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天知道和马翔接触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道理，江小裴也知道，所以她耍了点心眼把这看似受累的活给抢回来了。
周海天见邱山发话，只能点头表示知道，心里叹气不止，可惜这绝好的与高手接近的机会就这样拱手让人了。
他也不笨，心里猜多半是邱山要讨好马翔，每天让年轻漂亮的女助理出现在马翔面前，明眸皓齿，哪怕股市再绿，马翔的心情也会阴转多云。
周海天想通了异性相吸这道理，也就不纠结了，谁让他不是女的呢？
江小裴见周海天同意了，心里正高兴，旁边的郑兰冷不丁来了一句，“小裴，这买咖啡挺辛苦的，日晒雨淋都要去，要不我们几个轮流吧，下午开会跟邱总提提。”
她的笑容显得不那么真诚，“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受累啊是不是？”
办公室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诡异，其他几个人都看着江小裴，前段时间谁都推脱不干的苦差事现在成了香饽饽，开始一个个明争暗抢了。
郑兰这话此时听在周海天耳里分外顺耳，赶紧接话，“是啊，郑兰说的有道理，让你一个人跑，脚还受了伤我们几个也很不好意思的。”
江小裴在心里把这个表里不一的郑兰骂了一百遍，嘴上却和气地说，“不辛苦的，那待会看邱总的意思吧。”
这话题也就在办公室里暂时揭过去了。
江小裴观察其他几个人，见没人去邱山那边打小报告，她先按捺不动地写完范平要求的投资报告，然后趁着没人注意拿着自己的化妆袋出了办公室，直奔洗手间。
她对着镜子描眉画唇，她的皮肤白皙透亮，就是这两天睡眠不好过于苍白了，她涂了一层腮红，只是几笔，就让镜中的女孩脸色红润起来，像是春天的水蜜桃，散发淡淡的引诱气息。
她看着镜中青春美丽的容颜，有了些自信，自信过后沮丧随之而来。
她竟然为了挽留客户耍心眼不说，现在还试图用美色说服领导，为了这份工作，她变得连自己都有些不认识了。
但她只是沮丧了一会，上午范平也说了，这是个残酷的男权至上的行业，女人永远是弱势的一方，就连在助理投顾办公室，周海天和杨进的地位也比她和郑兰高，女人的容貌是弱点，也是强有力的武器，既然她不想输给别人，那么就要合理地运用自己唯一的有利武器。
化好妆，再看了一眼镜中人，江小裴略有忐忑地走向邱山的办公室，轻轻敲门。
“进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挺胸进去。
邱山正在跟客户打电话，示意江小裴先别说话，江小裴乖巧地站在一旁不做声。
“刘总大忙人，能约到你吃饭不容易的啊，那说定了，后天晚上聚闲楼，早就听说刘总酒量一等一的好，到时可要和小弟好好干几杯。”
邱山边跟对方客户寒暄，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低眉顺眼的江小裴。
他挂了电话，“什么事？”
江小裴忙微微一笑，“没什么事，就是我脚好了，就想来问您一下，以后还是我去给马总买咖啡吧？前段时间麻烦周海天了，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她甜甜地笑了一下，“让他干这个真有点大材小用呢。”
邱山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长，“让你干也是大材小用的，这本来就是前台做的事。”
姜到底是老的辣，江小裴心里紧张，面上却仍旧维持得体的微笑，“不会啦，您不是说过吗？服务客户是我们投顾的第一宗旨吗？”
“你说得对。”邱山看着化过淡妆十分养眼的江小裴，想起之前和马翔的谈话，据他所知，最近又有一个证券公司在做马翔工作，许了他各种转户优惠，要留住这位财神爷，让他心甘情愿给营业部贡献大额佣金，就必须动动其他脑筋。
眼前的漂亮女孩提醒了他。
他说，“马总那样的客户，当然不能让前台去做。这事还是你继续吧，聪明点，马总是我们的大客户，他开心了大家的绩效都有了保障。”
这就是许可了。
江小裴心里大石落下，恭敬道，“好，我知道了，您放心。”
邱山点头，“你去做我放心些，女孩子总是细心点。”
出了邱山办公室，江小裴去了洗手间洗掉了脸上的淡妆，一脸素净地回了办公室，办公室其他人并没有怀疑，各自做事。
下午开会邱山主要谈的事是后天晚上跟大客户的饭局，大概是为了锻炼他们几个，在场的助理投顾都不能请假必须去，可见这个客户的规格也是很大，营业部非常重视。
反正有几个领导兜着，江小裴他们只是过去壮个场面活跃气氛，所以江小裴也没有放在心里，她酒量不行，那么多同时在场，心想对方也不至于会为难她这个小姑娘。
郑兰果然在会议的最后提出轮流买咖啡的建议，却被邱山一口否决了，“不用这么麻烦，这个事就让小裴去做吧。”
见在座其他几个年轻人脸上略有不服，他严肃道，“我不想一到下午，想找你们找不到。”
领导发话，而且否决的理由令人无法辩驳，几个人也只好噤声，心里安慰自己：反正是个跑腿苦差事，让那个工作价值最小的人去做，也罢。
这一天对江小裴来说滋味难辨，达到目的并不能让她高兴，她反而心情沉重，残酷的职场终于把她变成了不择手段的人，她以前总看不惯顾琪颖那样的女人，但却无奈地发现，自己正一步步亲手把自己变成那样的人。
她站在路灯下，感到无限的孤独和彷徨，一阵风吹来，她感到一部分的自己被风带走了，这让她惶恐。
她想找个人聊聊，述说心底的矛盾，抬起头来，就看到何东站在对面的马路上，朝她咧嘴灿烂地笑，就像大学时那样，一见她露出那种表情就会取笑她：这哪里来的傻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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