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到刚才的场面,也深知离渊已是说得出做得到,既然他不喜欢自己的女儿,她嫁过去也是委屈,还是如了他的愿吧。
“好,朕答应。传旨下去,以后望国内不得再出现议论雪国大皇子与五公主婚事之题,这辈子,两人都绝不能在一起成婚!”皇上说完这句话后,夜梦桑的身子彻底跌在了地上,冰凉的地面让她觉得非常不适应,但这一次……她真的输了。
皇后呆呆地看着身边的皇上,没有想到他会听从夜落嫣的意见,让夜梦桑不再与离渊成婚。
座上的大臣们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郡主的言语,会令君无戏言的皇上改变主意,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这个丑陋的郡主身上,绝陌冥风和绝陌和宇也不经意地抬眸,然而在他们的观察看来,却看到夜落嫣眼里的那股决绝与清冷,让人不但不敢靠近,还会让人觉得,她就像是要消失了一般……
苏遗若刚踏进大殿,便听到了这个如雷贯耳的消息,但她却启唇一笑,为她这个好朋友而高兴,明允崆看到苏遗若为离渊笑,虽有些不悦,但也是隐藏在了心底。
“女儿姗姗来迟,真是抱歉。”苏遗若与明允崆一同跪下,她先开口,看向座上尊严的皇上,她却有些为他遗憾。
“无妨无妨。”他已经很高兴了,只有遗若到场,那么一切的不愉快都会烟消云散。
“刚刚……父皇可是下达了什么命令?”苏遗若又用了这么前卫的语言,这让夜落嫣暗地里偷偷地微笑,自己的姐妹还是有模有样地学着自己的口气。
“刚刚朕下令,你的五皇妹,与雪国大皇子成婚一说,再不能出现在天下间。”皇上说到这的时候,也是倍感惋惜,他是很想把离渊招到自己的部下,但他对爱专一,如同……他至今还是忘不了苏妃一样,不过,他比他多了一份坚定。
“皇姐……”夜梦桑抬起还布满泪痕的脸,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给予她温暖,但苏遗若并没有那么做,夜梦桑虽然伤心,但她的城府还是极深的,她不能那么轻易相信她。
夜梦桑又把希望转到了苏遗若身上,只要她开口,父皇无论如何都会答应她。
“这样……他能得到自由了吧。”没想到,苏遗若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夜梦桑倒是忘记了,她虽是她血浓于水的皇姐,但更是夜落嫣的朋友,那种比姐妹之情还要深的感情,是她夜梦桑所不能拥有的。
皇上听到苏遗若的感叹,倒没有大惊,而是静静地看着苏遗若,仿佛又从她身上看出了那个刚入宫的清纯女子,她也是一个清冷的女子,就像冰烟郡主一般,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好了,继续寿辰吧。”皇上收拾收拾心情,也没有再追究这件事情下去,皇后看着自己女儿哭泣的样子,虽是心痛,也是没有半点法子,那个离渊虽是文武双全,但却心有所属,那副倔强性子,定是不会同意娶夜梦桑的。
“皇上,臣女先行告退。”夜落嫣也适时地退了下去,苏遗若跟着她的脚步走了,皇上看到苏遗若走了,有些不舍,但最终也没有留住。
如儿啊,如儿,我们的遗若什么时候能真真正正喊我一声爹呢……
一直以来,苏遗若对皇上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对他只有一声恭敬的父皇,在私下无人的时候,他也会微服私访,他来到了水擎镇,悄悄来到了苏府,那里一切如旧,却已经没有那个美丽女子的身影。
他还清晰地记得,苏遗若兴高采烈地走了进去,那个中年男子宠溺地抚了抚她的头,她便甜甜地喊了一声爹,那是她和他相认之后,第一次听到她喊爹的声音,但她说这个字的对象却不是他……
他一直都忘不了那一刻的心痛,男子说她是公主了,和他尊卑有别,不能常常回来了,但苏遗若却皱起眉头,有些生气地喊了一句,你永远是我爹!
