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都失去爱对方的资格,矫情赖怠的数着剩下日子,愿意每一天都用秒来计算。
慕衍衡,爱你的第九十二天。
像是被什么一下子蛰到死穴上,慕衍衡匆忙的关掉平板。
九十二天,那是从哪天开始的呢?这个女人,藏的可真深啊。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办公桌的抽屉里,就锁着晏小山之前签好的协议,一共一千零一夜。大概她们都习惯数日子。
好像一天一天的数过去,日子就会慢些走。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就下起了雪,慕衍衡肩膀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他突然觉得累极了,难得的起了身,脱掉外套躺在床上,他知道楼上房间的格局,放床的位置和他现在躺的位置差不多。
就像之前在小别墅里,她在上,他在下,明早吃饭的时候两个人还会再见。
慕衍衡闭上眼,窗外的雪花细细碎碎的飘下来,又小心翼翼的砸在窗户上,明知道敲不醒人,但仍前仆后继勇往直前的堆上来。
薛行逸第一次罢工,葛优一样摊在沙发上,初元在人眼前晃了好多圈,他也没有起来做饭的意识。
薛少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两个人明明都舍不得对方,但是又能狠下心折磨自己。以为在演偶像剧?
“薛行逸!”
初元终于受不了了,习惯正点就能饭来张口的她甚至不能再挨饿了,她怒气冲冲的拎了个抱枕甩在薛少的帅脸上。
“白吃白住就得去干活,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显然,初元最近新学了不少谚语,但是明显不大会用。
看,初元就好多了,想要就说,不想要就把枪。
他一把接下人扔过来的暗器,笑眯眯的说,“好,想吃什么。”
“初元,你有喜欢的人么?”薛行逸做好晚饭,初元正在吃虾,听人这么问突然就变了脸色,然后无所谓的点点头,“我,我喜欢宫洵,我要嫁给他。我和你说过的。”只不过上次是随口编的谎话,这次却是真的了。
初元死缠滥打外加调查的知道一些宫洵,觉得这应该是个不错的人。比那些脑满肠肥,大啤酒肚的中年老男人要强许多。
薛行逸却有些受不了了。WTF?自己那么努力,却要便宜宫洵那臭小子?妈蛋,初元是什么时候见过宫洵的。
要不要明天就把宫洵毒死。
“宫洵不好。”
初元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他,嫌弃极了,“我觉得你们两个差不多。”
好生气啊,薛行逸听过最打击人的话莫过于此了。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初元实在是不可能喜欢上宫洵,要不然也不至于自己赖在她们家这么久,却一点也看不出来。
那么,就是任务了。
薛行逸沉默下来,先是保险箱,再是宫洵,加拿大那边,下了好大一盘棋。
他应该把这件事告诉慕衍衡的,但是私心里却不想,慕衍衡现在心狠手辣没有人情味,天知道他会怎么对初元。
“下雪了!”初元难得肯在桌子上放下筷子,二话不说高兴的穿上衣服就要出门去,“你看,我觉得我是冬天生的,要不然我怎么那么喜欢雪。”
我觉得我是冬天生的。薛行逸莫名的心疼,然后披上衣服跟她一起出去。
初元真的很喜欢雪,他是经常看见她笑的,可是不管怎么笑都带着一层浓重的疏离和敷衍。笑不及眼,可是现在,初元的眼睛也是带着笑的,一闪一闪,如同小星星一般,璀璨夺目。
“来,薛行逸,打雪仗!”猝不及防就有个雪团儿飞过来,从他耳际飞过去。慕衍衡笑开,“好,等会可别哭。”
然而薛少却忘了初元是干什么吃饭的,第一个没打中的简直像障眼法,来欺负他傻的。
少女捧着雪,迅速而利落的砸过来,力道也不轻。可怜薛少不一会就被砸的一身是雪。
薛行逸听着初元银铃一般的笑声,就开始玩赖,迅速的跑过去一把将人扑在地上。
彼时,他在上,她在下,两个人的气息交错。透着雪光,初元美的不可思议,薛行逸想说,不要做特工了,我养你。却犹豫吞吐,并没有说出口。
他伸出手,为人把杂乱的发四掖到耳边,一吻刚要落下去。初元突然两手夹住他的腰,迅速的翻身抬腿,锁住薛行逸的两手,反败为胜。
“哈哈哈哈哈,薛行逸小太子,快说你输了。”然而薛少刚要张嘴,就被人扣了一身的雪。“你别动,我要做个雪人。”
算了,她这样高兴,就让他赢一次吧。
薛行逸老老实实的躺在地上,少女兴致勃勃,把自己的战利品都盖上雪,只露出个脑袋来。本来是该滑稽可笑的样子,偏偏薛行逸的一张脸帅的不可思议,如今裹在冰雪里,也像冰雪中的王子。
初元玩累了,就躺在人身边,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看天。
“薛行逸,怎么没有星星啊。”
“因为下雪,阴天,所以没有星星。”
“哦,看到雪就看不到星星……”初元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大抵想说一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成语,但是实在想不起来,挠挠头侧过脸去看雪人薛少。“你是想要看雪还是要星星?”
