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末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放学的时间了。她看了看天色,还不错的样子。最近总是下着绵绵不断的小雨,弄湿了青石板地,不过今天看样子是不会再下了。
她又朝那一片油绿而变得微黄的树林里,搓了搓手,戴上帽子出发。
许安然站在五中门口很久了,每个人会都因为好奇心而对她投来各种各样的目光。许安然跺了跺脚,有些生气的以为聂凡把自己与他的约定抛在脑后了。她向里望了望,还是没有看见他的身影,一气之下转身走掉。
“许安然!”那一声呼喊唤住了许安然急促的脚步,聂凡赶紧飞奔出来,“怎么这么心急,要是我没有看见你,你是不是就这样一声不吭就走了?”
许安然转过身有些气愤的看着他,刚才他的那番话好像是自己要爽约一样,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你自己那么慢!再晚一点可就天黑了!”
“是了是了,我打扫卫生嘛!”聂凡走在她前面,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不想因为和许安然走在一起而被别人说闲话而大闹绯闻。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叫唤着自己名字的声音,他立马拉住许安然的手从一大堆人的目光中瞬间消失掉,刚才的精打细算就在那一刻完美崩塌。
气喘吁吁的来到后山脚底下,许安然从来几次都差点因为聂凡跑得太快,没有跟上脚步,差点跌倒。
“你干嘛突然开跑啊!他们要找你麻烦吗?”许安然累得直不起身来,还在喘个不停,抬眼一眼已经到了后山脚下,“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这里?”
“白城就这么大一点,你说你怕你忘记路,那肯定是后山呗!”他直接无视了许安然的第一个问题,答上了最后一个问题。不过比起许安然的虚脱,聂凡显得跟个没事人一样站在她的身边,大气也不喘个,“走吧!”说完也不跟许安然回过神来,便迈出脚步走在前几年才修好的石梯上。
“喂!等一等啦!”许安然赶紧直起身来跟上去。心里简直是恨死聂凡了,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他们来到一棵比其他树都要壮大和伟岸的老树前。老树前面的泥土因为这几天的雨变得很稀,可许安然却一点也不嫌弃的用手去按压,使泥土变得紧凑一些。
聂凡皱眉的从书包里拿出纸巾来递给她,“干嘛去按它?”
“我十年都没回来了,好神奇,我居然还可以找到它。”许安然一边擦着手一边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好像是在对聂凡说,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小时候,我和我朋友在养了一只小兔子,大家都很喜欢它。可是有一天它突然不动了,我们开始以为它只是睡着了,但是我们发现它连呼吸都没有了。我们哭了好久好久。真不知道上天为什么这么残忍就将它这么杀害了。后来,我和朋友把它埋在了这里,说好每年这一天都会来给它过生日。可是我食言了,我跟着爸爸妈妈去了宣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直到今天。”话毕,她有些哽咽。她说的话让聂凡鼻子一酸,不是因为小兔子,而是她和她的朋友竟然十年不见了。
如果岑寂是去了巴黎,没有留在白城,想必自己和他也会像这样十年不见吧,甚至更久。聂凡想着不禁下意识的使劲摇了摇头,不准自己胡思乱想,人家岑寂可是留下来了的。
“安然?”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多出了一个人,她或许刚刚才到,又或许站了许久才敢叫做对方的名字。不是因为胆小,而是怕认错之后的失望罢了。
许安然转过头去,眼前的女生没有像原来一样和自己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而是剪了时尚的中分短发,竟然还染上了淡黄色。许安然不禁使劲儿眨了眨眼睛,睁开眼却还是看到了那灼人眼的绚烂的黄色和那张变得成熟冷艳的脸。她有些难以置信,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自己会认错一般,“季末?”
聂凡只在电视剧里看过这样狗血的剧情,也不算狗血,只是太过碰巧,让聂凡觉得有些故意的意味在里面。
安然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来,差点被脚下的湿泥土滑到,聂凡刚想要赶紧伸手去扶住她,可她却坚强的站稳了。聂凡觉得此刻的自己像是电灯泡一样,觉得自己还是离开比较好,于是转身踏上石梯往下走。
“你怎么把毛弄成黄色了,像只金毛狗一样。”安然皱了皱眉头,有些嫌弃,还不忘纠正一下,“不对,以你的气质更像一只猫!”
聂凡走在还没有走多远,想不听见都难。听见许安然这一句话,他不禁噗嗤一笑。在白城应该没有人敢怎么理直气壮、光明正大的在季末面前这么形容她的吧。
“你丫的深情一点会死啊!这可是我们十年不见的重逢耶!”季末使劲挠了挠头发,把气出在了安然刹风景的原因处。
“我一深情的话,你绝对会说我是娘们!”
“你不深情我也看得出你是娘们!胸长的也不小啊!”
“季末!你丫的!”
这一段没有被时间摧毁的友情是季末一直引以为傲的友情。她坚信,就算是狂风暴雨、山洪爆发、天地崩塌过后,她们的友情也永不言败。
这段时间的眼泪像是涌泉一样奔流出来,季末抱住她,哽咽着,“你他妈的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我不走了,我们一起考大学好吗?”安然拍了拍她颤抖的肩膀,安慰着,抚平着季末这十年来空洞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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