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夏子期急着要回学校,寝室有门禁,不得不早些回去。夏子期打算一个人坐公车回去,但莫声坚持要送她,说是担心她一个女孩儿不安全,夏子期拗不过只能答应了。
起初,谁都没有说话,夜晚的凉风吹着发丝却还是无法驱赶闷热,夏子期的脸颊红通通的。突然有一双冰凉的手敷在夏子期的脸上,顿时凉快许多。
“很奇怪吧,我的手在夏天有时候也会冰冰冷冷的。”莫声如是说着。
夏子期微笑着摇头。这会子又陷入了安静,但气氛明显温和了许多。
“对了,恭喜你成为五强!”比了一年的“Nest K”落下了帷幕,莫声获得五强席位,虽无缘冠军,但已然是个不错的成绩。
“谢谢!”看莫声的态度,似乎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莫声果然不是个贪图名利的人。也许是她的年纪,让她从尘世中沉淀下来,变得成熟稳重,虽不及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却也能看淡许多红尘琐事而抱有最初的感恩之心。
“子期。”
“嗯?”二人坐在候车位等待公车的到来,几乎平肩的亲密位置让夏子期几乎能感受到莫声的呼吸,她羞涩地立刻转过头来,脸颊又开始不听话地红了起来。
“为什么……我感觉你有些怕我?”这个疑问藏在莫声心里很久了,一直没机会问出来,照理说她长得也不严肃,更别说凶神恶煞了,虽然她没有躲着她,可就有说不上来的抗拒,真是令人费解!
夏子期像被定住,一动不动。怎么可能不怕,怎么能够不怕?因为你莫声,她变得不像她,只是想在你面前表现得好一点、再好一点,只是每次都碍于不能直接表现感情而变得畏畏缩缩。她害怕被你发现她心底的小秘密,她害怕被你拒绝,她害怕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她更害怕会被你看不起。这份感情这么脆弱、渺小,生怕摔着磕着碰着,她只得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即便一辈子见不得光也无所谓,只要她能感受到你的存在,那就够了。她一个人的恋爱才最能有说走就走的勇气,她在这段旅程中徒步旅行,走得缓慢,却很安心。
“看,你又不说话了,我应该没那么严肃吧?”莫声纠结地摸摸自己的脸。
夏子期却笑了出来,好笑地说:“是啊,你长得一脸严肃,比包公还严肃!”莫声啊,我亲爱的莫声,我不舍得让你苦恼,所以,所有的情绪都由我一个人背负吧。
“真假?!小影从来都说我长得一脸喜样儿诶,肿么到了你这儿就成严肃啦?明明小影的笑点比较高……”莫声嘟着嘴像个孩童似的,说不出的可爱。
夏子期拿出手机迅速拍下来莫声的样子,莫声看见了自是不从,嚷嚷道:“这么丑的样子不要拍啦!你这可是侵犯我的肖像权哦我跟你说!”莫声作势要抢夏子期的手机,但都被她巧妙地躲过了。莫声生气地嘟嘴,一声闷哼,叉着手,转头不理会夏子期了。
夏子期趁势又拍下一张,使得莫声只好动用绝招了。莫声抓住夏子期的袖角故作无辜,嗲嗲地撒娇:“好子期,你就删了吧,嗯?要不我给你重新拍一张?你可不能毁了我的形象啊!要是你手机里的照片不慎流传出去,叫我哪来的颜面面对广大群众哇!我的好子期~”
这时公交车开了过来,夏子期大笑着先行上了车,在车上和莫声摆鬼脸。
“好哇!你躲得还挺快!看你还能往哪儿跑!”莫声装作卷袖子作势要去修理夏子期这个大调皮捣蛋鬼,愤愤地上了车。可刚到车上,莫声的身子她自己就做不了主了,因为一群疯狂的群众认出了她,直要她签名。
夏子期看这里面七老八十的爷爷奶奶和乳臭未干的小屁孩都有,她直接笑场了,看来这回莫声是逃也逃不过了。不过莫声有一个好处,就是有人给她让座位,当然莫声牌乖孩子是不会“抢”别人的位子的,只好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受万民仰视膜拜加抚摸……天骄霸主
莫声十分鄙视坐在车尾的夏子期,哼唧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睬她。又是这一招,夏子期偷笑,这傻孩子!
