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开什么玩笑,我刚刚走出去见到的80%的人,都穿着各军种制服,大厅和走廊上的安保特勤成员足够去打一场橄榄球友谊赛顺便凑齐啦啦队,这种情况下,你要我这个现在没有任何身份证明的黄种人,怎么走出去?恐怕没等我解释,我身上的弹孔就已经能向人们解释什么叫做密集恐惧症了。 ”蒋震重重吐了一口气:“你不是告诉我,你在哈里伯顿公司工作吗?”
“我在这里还有个兼职,负责为陆军部一些精神压力大的同事提供心理方面的辅导。”伊迪-霍姆对蒋震说道:“你如果不离开,是不是考虑可以坐下,和我聊聊?”
“你得告诉我,我怎么才能活着走出这栋大楼。”蒋震拉了旁边的空椅子坐到伊迪-霍姆的对面,表情听话的就像是个乖宝宝。
伊迪-霍姆拿起桌上的一张磁卡:“你睡眠时,指纹,虹膜,包括你的声音,全都已经被采集,这是一张空白卡,等你和我聊天结束做出选择,它就可以成为你出入这里的身份证明。”
“Why?为什么选我?哈里伯顿公司,军事安保行业的微软,垄断了所有值钱的合同,让那些军事公司只能去非洲掘金,而美国几大军种的肥差全都握在它的手里,有什么问题是它不能解决的?需要我这个在非洲靠一点点佣金糊口的小角色?”蒋震瞥了一眼那张身份磁卡,语气真诚的对伊迪-霍姆发问。
伊迪-霍姆带着微笑看向蒋震:“哈里伯顿公司比一些情报机构的有心人更快一步拿到了你的调查报告,这份报告来的太迟了些,那些在中国工作的情报工作者为调查你耗费了太多时间,从你在中欧任务结束之后,就已经开始进行调查,但是直到现在,耗时近两年,才真正完善好你这份调查。”
“那上面说我是什么?中国间谍?特工?叛逃者?试图对美国图谋不轨的人?”蒋震不以为意的耸耸肩。
伊迪-霍姆对蒋震说道:“你的档案很普通,只是在一个比较特殊的部队曾服役,你不是为了帮那些战友的家属赚钱,你是为了死在德阳安保绞架小队手上的那些队友复仇才加入雇佣兵这个行业,档案显示,你参与了在巴基斯坦莫克兰的那次小规模交火,所以,想和我聊聊你的过去吗?你的话决定这张卡是不是真的能成为你走出去的身份证明,现在距离五角大楼下班时间还有三十七分钟,你要知道,五角大楼自从被炸了一次之后就有个规矩,那就是下班时会有安保人员进入各个工作人员的办公室,查看是不是有人忘记关掉电话电脑,或者干些其他的事,发现可疑的人他们会当场检查身份。”
“你都查到了,还需要我说什么?”
“那不够,蒋震先生,几个战友的死,不足以让你干出这些事,你还想干什么?说些这份调查报告上那些无法肯定的事。”
“你何不用催眠或者什么心理学技巧,要不就给我来一支真相药水,强迫我说出我故意隐藏的那些东西,看看我到底为什么才,T,M,的跑去非洲当个雇佣兵!”蒋震不耐烦的对伊迪-霍姆说道。
他有些急躁,五角大楼可不是开玩笑,没有合法身份的自己,呆在这个世界最大单体建筑里比在埃博拉肆虐的非洲还要危险的多。
真的如果被那些安保人员检查,自己难道准备像好莱坞电影里演的那样,一个人单挑整个五角大楼的安保人员?可能还要算上那些在五角大楼里办公的国防情报局特工,陆军,海军,空军三军情报局特工?
“档案上说,你接受过布鲁斯-耶森教授的心理学培训,而且拿到了优异成绩,普通的心理学教授在你面前找不到破绽,也许还可能被你反控制。”伊迪-霍姆对蒋震说道:“其实你的档案已经够干净,这只是我的好奇而已,你不需要那么紧张,换做是谁,都不会想象你仅仅是,为了复仇,因为你表现的太出色,虽然你是被动的一次次接受任务,以你的能力,复仇不需要这么大张旗鼓。”
“那我该怎么表现?不小心在非洲被人打爆脑袋?我一步步走到现在,你们就一直怀疑到了现在,看呐,那个中国人一定有什么目的,我们要利用他,还要不给他接触我们机密的机会,去你-妈-的,我才不想,把我放回非洲去啊?难道是我自己想来华盛顿参观林肯的雕像?”蒋震语气粗俗的对伊迪-霍姆说道。
“你自己觉得自己现在身处泥潭,你想要挣脱出去,甚至想过假死,找个地球上的角落隐姓埋名,但是,整个地球就是个沼泽,你还能去哪?”伊迪-霍姆没有在意蒋震的语气,开口问道。
蒋震摸摸口袋,自己身上的香烟也还在,他取出来甚至没有问伊迪-霍姆的意见,自己就点了一支:“说吧,让我死的体面点儿,是准备让我干点儿什么肯定会死的事?”
