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沉吟间,听得一个男子声音叫道:“喂!小哥,有美人陪伴,就把老哥哥给忘了吗?”子龙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了,扭头顺声望去,就见侯彪从道旁的树丛里走出来,神态依然邋遢,不知他这是从哪里来,往哪里去。笑道:“老人家,你好呀!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说我怎么会在这里?”侯彪几个纵跃,就来到了子龙面前,望着他笑呵呵的,“我跟着你多时了。”“什么?你跟踪我?”子龙惊叫道,惶恐地退后一步,“你要做什么?”“傻小子,我在暗中保护你呀!”侯彪笑意如前,但语气却加重了,“一个人出门在外,不仅要用眼睛看,用耳朵听,还要用心记,否则,被人卖了,还被蒙在鼓里呢。”
“你说的很有道理。”子龙感激地望着他,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观点,“一个高明的人,浑身都长着眼睛和耳朵,随时随地都能预感到危险;而一个没有心机的人绝不是一个善于揣摩别人的人。”
“现在我心中的疑问本已明了,本来当然是准备出手的。”侯彪死死地盯着子龙,缓缓地说:“可惜,因为有你,现在我可偏偏不能出手了。”
“为什么?”子龙问他,“这,这关我什么事?”
“是啊,这是不关你的事!”他还是没有说他为什么不能出手,其实有好些事是说不清楚的,也不必要说清楚,因为这时候他已经出手了。
在这生死间的一刹那,子龙忽然又想起了一些他本来不该去想的事。他又想起了那个神秘的英俊少年。就在那个近乎洪荒的乾坤洞中,美好的表象背后所隐藏的真实,就是让他永远难忘的残酷瞬间。每个人心头上都悬着一把剑,这柄剑有时候也像是醉汉,没来由的要发发疯,而一个真正的聪明的人是绝不轻易发疯的。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忍就是上上的聪明,他相信绝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没有必要跟着疯子发疯。
子龙虽然从未见过侯彪的剑法,也从未见过他出手,但是子龙可以想像得到,他以前所学的功夫只是皮毛,现在所学的鬼谷真经还没有融会贯通,若是贸然接招,无疑是自取其辱,他可不想再重蹈乾坤洞的覆辙了。
侯彪既然能做到知事府的护卫,他的功夫无异已是炉火纯青。可是他这一掌却一点都不像是这样子,就像三岁顽童一般,竟然没有准头。
子龙已经觉得有点奇怪了。
更奇怪的是,他一掌拍出之后,忽然又住手。
“你为什么不招架?”他问子龙,“现在,你已看出来我为什么不能出手了吗?”
子龙没有反应,微笑着看着他。
他又说:“我学的功夫是用来杀坏人的,而你不是!如果我要杀你,我所学的功夫,就失去了意义。”
子龙反问他。
“刚才你不想杀我?是试探我吗?”
“我本来是想杀你的,用你的命来转移唐人谷人的视线。”侯彪神色淡然,似乎是在听别人说故事,“可是,你太冷静了!刚才我已经改变了主意。”
“为什么?”
“因为我想跟你做笔买卖。”
“买卖?”子龙问:“什么买卖?”
“当然是大家都不必吃亏的买卖。”侯彪道,“只有和你,这种买卖才能做得成。”
跟一个这样的邋遢汉子谈一件大家都不吃亏的买卖,当然是件很有趣的事;而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拉一个合伙人,也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况且这个合伙人还是知事府的护卫。子龙正想问他:是什么样的买卖?买卖的是什么?应该怎么做?他还没有问,山谷里忽然响起了一声闷雷,震得整个山谷都在颤抖。
不管闷雷多么响,人总是会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的。
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响?不管谁听见闷雷的时候,都不会认为有什么可怕的事发生了,都会因此而互相打听。
可是侯彪却忽然跳了起来,就好像是踩着了高压线,纵身跳下山谷。
临走的时候他又说了句很奇怪,让人很想不通的话。
“我一定要去看看。”他说,“可是你不能去,我会再来找你的,一定会再来。也许马上就来,也许要到天黑再来。”
他为什么要急着走?为什么一听闷雷的声音他就要走?这和他有关系吗?那个陈元山是不是他杀的?或许,他就是一个不安静的因素!
闷雷声过后,黑烟就滚滚升起来了。
难道他也像那些丑恶的魔鬼一样,听见破坏性的声响就兴奋,闻到血腥味就像上,生怕尘世过于平静了,就会制造出一些事端来。
所以他一定要亲自去看看,等到探明了真相才能平静。
——他究竟是做什么的?他来到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
他要和子龙谈的是什么买卖?是不是一种罪恶的买卖?
黑烟渐渐地散去了,山谷很静,似乎可以听见树叶落地的声息。
子龙在等,等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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