想到一个整蛊莫声的好办法,夏子期窃笑,发了一条短信给莫声,内容是:亲爱的莫小姐,受万民敬仰的滋味如何?需不需要再激情一点?
莫声不知道这个小妮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茫然一片。只见车子在大马路上等红绿灯,夏子期朝窗外大吼:“莫声!‘Nest K’的莫声啊!莫声在车上!莫声在车上!!!”夏子期连着吼了许久,顿时,反应过来的人们包围在护栏内,想一睹庐山真面目,那是各种拍照各种花痴,车上的人自然不能错过这一历史性时刻,也各种拍照。莫声躲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大方地朝他们招手,心里不知诅咒夏子期多少遍了,可肇事者还一脸光荣的样子,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莫声用唇语对夏子期说:“算你邪乎!”夏子期看懂了,比了一个剪刀手表示胜利。
从莫声家到中戏需要转车,二人下了车,莫声就开始耍脾气不理夏子期了,不过她知道莫声这是跟她玩儿呢,就挠她的胳肢窝,是弄得莫声哭笑不得。
“没想到你这么调皮啊!我还以为你怕我呢,原来那是装的啊!看我怎么修理你!”莫声回击,却发现,原来夏子期不怕挠痒痒,这可愁死她了,不过,这样的夏子期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嘛!“小家伙,这样笑才对嘛,你要是天天这么开心,就算你再调皮捣蛋我都乐意!”莫声笑着说。
夏子期绽放一个大大的微笑,搂过莫声的手臂,问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莫声理所当然地说道:“因为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样啊!姐姐对妹妹好不是应该的吗?!”
搂住莫声的手麻木地收了回来,悲伤笼罩着夏子期,微笑也从她的脸上消失了。“没有规定谁对谁好就是应该的,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
莫声不明白夏子期的失望从何而来,虽然疑惑但却没有问出口,只说:“我只是图一个我愿意,你开心了我就高兴。”
呵,本来夏子期的初愿是希望莫声能一辈子开开心心,现在反倒反了过来,看来是她没有爱人的能力,所以才得不到别人的爱吧?她的父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车来了,我先走了,不用送我。今天很开心,谢谢。”说完便转身上车,车门将她们隔离,尽管只有一步之遥。
莫声对着车子离开的背影,不知在思考什么。
坐到车上,夏子期还是忍不住流了眼泪。她没有表白,却被拒绝了,还有比这更滑稽的事情吗?多少次了,她决定放弃这份感情,却又都在期待中死灰复燃,她就不该有任何期待!任泪水在脸上肆虐,只等暖风吹散它、烘干它,不管怎样的方式,她就是不想自己擦干它,因为这是莫声拒绝她的证据,她想彻彻底底地感受一次绝望的爱情究竟以什么方式结束。没错,这一次,她一个人的恋爱会就此结束,她不甘做莫声的妹妹,她不甘就这样放弃与程斯的一年之约,她要追求莫声,以她的方式!
连老天也以为夏子期就此放弃,下起了骤雨。但是,他错了,她夏子期绝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只要她认为值得继续的事情就一定会有理由做下去,不管旁人会认为这有多牵强。但也许,这场雨是一个预示,预示她重新燃起的斗志只为一个再一次失望的结局,所以老天怜悯这个令人心疼的姑娘。可是,不管结局如何,她都想试一试,没有努力过就放弃实在不是她的风格。
莫声,我会用尽一切力量去爱你,这期限只有一年。一年后,如果我们在一起,那我会用一辈子去爱你,如果没有在一起,我会遵循和程斯的约定,对你的爱就此结束。夏子期如此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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