“前国-防-部长帮办,约翰-肖,哈里伯顿公司也好,共和党也好,对这位从福特总统执政时期就进入国防部从一名普通文员干起的老人都已经仁至义尽,但是到现在,他显然还不知道感恩,不知道大家为他付出了多少,联邦调查局在下个月将会重启对他的几项调查,2005年他已经有过一次接受调查的经历,那一次,是黑水公司替他承担了一切罪名,但是这次,没人再站到他的面前,大家也不想看到他对联邦调查局开口说些陈年往事。”伊迪-霍姆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办公桌上拿起一份资料,放到蒋震的面前。
蒋震望着面前的资料,却没有伸手去翻看,沉默了一会儿,他抬起双眼,对面前正等待他回应的伊迪霍姆说道:
“你现在在美国国-防-部五角大楼里,告诉我,你要让我去杀掉一个前国-防-部高级官员?是我疯了,还是这个国家疯了?”
……
“他失踪了?你是说,我这间公司现在能拿得出手的,最出色的军事承包商,失踪了?”埃里克-普林斯站在赛迪斯-史坦顿的面前,脸色难看的如同他此时领口系着的灰绿色领带。
他真希望赛迪斯-史坦顿,自己的这位喜欢开玩笑的老朋友,老搭档只是和自己开了个玩笑,但是很遗憾,这次不是。
赛迪斯-史坦顿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他有些茫然的说道:“维克多-亨特回到了丧钟,我让他接听了电话,但是很显然,他也不清楚蒋震去了哪,他说他还在想蒋震留给他的那句话的意思。”
“CIA用了近两年时间去调查城管的情报,现在这份报告已经出来了,他人却突然失踪了?他是怎么失踪的?”埃里克-普林斯郁闷的在房间里走了两圈,停下脚步问道。
他们手里的蒋震,此时已经不单单只是个普通的军事承包商那么简单,在一些大人物眼中,蒋震已经是能帮他们干一些见不得光的脏活儿的最好人选,没有党派立场,没有官方身份,失败无人追究,成功没人知道。不然也不会有一个大佬甚至对埃里克-普林斯说可以给蒋震在三军情报局安排一个身份,那可不是CIA这种编外人员身份。
埃里克-普林斯这段时间正搜寻一些重组其他作战小队的人选,一些军方将领对他非常通容,这都是建立在他的灰石国际有个出色的雇佣兵基础上,能混到军方高层的那些人物,都会有一些杂七杂八见不得光的事等着人帮忙处理,而蒋震无疑是很合适的人选。
但是现在,这家伙失踪了。
“小丑也不知道,他说他出去走廊望风,然后没等他回到房间,城管就和一个男人离开了,房间里发生过什么,他一无所知。”赛迪斯-史坦顿也说道。
他比埃里克-普林斯还要焦虑,埃里克-普林斯至少不用直面来自CIA的压力,而那些压力的承担者,就是自己,灰石国际的总裁。
CIA已经打过很多次电话,询问蒋震的下落,是否存在泄露哥伦比亚事件的可能性等等。
赛迪斯-史坦顿在CIA呆了那么久,清楚这些电话的含义,CIA对这种失去控制的人,最常见的手段就是解决掉。
“哥伦比亚的任务,那些人都很满意,看过那份关于城管的报告之后,对他这个人更有兴趣。”埃里克-普林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头脑从烦躁中脱离出来,慢慢的在赛迪斯-史坦顿面前自言自语:“所以,大家都是感兴趣,也许是有人,提前了解了那份报告,他们带走了城管。”
“还有谁能比CIA更快?好吧,的确有,但是并不多。”赛迪斯-史坦顿脱口而出第一句话,不过很快又补上了一句。
在很多普通人眼中,CIA有很多神秘光环,但是在一些人眼中,CIA没有秘密。
“我想去拉菲德公园散散步。”埃里克-普林斯开口说了一句。
两个人都只带了一名贴身的安全助理,然后开着车到了白宫对面的拉菲德公园,这处公园的景致并没有什么特别,如果说一定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多了几座人物雕塑,其他公园也有各种人物雕塑,但是拉菲德公园的正中央,是美国杰克逊总统的骑马像,在以他为中心的公园四角,则各自立着一名雕塑。