她趴在中年男子怀里撒娇,她还说苏府是她永远的家,那个皇宫与她格格不入。
中年男子最终也妥协了。
皇上最后还是悄悄地走了出去,自己的女儿在别人怀里撒娇,他无论如何也受不了。
睁开眼,眼前是一番庆祝他寿辰的景象,皇后还在劝慰夜梦桑,但皇上却感觉到了疲惫,他无论怎么也感觉不到踏实,一闭眼,又是那个女子喊他名字的景象,夜城……
皇上寿辰结束了,一个人走进了皇后的房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之后,皇后脸色微变,连忙惊醒,去找皇上。
皇上被皇后唤醒后,一直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直至天明,两人也是静静地坐了一宿。
第二日,皇上疲惫地上完早朝后,那些孩子们也来了。
绝陌冥风和绝陌和宇带着楚依依和夜倾幽,但却没有看到夜落嫣的身影,皇上却在夜修的身边看到了与他有说有笑的苏遗若,还有一旁冷着连的明允崆。
然后,门口突然传来大笑,原是夜锐与夜落嫣的声音。
就在此时,夜梦桑与楚依依客套间,离渊突然冲了进来,夜梦桑的言语一下子停住了,她的目光依旧恋恋不舍地在离渊身上流转,可他却没有正视她一眼,而是直视着苏遗若,最后,他走到了夜落嫣的身边,悄悄在她耳边讲了什么,夜落嫣脸色大变。
“遗若……他出事了。”苏遗若的笑容僵在了嘴角,明允崆和夜修不明原因地看着一脸忧愁的夜落嫣,而苏遗若手中的礼物却沉重地掉在了地上。
“落嫣,你说什么!不会的!不会的!”苏遗若使劲地摇着夜落嫣的肩膀,夜落嫣却只能让离渊强制按住她,听她解释。
“遗若,你先冷静点,现在我们先过去看看情况。”夜落嫣说完这句话后,苏遗若牵着夜落嫣跑了出去,其他人对视一眼,也追了出去,而绝陌冥风一行人则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最终也决定追了上去,只是楚依依怀有身孕,所以只能慢慢走。
很快,苏遗若和夜落嫣率先来到了水擎镇苏府外,苏府的牌匾还挂在那里,那些仆人的哭喊声却已经传了出来,夜落嫣很想捂住苏遗若的耳朵,让她不要那么痛苦,但苏遗若很果断地拒绝了,她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紧接着,皇上和皇后也赶到了,他们与绝陌冥风一同入内。
苏遗若来到了大厅,看到的便是一副棺材横在了中间,桌子上已经摆放好了灵位,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苏城之灵位。
那里没有任何的身份,只有一个灵位,夜落嫣渐渐放开了苏遗若的手,让她一个人进去。
棺材边围满的仆人看到二小姐回来了,纷纷让开了位置,夜落嫣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看到她的眼里充满了无助之后,终于忍不住接住了她即将倒下的身子,而后赶来的所有人也呆呆地看着苏遗若的一举一动。
那些仆人看到皇上皇后驾到,不但没有行礼,反而还恨恨地看着他们,这让皇上和皇后有些心虚。
苏遗若颤抖地打开了棺材盖,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她最熟悉不过的人——苏城,她的爹爹。
“爹!”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传遍了整个院子,皇上听到苏遗若那般伤心的模样,对苏城的怨恨又增多了几分。
“爹,你醒一醒啊!爹,你看看女儿啊!”苏遗若整个人都扑到了棺材上,她抱着苏城的尸体迟迟不肯放手,却在这时,她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爹爹是被害死的!
但她却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眼泪不断地往下流,没有人知道她此刻有多么的伤心。
“遗若……”夜落嫣想要出声,但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只能静静地看着,什么都帮不上忙。
“爹!你说过还要带女儿去玩的,你说过要等女儿给你建一间大房子的,你说过这里是女儿永远的家,你说过我以后还是可以在你怀里撒娇的!爹,你不能反悔啊!爹,你起来啊!”苏遗若的一声声爹,都深深刻在了皇上的心口里,苏城死了她会那么伤心,如果他死了,她是不是也会为他流泪?
“好了,盖棺。”皇上的声音让苏遗若眼里浮现了恨意,但他是天子,苏遗若不能不从。苏遗若只能死死地抱住尸体,不让棺盖上。
“对不起了,三公主。”侍卫点住了她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
她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棺盖盖上了,苏城在她眼里慢慢消失,渐渐不见踪影。
侍卫一解开她的穴道,苏遗若就双眼无神地坐在了地上,夜落嫣也无法劝导,因为她也曾为了姐姐的死这么颓废过,那个时候,还有慕辰轩陪在身边……
明允崆来到了苏遗若的身边,紧紧地抱住了她,不让她那么难过。
“好了,不要哭了,让岳父大人安心地去吧。”这一句话,皇上不由得转头看向了明允崆,原来他们俩已经私定终身了……
苏遗若突然站了起来,回头看向了皇上和皇后两个人,眼里充满了肃杀的怨气,但却没有完全暴露出来,而是遮在眼帘之下。
“二小姐,没有找到大少爷。”仆人来报,苏遗若清楚地看见皇上和皇后眉宇间的那股放松,苏遗若在内心冷冷一笑,便已无其他表情。
夜落嫣来到苏遗若面前,悄悄对苏遗若说了一句话——苏醉在重萧那里。
苏遗若总算是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对夜落嫣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却在皇上那边露出焦急的表情。
“父皇,我哥不见了!”苏遗若的演技可谓是一等的啊,可能连演员也比不上。
“若儿,不要担心,父皇会帮你找的。”皇上看到苏遗若那样的表情,也不禁心软了下来,连皇后一直给他的眼色也没有注意了,只注意着自己女儿那伤心的表情,离渊看到夜落嫣使的眼色之后,也点了点头,悄悄走了出去……
夜梦桑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动作,倒是有些厌恶苏遗若此刻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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