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愣在门口，门后的那个女人虽然看着有点面熟，但他知道她一定不是秦芸。（）因为他还清楚地记得面对秦芸时的感觉。人可以变，但感觉一定不会变。
林昊呆了五秒钟，终于开口问：“你是？”
“既然你能找到这里来，”女人说，“难道还认不出我是谁？”
林昊皱起眉头，记忆如电波在脑海中快速闪动着，每一个波段上都附着他一生中所见过的女人的影像。最后波停止传动，在离秦芸波段最近的地方，突然涌现出了她的面容。他咧开嘴，兴奋地叫了一声：“卓扬！”
卓扬摇摇头，说：“想了这么久，终于把我想起来了？”
“不是……”林昊说，他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只是太长时间没见了，你变化也蛮多的。（）”
“那如果站在你面前的是秦芸，即使她变得再多你也能一眼认出来吧？”
“可能吧，”林昊挠挠头，“我就是来找她的，她应该也在这里吧？”
“在，当然在。”卓扬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让到了一边，“先进来再说吧。（）”
林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握着卓扬给他倒的水不停地在屋里张望着。此时屋里似乎只有卓扬一个人，并没有他期盼已久的秦芸。他喝了一口水，将杯子放在茶几上问卓扬：“秦芸不在吗？”
“她在上班，”卓扬坐在他的对面说，“晚上才会回来。”
“是吗？她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啊？”
“她现在是一所幼儿园的老师，就在小区的对面。”
“那你呢？”
“我是学美术的，”卓扬说，“也会成为一名老师，现在正在一个小学里面实习。（）今天刚好我请假了，不然你来了可能还找不到人。”
“这样啊！”林昊说，他拿起杯子又喝了一口水，抬起眼看着卓扬，“那个……秦芸她现在好吗，还是一个人吗，或者已经结婚了？”
卓扬笑了笑，她扬起眉毛，也直直地看着林昊问：“林昊，我想你应该明确你来找秦芸的目的吧？或者说这四年多，你每个月都给她写信，你也应该知道你在做什么吧？”
“我知道，”林昊说，他转过头看着窗外，正好可以看见红成一片的夕阳，他皱起眉头，“自从四年前我离开以后，我就知道自己应该干嘛，或者说知道我该守候什么，我对她有一份特殊的感情，我想坚持到底。（）”
“这样就好，”卓扬站起来走到窗台边，半眯起眼望着天边耀眼的光线，“能够坚持写四年的信，连我都会被你的真诚打动，更何况是秦芸呢！虽然每次收到信她只是谈谈地笑过而已，但其实我知道，她的心里是欢喜的，甚至是甜蜜的吧。”卓扬笑了笑，“我也知道这四年来她一直在等待，等待实现她的承诺，也是她告诉过我的，拥有象征意义的约定。”
“什么承诺，什么约定？”
“等你见到她你就知道了，”卓扬转过身，“幼儿园应该要放学了，你去找她吧，就在小区的对面，金金幼儿园。（）”秦芸接过叶怀媛递过来的饭开始吃起来，小光在旁边安静地睡着，均匀的呼吸里听不出任何杂音。秦芸转过头看了看他，问叶怀媛：“小光之前不住这个病房吧？”
“是，”叶怀媛坐在她的床边说，“他是后面搬进来的。”
“是你去申请的？”
叶怀媛看着秦芸看向自己的眼睛，半响才说：“是我申请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个世界还有比你更不幸的人，他们都能坚强地活着，你就没有理由想不开。”
秦芸把饭放在桌上，闭起眼背靠在枕头上，过了一会她吸了口气，说：“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
“谢我就不要了，”叶怀媛低下头，“要是我不走，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秦芸更重地吸了口气。
“小芸，”叶怀媛握住她的手，“忘掉以前的不开心好吗？不管过去有多么不堪，多么多么难以承受，都让它过去好吗？以后我们一起，好好生活，好吗？”
秦芸没有说话，仍然眯着眼。
“你也在医院几天了，”叶怀媛继续说，“要是没事了，我们就出院吧，然后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喜欢做的事。”
“其实我早就没事了，”秦芸说，“只是之前对我来说呆在哪里都一样，而现在……”她睁开眼看着小光，“我想在这里多呆一段时间。”
“好，”叶怀媛点点头，“只要你觉得好，呆久一点也没关系。”叶怀媛轻笑了两声，但脸上的表情却一半是僵硬，一半在抽搐。过了一会她又从包里拿出一封信说，“前两天我回去给你拿东西的时候，物业小张给了我一封信，说是寄给你的。之前我看你状态不好就没拿给你，现在你看看吧。”
秦芸接过信看了看信封，发现是林昊从台湾寄过来的，但字迹却歪七竖八和以前秦芸看见过的林昊的字完全不一样，看久了却更像小学生写的一样。秦芸扬起嘴角微微一笑，轻轻撕开了信封。
“饭不吃了吗？”叶怀媛问。
“不吃了，”秦芸说，“你拿走吧。”
“可是你才吃几口，多吃一点啊！”
“吃不下，帮我倒杯水吧，谢谢！”
叶怀媛收起餐盒走出了病房。秦芸摊开写得满满的一张信笺纸，开始认真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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