“你想要雪还是想要星星?”
“我啊。”少女本来高兴的脸突然染上浓重的哀伤,她伸出手来,小心翼翼的去接半空中的雪花儿,“我两个都想要,可是……”她握起拳,又缓缓的摊开,把亮晶晶的一手心的水凑到薛行逸眼前去,“可是到最后,什么都没有。”
她本来还在任性的年纪,可是却已经拿枪执刀,学会撒谎,学会违心的笑。初元记得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她永远都记得第一个被她杀死的人。那个人大抵死有余辜,可是初元还是睡不着,她整夜整夜的睁着眼睛,害怕要是睡着了那个人就会来拿枪顶着她的脑门,像她一样,毫不犹豫口扣下扳机。
薛行逸这才从小雪堆里挣出来,长臂伸过去,把初元揽在怀里,然后轻轻地缓缓地,把自己的手塞到她的手心里。
他无法体会,就无法说话,最好的安慰就是陪伴。
初元也没有继续说话,她第一次老老实实的缩在薛行逸怀里,静静的看着落雪。
逞能的后果就是,薛少又发烧了。
初元活蹦乱跳的起床,发现并没有像平常一样丰盛好吃的早餐,于是她怒气冲冲的跑到薛行逸房间,一脚踹开了们。
薛行逸红着脸还在睡,眉头紧紧的皱着。
她慢吞吞的把手贴在人额头上,发现烫的吓人。恰好薛行逸的手机响起来,来电显示上写着病人第一百零八,初元拉着一张不高兴的脸,按下接听键,还不等那边开口,“你们的薛医生被你们累死了,换个大夫吧。”
一定是他昨天出诊的时候冻坏的,初元顺理成章的选择忘记自己把人埋在雪里又让他躺在地上陪自己看了半袖雪的事情。
“弱鸡!”于是她还很嫌弃的吐了槽。
然后转身噔噔噔跑去冰箱拿了几袋子冰块放到薛行逸脑袋上。平时她感冒的时候都是这么挺过去的,他应该也可以把。初元认真的想了想,又拿了条毛巾把冰袋包好。
她家没有任何药。
初元倒了无数杯水放在薛行逸床头,以防他醒过来没有力气去拿水而渴死。然后拿起包,骑上自己刚换了新马达的摩托车,开往最近的药店去。
完全忘了好不容易约好要和宫洵吃饭的事儿。
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发现薛行逸没有喝水,头上的冰块也化了大半。她抱着一大推感冒药手足无措,然后认真的想,他要是中了一枪就好了,她会治枪伤啊。
还是去医院吧,他要死了可怎么办,他死了以后就没有人给自己扒虾了。
初元一把掀起被子,然后脑子里一串国骂,他竟然裸睡……
当她给人穿好衣服绑在摩托车上的时候,薛少已经烫成了水煮虾了。少女风驰电掣的发动摩托车,一面还要惦记薛少会不会从车上掉下去。
她堂堂一个女特工,竟然混的如此狼狈,初元并不觉得丢人,反倒心急如焚。就像曾经有个人说她的摩托车再也修不好了的时候一样。
其实在初元给他穿衣服的时候,薛行逸就醒了,只不过机智的装晕而已,他初步判断自己应该是上次冬泳的时候没好全,然后昨天又冻着了,现在发展成了肺炎。
于是薛少被人绑在摩托车后座,忧心忡忡的想自己是会因为肺炎而死还是会从车上掉下去摔死。
晨光正好,压枝的雪偶尔被风带下来,落到少女银灰色的秀发上。一闪一闪的动人极了。如果薛少没有装晕,他一定坐起来风度翩翩的对初元说,你看,你现在能一边看雪一边看太阳。
大概是自己烧糊涂了,薛少觉得这句话一点浪漫情怀都没有,和自己之前的套路比,简直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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