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个世界的聚会,总是要有人的痛苦来做下酒菜的。
千枫飒斜躺在二楼走廊的软椅上,神情慵懒地看着下方浑身恐惧的少女,眉眼间,全是愉快的笑意。
那些人无聊得开始赌博,而赌注,是一个即将支离破碎的黑帮家族,以及那个家族唯一的幸存者——一个拥有一副好皮囊的少女。千枫飒记得她,在千枫飒刚刚来到这个道上时,这个丫头曾经趾高气昂 地说过:千枫飒是一个贱骨头。
是啊,贱骨头。
只是,如果哪天千枫家完了,她千枫飒是不是也会沦落到这个下场?千枫飒只要一这么想,就觉得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千枫家完了——这一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句子了。
赌博似乎结束了,于是有人前去拉那个少女的胳膊,少女抵死不肯,于是,一个响亮的巴掌便落在了洁白的脸上。然后,又有几个人冲了上去,将少女抓住,众目睽睽之下,就扯下了她的衣服。
尖叫的声音真难听,狰狞绝望的脸更是难看,而周围看好戏的人却是十分悠闲自在的。千枫飒加深了嘴角的弧度,轻挑了一下眉。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含笑欣赏着这场精彩十足的戏时,那个少女却忽然仰起头,直直地看向楼上的千枫飒,然后,声嘶力竭的吼出了声音:“千枫飒!救我!”霓彩灯光下,少女仰起的脸完全暴露在千枫飒眼中,美得不似人间之人。千枫飒笑容一僵,瞳孔在一瞬间的紧缩后,又恢复如常。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所有拉扯少女的力量都迅速离去,这里的人无不看向千枫飒。
难道这丫头竟是和千枫飒有关系的?
围在少女身边的人几乎算得上是惊恐地退离了两步,心惊胆战地注视着千枫飒的一举一动。
谁不知道千枫飒霸道残忍,如果动了她的人——天,那会比死还要痛苦的。
所有的人,尤其是刚刚参加这场赌博的人,脸色都微微发白,气氛在一瞬间就肃杀了起来。
然而,千枫飒只是笑了笑,懒洋洋地站起来,似乎打了个呵欠。她一步一步走下楼,清脆的脚步声像是踏在每个人的心间。她旁若无人地走到少女面前,食指轻轻抬起对方削尖的下巴,淡白色的唇看上去冰冷而无情:“你说什么?”
少女的脸甚至白过刚才,她颤抖着身子,却没有看千枫飒,声音坚定却又透着什么痛苦:“我说,救我。”这几个字似乎是耗掉了她所有的力量,所以,她眼睛疲惫地闭上了。
千枫飒的手掌爱怜地覆上对方红肿的脸,眼神却冷酷得没有一丝感情。“你说什么?嗯?”
少女霍然睁开眼,愤恨地,又无助地看着千枫飒的眼睛,最后,她咬着牙,每说一个字都有鲜血渗出。“我说,救我,”她眼中似乎有什么在消散,空洞得仿佛没有焦距,“——求你。”然后,有泪从里面流出来。
千枫飒邪肆地笑了,快速地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她的身上。“白叔,刚刚是你赢了对吧?”白叔,唔,能让千枫飒尊称一声“叔”,那是多么大的荣耀?更何况,这对象还并没有什么势力。所以当千枫飒这么说的时候,震惊的,不仅仅是那个白叔,还有其他的人。他并没有任何荣誉的感觉,只觉得,无比惶恐。
千枫飒唤作白叔的人是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他悄悄擦去手中的冷汗,尽量镇定地面对着千枫飒:“三小姐,我不知道这是你的人,所以……”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承认过,但,行动却已经可以证明了。
“我知道!”千枫飒接过话,内敛地笑,“那么,是否可以向白叔讨个人情,要了这个人呢?”
“当然当然!”他连声应下。事实上,千枫飒不发怒就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就算她不说,也没有人敢再去动这个少女了。
千枫飒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呆愣出神的少女,语气似乎带了少许宠溺:“早就告诉过你了外面不安全,你非不信,这次吃到苦头了吧?”
少女浑身一缩。
什么是疼,什么是恨?
十一岁的诺晨蜷缩在床底下,望着自己满身的鞭痕,伤心得想要放声大哭,可是,却因为要防止被人找到,所以不得不将所有的抽噎声吞回肚中。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一夜之间,疼爱自己的父母不见了,总爱给自己带零食的叔叔阿姨也不见了,喜欢跟在自己身后的陌陌也不见了,全天下,好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小男孩要打她,不知道“人质”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的是,自己接下来该去哪里,该怎样回家,她只知道,她现在很疼,真的很疼。
诺晨抱着双膝,哭得很伤心。以至于,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爬向她,她也没有察觉。直到脚上剧烈一疼,她才猛然回神,将咬着自己的蛇用力甩开,奋力爬出了床底。当刺眼的光线钻进眼中时,她才发现,进来时空无一人的床上竟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脸上是她看不懂的神色。
诺晨忽然想起打自己的男生也是长得很漂亮的。她颤抖着向后退,恐惧地看着对方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枪,指着她的脑袋。
“砰!”
有什么东西溅在了自己脸上,诺晨一下子坐倒在地上。然后,她看见了旁边死去的蛇。
“你是许诺晨,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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