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为返回重案组办公室的时候,态度发生了明显的变化:“马哲兄弟,这是一场误会,谢局都跟我说明白了。对了,谢局说如果你现在手头没事,请你去他办公室一下。”
马哲心想去就去,反正那天开汇报会谢局长亲口说审讯张力平的工作让我负责,我这也算不上假传圣旨。
让马哲没想到的是,谢道一没问他违规提审的事,甚至连他把违规的账赖在自己头上的事也没提。
他找马哲来就是下象棋。
宁北市西山的三清观是个清雅的去处。两年前,马哲帮观中的道人寻回了失窃的镇观之宝。做为报答,马哲的师父就养在这里。山上的生活虽然清苦,可比起那些养老院来,还是好上很多。
马哲帮师父擦过身子,服侍他躺下。师父问:“你刚才说的高手是谁呀?”
马哲道:“这人叫谢道一,是我们新来的局长。”
师父想了想,“没听说过这人。不过能和你连下三局和棋的人,在宁北找不出几个呀。你把谱背来我听听。”
第一局棋谢道一执红先行,走的是仙人指路的开局。马哲见他棋路平常,也没在意,随手应着。进入中局后,马哲突然感到自己的棋好像钻进了一支大皮口袋,左冲右突,全无发力之处。棋谱背到这里,师父说话了:“这人下的是道家的棋,纯棉裹铁,外柔内刚,厉害的很。方才这手棋的变化并非寻常路数,是家传的棋,功力够深呐。”
马哲道:“是,我感到处处受制,落在下风。不得已用车换他一马一兵。”
师父点点头:“舍大就小,似险实安。你棋力又长了。”
马哲又说了十几步棋,师父抬起一支手:“这老帅不惜以身犯险,保着一个兵,是啥想头?”
又过了几手棋,师父长出一口气:“这样走下去,可以演变成炮双士和单车的定式,总算没输。”
第二局马哲仍请谢道一先行。谢局长也没客气,走的是中炮过河车开局。阵形大开大阖,攻势如江潮海浪,铺天盖地而来。这一局听得师父心旌动摇,神情耸动,连口称奇。马哲背到第四十八手,已进入残局。师父突然道:“停,这棋不对。以这人的算度,这步棋是明显的缓着。如果他不让你的卒子再进一步,想和都不易呀。”
马哲道:“是,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即使不进卒,后面我有还一步巧手,逼他的低兵走高,也是正和。”他说了这路变化,师父道:“好算计,真没白教你。但是这局长的棋力恐怕算不到这步,我看他想让你。”
马哲接着把谱背完,又是和棋。
第三局还是谢道一先行,走的是后手屏风马。走了几步,他的棋风一变,招招阴狠,如水银泄地,无孔不入。一时间局面波诡云谲,险象环生。马哲杀得发了性,突生奇变,十余步下来,隐隐然已成反先之势。师父听得眉飞色舞,手心见汗,坐起身来大呼过瘾。马哲又说了几步棋,师父突然道:“你这棋可走软了。”
马哲不好意思地笑笑:“师父,人家毕竟是局长。再说上一局他摆明想让我,我也不能太过分呐。”
师父点点头,问:“后来呢?”
马哲道:“谢局长考了一会,跟我说和了吧。”
师父问:“你今天来看我是来问棋还是问事?”
马哲道:“师父,什么都瞒不过您。我觉得谢局长棋外有音,向您求证。”
师父道:“他这三局棋一个意思,想跟你和。每局当中都有句话。第一句,他会舍身保护你;第二句,他可以让你进一步;第三句是问你,如果他处在劣势你怎么办。你明白了吗?”
马哲陪师父下了几盘棋,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他怕师父累,就说困了,要回房休息。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赵大雷来的电话:“马仔,赶快回来,又发生了一起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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