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重,重得像铅。
“你的主子可准备好了吗?”
萧耨斤低声询问桃子。
“奴婢的主子不是她!”
桃子沉默,而后一笑说。
萧耨斤轻轻一笑,不再追问,起身回到内殿去了。
显然,这样的回答是令人满意的。
天亮了,血红血红的太阳出来了,照在哪里,都像是在流血。
“这是要命的天啊!”
人们都在议论纷纷,这样的天象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从来没有过。
“这是要流血呀。”
坐在龙椅上的耶律宗真有些怔然,细碎的胡碴让他显得苍老。
“臣中书令萧朴求见吾皇。”
一个老头儿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倒头便拜。
“老爱卿免礼平身吧。何事呀?”
耶律宗真抬眼望着,赤红的双目中尽是痛楚和愧疚。
萧朴并没有起身,跪爬到龙椅,满眼是泪。
四目相对,有些事情虽然明知,却有不能触碰的地方,也许此时的这对君臣只需要相互陪在身旁即可,其余什么都不用做,什么也不用说了。
耶律宗真的心也痛,也许本身少了至亲的血缘,距离也是远的。他可以暂时保护萧菩萨哥,却没有长期的能力和准备。
此时无言,已胜千言了。
“老臣告退!”
萧朴低下头,脸埋入颈窝,声音有些发抖,跪退殿外。
刚出殿门,口吐鲜血,瘫倒在洁白的玉石阶上,不省人事。
“萧中书呀,萧中书。前几日你还曾央求本王,说母后虽有罪,但不致死。可叹本王虽为大辽之君,却并非大辽的天地呀。”
耶律宗真依旧坐在龙椅上发呆,很久才自言自语道。
据史料记载,萧耨斤报仇心切,丝毫不为求情者所动,派人用一辆小车把萧菩萨哥拉到上京囚禁起来。
第二年,也就是重熙元年的春天,宗真照例要去雪林游猎,可能路过上京。萧耨斤担心宗真见到菩萨哥,于自己不利,一不作,二不休,索性派人去上京刺杀。
“我实在是无辜的,这天下人都知道。如果一定要我死,请您允许我沐浴后再死,行吗?”
说这话的时候,菩萨哥已经万念俱灰,非常的平静。
刺客退出。
当他再回来的时候,菩萨哥悬梁自尽了。
萧耨斤又下令,将菩萨哥身边的100多人全部处死,以庶人之礼葬菩萨哥于祖州白马山。
这一年,萧菩萨哥50岁。
她的死,激起了人们的极大同情,纷纷传说她并没有真的自杀,有人还说曾在木叶山后亲眼见过她,乘坐青盖车,前簇后拥,仿佛神仙一般。
重熙四年秋,耶律宗真到黑山岭打猎,途经白马山,见菩萨哥的坟墓孤零零地淹没于荒草荆棘之中,不由得心中恻然,流下了眼泪。
“朕早有今天,你就不至于此了。”
左右随从即跟着泣涕成声。
耶律宗真遂追尊萧菩萨哥为仁德皇后,诏令上京留守耶律赞宁等人在祖州陵园内仿照萧绰的陵墓择吉改葬,定期祭扫。
又是一年秋风至,祖州陵园一片枯黄。
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将浓浓的一抹温暖化成天际的火烧云,烧红了山,烧红了水,烧红了树。
四周静极了,只有草丛里的秋虫在偶尔地哼唱着生命最后的时光。
一只小小的蝈蝈,挺着一个大肚子,蹿上一面石墙,百无聊赖地蹲在那里,享受着太阳的爱抚。
这石墙正是萧菩萨哥墓前的那块功德碑,黑色花岗岩的。
突然,大肚子的小蝈蝈似乎觉察了什么,两条小短腿一用力,腾空而起,落到一蓬枯草中不见了。
一道银光闪过,竟然从黑色花岗岩的功德碑里走出三个人来。
最先走出来的是一个黑衣小伙子,着装非常的奇特,既非今人,也非古人,全身散发着金属的光泽。
“头儿,粉儿,我们到了。”
黑衣小伙子朝着石碑轻轻地说了一句。
“知道了,就你心急,也不知照顾我和头儿一下呀。”
话音刚落,两道银光闪过,一前一后地走出两个女人来。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身后紧跟着一个中年女子。
年轻女子一袭白衣,中年女子着灰衣,皆是非今非古的样式,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金属的光泽。
“好啦,粉儿,皮三点,今天我们这个小组的全体成员聚合在这里。作为组长的我现在宣布,我们的任务完成了!”
灰衣中年女子的脸色一凛,跛着一条腿,站在石碑前大声地宣布。
“是!头儿!”
粉儿和皮三点也连忙收敛起刚才还在嘻嘻哈哈的表情,立正,异口同声地说。
“请问头儿,我们这次在大辽时空的活儿干完后,下一个任务在哪个时空呢?”
穿着黑衣的皮三点非常认真地问。
“这还要等总部的指令。”
灰衣的中年女人笑了笑,说。
“好呀,终于可以休假了呀!”
粉儿说着,一道银光闪过,瞬间便无影无踪了。
“哎呀,你刚才还说我心急,你这才是猴急呀!”
“哈哈,你们俩个呀……等等我这个老太婆吧,哈哈!”
两道银光闪过,石碑前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只留下了几行足印。
不一会儿,那只大肚子的小蝈蝈又从草丛里钻了出来,蹿到石碑上,继续它的百无聊赖。
此时此刻,天际边的火烧云烧尽了,天黑了下来,神秘,莫测……
注:《猫仆》第二卷到此完结,第三卷给您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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