那是在美国独立战争时期,为美国一方征战的四名雇佣兵雕塑,法国的拉菲德上将,这处公园的名字就以他来命名。然后是同样来自法国的罗尚博少将,来自波浪的科斯丘什科上将,来自德国普鲁士少将冯-施托伊本。
这四名雇佣兵将领曾经在美国独立战争时期,训练那些美国平民成为战士,并且带领他们踏上战场。
在很多美国人心中,他们不是雇佣兵,他们是这个国家的英雄。
但是在军事安保行业的各个公司负责人眼中,他们就是雇佣兵,他们并不是无偿来支援美国的,他们收取了美国政府的报酬。
这些美国军事安保行业的大佬们,把这四座雕塑人物视为自身行业和传统的典范人物。
今天,这处公园里的游人并不多,显然这四位雇佣兵英雄已经在当今大多数美国人眼中不需要****来膜拜,只有一些老人在远处公园的小路上散步。
“曾经,我记得是2005年的夏天某个夜晚,我,科弗-布莱克,还有两名五角大楼的高级官员,美国企业研究所的一名代表,CACI,巨人,福陆,柏克德,三叶丛林,德阳安保,MPRI等等安保公司的总裁,我们在这里举办了一个私人性质的酒会,大家围桌而作,依次发言,那一晚之后,我们把够资格坐在那张圆桌前的人,被称为圆桌骑士。”埃里克-普林斯站在普鲁士少将冯-施托伊本的面前:“我记得有一家报纸特意报道了我们那次的酒会,把我们的私人酒会说成了一次行业大会,正试图用白宫附近的大会给布什总统施加压力。”
“黑水公司是坐在桌前的圆桌骑士中,最年轻的那一个。”
“很多规模较小的公司,觉得我们这些大公司是这个行业的佼佼者,以至于后来的某次行业会议,他们用圆桌骑士团来称呼我们,但是,他们从来没想过,我们只是群骑士,要以道德规范,行为准则以及诚实为重,虽然那些规范准则与普通人眼中的可能有所差异,但是的确,我们要按照某种规则来进行生意,没人去想,如果我们是圆桌骑士团,那么,谁是为我们制定规范与准则的亚瑟王?谁在制定这个星球上的人类秩序?联合国?美国?富人?财团?我不觉得有人愿意逼得一个骑士叛变成异教徒,他们不会的。”
“你是说,哈里伯顿公司,带走了蒋震?”
“如果还能有谁比CIA总部更快得到那份蒋震的调查报告,只有他们。”
……
“你没有疯,我也没有,但是的确是有这样一件事,约翰-肖先生昨天还出现在三楼的金厅,虽然他已经退休,但是仍然有很多五角大楼的人相信他的经验能为他们带来帮助。”伊迪-霍姆对蒋震说道。
蒋震摇摇头:“不可能,我杀了他,那就不是会死的像样点儿,而是除非自杀,不然想死都不可能,那家伙是共和党的,我为共和党的灰石国际工作。”
“这就是有趣的地方,约翰-肖对曾经帮了他大忙,把麻烦全都扛下来的灰石国际非常信任,所以,你想办法杀掉他,没人会怀疑你,和灰石国际。”伊迪-霍姆眼神中带着笑意。
“恕我直言,这种事你随便找个专业杀手就能干的非常漂亮,伪造成心脏病,车祸,酗酒种种,都能让他永远沉默,为什么一定要是我?我想在非洲靠杀人赚钱,就这么困难?”蒋震看了一眼时间,距离五角大楼下班时间还有十一分钟。
伊迪-霍姆语气淡淡的说道:“因为,哈里伯顿公司需要你这种人,这是你的……呃,用中国话怎么讲?投名状,对吧,杀个人证明你的能力。”
“证明之后就是我的死期?”
“蒋震先生,你要考虑一个问题,我们从哥伦比亚用一条避过所有情报机构的路线把你带来华盛顿,不是让你杀个人之后就死去的,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人。”伊迪-霍姆说道:“至于需要你这样的人是因为我们,我也不清楚。”
“我如何脱身?那种级别的退休官员,都有五角大楼特勤局安排特工贴身保护,我难道连特勤局特工都杀掉?”蒋震深吸一口气:“如果我能拒绝这个任务的话,请一定告诉我。”
“你处理掉约翰-肖之后,我们帮你提供面部整容手术,你会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出现在世界上。”伊迪-霍姆说道:“就是这样。”
“我恐怕撑不到为我做整容的那一天。”
“只需要四个小时,你就能拥有一张真实的,陌生的脸,那可不是CIA常用的面具,而是属于你真正的一张脸。”
“整容完呢?我能离开美国吗?”
