再加上天下大乱,只有汾水犹如世外桃源一般依旧宁静与世无争,是个避世的好去处。
汾水被山包围,汾河穿城而过,城中土地肥沃,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同金陵的天下枢纽中心不同,汾水因为它的地理位置而习惯于被朝廷遗忘再加上几百年来城中人民互相认识,外人难以融入的特点,显得更加高贵冷艳了些。
他们一进城,因为是生面孔引得很多人注目,自然其中绝大多是是因为洛景卿长得太过貌美了些。
一行人声势浩大了些,是以尽量低调走了小路,分花拂柳间才来到一户大宅前,匾额上书洛府两个字。木蓝想起洛家死去的老爹就是在汾水定居了下来,这里想来该是洛家的老宅了。
果然就有两位管家模样的人弯着腰出来了,喊了洛景卿一声少爷,又恭敬地朝着木蓝叫了声大小姐,又是分房又是搬东西,忙活了很久。
晚上的时候才算收拾得当了,木蓝的东西不多,从京畿出来一路只有一个包袱,如今还是只有一个包袱,可是一下午下人们忙进忙出的,将花瓶东西都搬进木蓝的房间,乍一看有些眼熟,京畿洛家她的闺房里似乎就是摆了这些东西,白玉的屏风,丛生的珊瑚,古董花瓶,木蓝心里暗暗骂了,真是败家。
采月又当回了木蓝的侍女,每日陪着木蓝在洛府晃悠,亦或是在汾水城中晃悠,以便城中人早日和她熟悉起来,黎夏和秋堂,就是原来的阿好和阿娟,倒是不曾在木蓝眼前出现过,除了她们俩,那日到了洛府大宅就不见人影的洛景卿在时隔半月之后依旧不见人影,木蓝向人打听,皆说不知道。
生活终于再一次偏离了木蓝的设想,只好重新练起武来,每日又去茶馆听说,一个月过去了,木蓝腰上的肉长了一圈,洛景卿还是没有回来。
天空下起了一场鹅毛大雪,木蓝出门前只觉得寒风阵阵,倒没料到会下雪,此刻在茶馆的厢房里同采月面面相觑。
采月胆子已然大了起来,说道:“小姐,这么大的雪舍得奴婢回去给你拿伞吗,路上磕着绊着心疼的还不是小姐。”
木蓝摇着头,“非也,采月,如今你的身材早就不是能磕着绊着的了,算了,再等等吧,就是雪不停,待会府里的人也会到这里来找我们的。”
采月觉得木蓝说的很对,但也绝不能什么都不敢就光坐着等雪停或者等人来,便迈起了小粗腿叫了小二又上了两笼煎饺和瓜子,优哉游哉的吃着。
说书人的醒目一拍,将木蓝惊了一下,把头从窗外移了回来,看着一楼大厅的场面,今日讲的是江国的一段故事,不知何人将消息从江国王宫内卖了出来,供得世人一乐。
“各位看官们,今日老夫讲的是天下的一件奇事,各位可要坐稳了,千万别被吓住,半个月前,江国老皇帝立储了,大太子因为还在狱中,二太子生母低微,便立了三太子莫于耶莫德为皇储,只待他百年之后,江国就是三太子为帝了。这个三太子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说书人的语气木蓝太过熟悉了,昨日他就已经讲了这位三太子如何了得,因着消息太过震撼人心,今日才特地破例又开了一场讲。
木蓝晃着脑袋,拍了桌子,说道:“哗啦啦啦,那三太子竟然是个女子。”
此刻大堂的说书人也最后拍下醒木,故作神秘的说道:“呀呀呀呀,那个三太子竟然是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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