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办法?会有什么办法,在这洞穴的最深处,哪里还有路?”闫文龙困惑地问,但是他却无法让周雨霏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
“洞穴的最深处……”少女若有所思地说,“那可不好说!我刚才怎么没有想到呢?文龙哥,你的烟斗放哪了,借我用一下!”
“烟斗?”闫文龙眉头一皱,“这种时候了,你要烟斗做什么?”
“不要问了,快点交出来,还有火柴!”周雨霏不容分说地。
此时的闫文龙要用力顶住门,所以根本没有办法腾出手来,因此也无力对她的无礼要求进行反抗,所以只好将烟斗和火柴的位置告诉她,随她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摸索。
周雨霏从闫文龙的胸前口袋里取出想要的东西之后,便得意地嘿嘿笑了几声,先点燃了室内的一盏老式提灯,然后又将烟斗点燃,并心满意足地把嘴巴凑上去吸了一口。
“喂!”闫文龙叫道,“你这家伙,在想什么呀?”
“啊,咳咳……”抽了生平第一口烟的少女终于受不了烟雾的刺激,而咳嗽起来,“好呛人啊,咳咳……”
“叫你不要抽烟……”
“可是,没有办法呀。()”闫文龙觉得周雨霏笑了,那笑容中带着的深意,让他蓦然觉得,这个少女绝不是单纯为了抽烟而点燃了烟斗——
果然,少女又强忍着咳嗽,将烟吸满了嘴巴,然后匍匐在地,开始一点一点地将烟雾吐出来,并借着仔细地观察着烟雾飘散的方向。
闫文龙明白了,周雨霏想要做的,是利用烟雾判断空气的流动,从而找到这个房间内可能存在的秘密通道。
果然不出所料,就在闫文龙已经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周雨霏终于找到了藏在床底下的一块跟旁边的石板略有不同的石板,烟雾在那块石板的裂缝处指示了流动的气流。而这块石板,正是秘密通道的入口。那条秘密通道十分狭窄,同时只能容纳一人进入,而且里面连转身的空间都几乎没有,一旦进入,恐怕连回头的机会都不存在。()
“狡兔三窟,”周雨霏得意地说,“土匪老巢的卧室里肯定会安排逃生用的秘密通道的!咳咳……”
“没有时间得意了,快点把床推过来!”闫文龙咬着牙叫道。
重新加固了路障之后,二人就马上拿上那盏提灯,钻进了那宛如无底洞一般的秘密通道之中。
“这条路通向哪里?”周雨霏一边爬,一边问。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爬在前面的闫文龙虽然十分难受,但是还是不得不回答少女的问题。
“会不会是死胡同呀?”
“亏你在这种时候还问的出来这种问题!”
“开个玩笑,别生气嘛!”
“一点都不好笑。()”
“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的,对吧?”
“这我可不知道。”
“逃出去的话,就带我走吧。”
“知道啦,这话我听得耳朵都要张茧子了!”
“讨厌,你就这么不想跟我走吗?”
“怎么会呢,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比你还可爱的女孩子呢,能把你拐走,我就心满意足啦。”
“拐走?”
“对呀,我不是说过吗?我是个采花贼啊。”
“谁相信啊。”
“信不信由你,这就是事实。我告诉你好了,我以前是警校学生不假,但是警察这种无聊的职业,我早就不想当了。()我真正的身份就是一个采花贼,这一次会到南山市来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得到你的芳心。我之所以赖在南山市不走,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啊。”
“你真是讨厌!”
“啊,我看到了光!”闫文龙突然大声喊道。
“又在骗我!”
“不,这一次是真的。”
“说什么‘这一次’啊……”
闫文龙并没有说谎,而他之前所说的话,究竟有几成是真,几成是假呢?此刻,恐怕就连他自己也不是非常清楚吧。他确实看到了,那在眼前出现,并不断扩大的,希望之光。
由于一直在狭窄的洞穴里爬行,所以他们两人已经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直到他们从布满枯草的洞口爬出来,他们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此刻的两人,已经完全离开了之前他们进入洞穴的那扇铁门的位置,这一切,真让他们对于自己是怎样来到这里的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
“得救啦。”周雨霏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得救啦!”她高兴地抱着闫文龙的脖子,不停地欢呼。
“好了好了,”闫文龙轻轻用手擦了擦蹭在女孩脸上的泥土,“别高兴得太早。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说不定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来的。”话音未落,他就抓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拉起,并朝远离那洞穴所在的方向跑去。
不一会儿,一阵水声从不远处传来。
“前面有一道山涧,”一边跑,周雨霏一边说,“会挡住去路,不过别担心,这附近应该有一座绳索桥,所以我们一定能成功逃脱的!”
“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啊!”闫文龙叹道。
“是的,我们逃出来就是胜利了!我们胜利了!我们……”
少女的欢呼声在一瞬间戛然而止。
闫文龙将目光聚焦在少女的脸上,发现此刻她现在正用惊恐的神色望着前方,在那黑黢黢的山谷中央,在高耸而陡峭的山涧上,是一座绳索结成的吊桥,那已经褪色的绳索和木板在银色的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色彩,而在吊桥的正中,正有两个人正望着他们的方向,他们不是别人,正是周自忠和魏虎。
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恐怕此刻没人会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周雨霏觉得,自己应该想到的。作为那个洞穴的主人,自己的哥哥就算知道卧室里那个逃生通道的出口也不奇怪。
闫文龙本想拉着周雨霏朝其他的方向跑,但是他发现此刻周自忠和魏虎的手中各举着一把枪,而枪口都朝向自己的方向。
“雨霏,你让开,”周自忠说,似乎强忍着心中的怒火,“他必须死。”
“不!”周雨霏挡在了闫文龙和哥哥之间,“你要是想杀他,就先杀了我!”
“看来我还是太宠着你了!”周自忠咆哮着,“你知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吗?你居然打算把七星会所有兄弟的性命交到这个叛徒手上!如果你不是我的妹妹,我早就开枪了!我把你当做唯一的亲人,可是现在你却站在我的仇人那边!”
“哥,你醒醒吧!现在去自首,或许还来得及!”
山城的魔王突然发出一阵狂笑。
“你以为警察和法官都是像你一样的人吗?现在你哥哥已经没有退路了,懂吗?无论我是自首还是被抓,落到警察手里我都只有死路一条!你就这么想让我死吗?”
“不,我……”
“不想让我死,就给我让开,我和这个警察绝不可能同时活在这个世界上!”
“不!——如果非要这样不可,就朝我开枪吧!”
“好——”周自忠恶狠狠地点了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下一刻,一声枪响在幽静的山谷中响起。
随后,一个人发出了惨叫。而这个人,既不是周雨霏,也不是闫文龙。
一把手枪掉在了吊桥的木板上,并跳了几跳,就从木板的缝隙中掉了下去,落入湍急的涧水中。同时,那把手枪的主人——周自忠,也捂着受伤的右手倒在了绳索结成的桥栏上。
在桥头的陆地上,闫文龙和周雨霏都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这出乎意料的一幕——
魏虎将手中冒着青烟的手枪对准了周自忠的太阳穴,一字一顿地说:
“周自忠,你被捕了,我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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