“当然,当然可以,你可以继续回灰石国际工作。”
“那我算是为哈里伯顿公司工作,还是为灰石国际工作?”
“哈里伯顿公司需要你的时候,你就为它工作,不需要你的时候,你就为灰石国际工作,就好像我一样,需要我的时候,我为哈里伯顿公司工作,不需要我的时候,我为五角大楼工作。”伊迪-霍姆把眼镜戴回自己的脸上:“所以,你准备好了吗?”
“如果我劫持了你,我有没有可能走出五角大楼的正门口?”
“那些安保人员什么条件都能答应你,除了走出去,这里出现安保问题,你觉得他们可能让你活着走出去嘲笑他们的无能吗?”
“好吧,什么时候去杀了那个叫做约翰-肖的家伙?”蒋震叹了口气,对伊迪-霍姆说道:“所以,看在我现在已经准备为哈里伯顿公司服务的份上,能告诉我有什么薪金条件?总不能无偿服务吧?”
“你整容后的新身份,他的银行账户上会多出两百万美金。”伊迪-霍姆对蒋震抱歉的笑笑。
蒋震翻了下眼睛:“一个前国防部副部长帮办,居然才值两百万?”
“不然呢?总统候选人也才五百万美金。”伊迪-霍姆说出一句让蒋震愣在当场的话。
这句话,蒋震只当他没听过,背后是什么含义,他也不关心。
“什么时候动手?”
“那是你的事,在FBI的人下个月敲响他家的门之前,都可以,没人会催促你。”
“如果我需要一些帮助呢?”
“我,我就是你的帮手。”
伊迪-霍姆拿起那张身份识别磁卡,递给蒋震,然后用自己桌上的电话按下了回拨键,没有对话,只是按了一下,那边响起了滴的一声。
“好了,至少今天你走出五角大楼不会有人不识趣的找麻烦,但是,这是一张单次卡,别想以后你就有了一张通行证,只限本次出入,过期无效。”伊迪-霍姆对接过识别卡的蒋震叮嘱了一句。
“我也不想下次还来这种鬼地方。”
就在这时,外间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两下:“伊迪-霍姆博士,下班前例行检查,我们现在能进来吗?”
“当然可以,请进。”伊迪-霍姆开口说道。
外面走进来两名穿着西装的精干白人,他们看到蒋震并没有惊讶,而是先仔细检查了一下房间环境,这才慢慢走到两人的面前,一名白人开口对伊迪-霍姆说道:
“今天金厅有绝密级会议,所以,请不要带走任何电子仪器,希望您的私人电话留在了外面停车场的车里。”
“我从不用手机,马文。”伊迪-霍姆说道。
白人点点头,这才看向蒋震:“先生,您手里刚好拿着识别卡,能让我顺便看一下吗?”
“当然。”蒋震把手里的身份识别磁卡递给对方。
白人拿起来递给身后的同伴,那名同伴用手里的迷你扫描仪在卡片上扫过,蒋震那张卡片上录入的身份信息就全部显示了出来。
“谢谢您的合作,下班愉快。”白人把卡片还给蒋震,和两人礼貌的说过再见之后,退了出去。
五角大楼一层的安保比起三四五层要差了很多级别,因为一层大多是服务性工作,比如内部银行,牙医,急诊中心,心理诊所,超市,公共餐厅这些设施,在一层工作的人如果没有临时权限提升,甚至都无法进入升入其他楼层的电梯,而且正门处还有级别很高的安保检查,所以只要在一层活动的人有合理的身份识别磁卡,这些安保成员并不会因为看到蒋震陌生就故意刁难对方,这栋大楼里日常办公的就超过1.6万人,来来往往一天数万人次,他们不可能记住每个人,所以,身份识别磁卡是最好的证明,蒋震的身份磁卡没有问题,他们就不会有其他举动。
“下班了,要和我一起去吃个晚餐吗?”伊迪-霍姆等两名负责例行巡视的安保人员离开之后,收拾着办公桌上的文件对蒋震说道:“或者说,你还有其他什么地方能去?”
“我在想,我当初应该加入英国的安保公司,而不是美国灰石国际,我听说宙斯盾安保其实与德阳也有些小矛盾。”蒋震没好气的回应了一句。
伊迪-霍姆拿起蒋震面前那份他没有打开的关于约翰-肖的资料,对蒋震说道:“要么在这里看完,要么等我出去再给你凭借记忆力打印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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