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一会儿牛叔又回来了,放下了两碟满满的猪红,得意地一叉腰,大声道:“今天的萝卜不怎么好,就换成猪红了,小姑娘,全给你~!”
“······”——看着眼前满满的两碟猪红的我的反应。
我有说过我特别得钟爱猪红吗?
“······”——看着我眼前两碟满满的猪红的夏子明的反应,与此同时还不忘对牛叔
做出的决定连连点头。
夏子明居然也有被驯服的时候·····
牛叔带着一脸无比满意的幸福模样又跑了出去招呼客人。来这里的几乎全是穿着绿色校服的一种学高中生和黑白色校服的南中初中学生。小店很快就坐满了人,出出进进,煞是热闹,可我不喜欢,起码那时候不喜欢。
夏子明和我都沉默着,低着头,认真地和眼前的食物奋斗。牛叔走后不久,夏子明低着头,把前面的肉丸往我前面推了推,依旧没有吱声。我抬头看来他一眼,好像有点讨厌这种沉默,好像对对方对别人的言论一概不给予反应的郁闷和愁苦。牛叔的话,他就不能有所反应吗?哪怕只是否定也好。这种情绪越积越重,忽然一怔,怎么就有种感觉了?怎么可能就会有这种感觉了······
一碟肉串随着牛叔厚大的手映入眼帘,忙的不可交叉的牛叔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很快又走了,夏子明探头看肉串一眼,又低着头把它往我前面推来。
没有声响的沉默······
越来越讨厌的感觉。
“哟————!!子明————!!”一把稚气的男音打破了我们彼此的沉默。
夏子明抬头,豪爽地打了一个“喂”式招呼,和刚才一直在打沉默战的他完全截然相反。
“你的新妞哦~~”很快来者的视线已经向我转移。
我低着头,若无其事地吃着夏子明推过来的食物,心却仿佛一只小鹿在鼓动,似乎在期待,似乎什么也没有,只是莫名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迷蒙得仿佛蒙上了一层纱。
来者干脆地坐了下来,转了半个身,对着站在他身后的人说:“你们找个位置先吃着,我待一会儿再过去。”然后直接用手捏着桌面上的食物就往嘴里送,此间还不忘俯下半个身子,低头拼命地往我这里看,想要一睹我究竟长什么样子。我恐怕要让他失望了。
夏子明没有回答,直接转移了话题。
“怎么就在这里了?”——夏子明。
“故意来看看新嫂子长什么模样啊。”说到这,他向我抛了一个媚眼,道:“是吧,嫂子。”
心底正在翻一个大大的白眼ing······
夏子明还是没有回答。
越来越讨厌······
他还在努力地俯着身子,脸都快要贴到桌面上去了。实在有点可怜他的处境加之佩服他锲而不舍的勇气,我干脆直接夹着肉丸抬起头来,直盯盯地看着他,就差“现在看清楚了没?”这几个大字和问号挂在额头上。其实也想不懂刚一开始究竟为什么要避开他的探视式的眼光,我本来就不是这种人,却莫名其妙有做了这种事。
他看我几眼,没什么表情,直径转过脸去对着夏子明说:“子明,转口味了。”
任谁都能听的懂他没有说出口的隐话。夏子明继续保持着一贯对着个话题的沉默,不管是对谁。有没有告诉他我很讨厌他对这件事的沉默态度!要是不是,为什么不干脆说出来?我不知道他究竟在沉默什么,明明就没有什么值得逃避的,不是吗?!
“我不是。”我平静地开口,一整句说出口,感觉特别让人心痛,好像抽空了新房一样的疼痛,有似乎其实没那么难受。
“······”来者看着我,好像听不懂我的省略句。
“我说,我不是你的嫂子。”我直视着他,再次重复。
夏子明仍旧没有开口说话,倒是来者巴眨着眼睛看着他,不怎么相信的样子,并希望夏子明给他的一个明白,但他没有。
感觉,似乎连自己也跟着来者一同失望了。
莫名其妙,居然如此在意。
“星期天去哪?”夏子明再一次转移话题,脸部表情从容,完全不将刚才的当一回事。
“去来去去的不就是网吧了呗,篮球场呗~”本以为来者很快就脱离了刚才的话题,“本来今天在体育中心等你们来的,结果你们一个两个全都陪妞去了,你们约好的是吧~”原来不是。来者说话间推了推夏子明的胸膛,继续道:“全都早恋去了,切——哥长大了也会带一个给你们看看的~!”
“谁知道你疯到那里去的~”——夏子明。
“是不是下一次你会扔掉嫂子来陪兄弟——!!”
夏子明沉默了。
我有一种抄起碟子拍死他的冲动了。
你秀逗了吗————!!!!!谁允许你嫂子前嫂子后地叫的!!!!!!
“算了,不碍着你们二人世界了。”说完,来者走了。
我真后悔没有抄起碟子拍死他,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种人,怎么说都听不懂?!我记得我明明就说过我不是的!
来者走后,气氛更显的沉默,僵持着的沉默,一直维持到夏子明付了帐跟来者一群人打完招呼之后,我开口:“我想回教室。”是很想的很想。
“哦。”夏子明沉闷地应了一句,不在说话,身后忽然响起牛叔的一声吆喝:“哎——!!早点回学校,别自顾自拍拖——!怎么小小年纪就恋爱了呢?”最后一句是牛叔大声地支吾着说的,我想他一定以为支吾着这么一句的时候他是很小声的。
夏子明转身,对着拿着扫着一个劲地嚷着的牛叔挥了挥手。
街角的路灯不知什么亮了多久,城市的脆弱全都笼罩在一片繁华的灯光中,迷蒙了路人的容颜,以至于即使擦身而过也仿似不曾相遇。
夏子明插着裤袋走在我身后,沉默得就像空气,却又无法不存在。繁忙的都市路灯特别容易刺痛路人的肉眼。我微微地拉下眼帘,低下头,看着新铺上去的透水的地砖,一步一步地往回走。凌乱了一片的思绪,似乎在期待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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