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梅轻拍马哲的头:“别卖关子,有何发现?”
马哲说:“正如我刚才所说,老尹告诉我宋宝贵从平陆往新城拉了一车煤。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于梅问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宋宝贵原本就是跑长途运煤的。”
周南川现出沉思的表情,姜聪一脸迷惑。大家都在等马哲说下去。
马哲说:“问题的关键就在煤上。我们知道,平陆根本不产煤。东部离平陆最近的煤矿是安河煤矿,是个露天矿,开采几近枯竭,距平陆230多公里。新城与兴源煤矿相邻,距离不到30公里。那可是全省第二大煤矿,无论从煤的品味,价格,还是交通运距,都没有从平陆往新城运煤的道理。”
姜聪摸摸腮,翻着眼睛想了想说:“你是说宋宝贵为了撞死袁霁轩,特意走的这条路线?”
马哲道:“你说的不错。”
姜聪道:“那就不对了。如果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谋杀,每个环节都该想到。运煤车从新城到平陆也要走这条路,一样能达到目的,为什么费这么大事又留下破绽呢?”
周南川和于梅点头表示同意姜聪的看法。
马哲道:“厨子,你脑袋不大但尽是精华,说到点子上了。没错,宋宝贵的车从新城到平陆也要经过出事地点,而且只要计算准确,时间上也能相符。但是如果这样走,运煤车遇到袁霁轩时,是迎着他跑步的路线在公路上行驶,没有隐避物,极易被袁霁轩发现躲掉。而从平陆到新城方向,必然要先经过乡村公路。这条路的两边长满了高大的白杨。事情发生在一个多月前,当时树叶还没落,很容易遮挡视线。宋宝贵的车停在离路口一段距离的某个位置,待袁霁轩跑过路口,立即启动车辆,在路口向左转弯,从后面追上袁霁轩并将他撞死。所以,只能走这个方向。”
姜聪又问:“会不会是这车煤原本就是从新城运往平陆,因为某种原因买家退货,又原路拉回去呢?”
周南川道:“如果是这样,货单上就能看出来。这件案子的卷宗在交警支队,货单一定在卷里。”
马哲敬佩地看了周南川一眼:“南瓜说的对。老尹记得很清楚,货单上定的发货地是平陆,目的地的新城。如果是厨子说的那种情况,通常是缴纳手续费后,在原货单上备注栏内注明退回字样并盖章,而不必另启货单。”
于梅道:“马仔,你的假设是建立在理性基础上的。要是有新城人非从安河买煤呢?比如说这煤本来就是从矿上盗采的,即使路途远些,还是便宜啊?”
马哲笑了:“梅子,你的假设也成立,但还有一个理由支持我的想法。刚才我也说了,宋宝贵向老尹他们解释事故原因的时候,说是因为贪路开夜车困倦,打盹撞了人。但是我到事发现场看过,撞人的地点是拐过乡村路百米左右。如果宋宝贵在乡村路上犯瞌睡,他应该是直行冲出公路。你见过打着盹拐弯的司机吗?这说明他转过路口时是清醒的,在百米左右的距离上不至于看不到前面的行人,有足够的时间采取避让措施。况且,煤车撞人时的速度在80脉以上,如果以这个速度转弯,肯定也会下道。也就是说煤车在转过公路后必然有一个加速的过程。老尹讲的事故经过,跟宋宝贵行车的具体情况有很多矛盾之处。所以我说他俩告诉我交警队的结论是有问题的。”
周南川问:“这次事故是老尹和安平出的现场吧?可都是老交警了,这些问题他们怎么没看出来?”
“职业思维盲区”,马哲道。他转向姜聪:“厨子,现在你面前有一把沾满血迹的菜刀,你第一想法是什么?”
姜聪想了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得承认,直接想到的确实是凶杀。”
马哲道:“对,如果你是真的厨师,首先会想到的是刚宰的鸡鸭。这就是职业思维。老尹他们是老交警,遇到这种事第一感觉就是交通事故。而且当事人主动投案,各种手续证照齐全,家属也没有任何疑义。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就忽略了这些显而易见的疑点。”
于梅犯坏道:“你现在用显而易见这个词好像有点讽刺意味啊。”
马哲说:“梅子,你别挑拨群众关系,我可没那个意思。我断定宋宝贵一定给我留下些东西证明我的推测。”
“什么东西?”姜聪问。
马哲的声音斩钉截铁:“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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