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一会儿,一条缓缓流动的溪水吸引了浩然的视线。 不由慢下来,看看余晨和易晓姝在前面胡闹,不时跟勤劳的牧民们打个招呼。
溪水清清,宛如在碧草中横亘的一条玉带,划出了美妙的音符。浩然任由马儿缓步而行,感觉着静谧之美。这一瞬间,心里一片空灵。
内陆地区,最珍贵的就是水了,也许正是这条小河,造就这片美丽的大草原。牧民们都自觉地约束着自己的牲畜,不许它们踏进。
经过一顶帐篷,一位瘦小的老人吸引了浩然的视线。只见穿着当地服装的他靠在一块雪白的皮垫子上,手里翻着一本羊皮书,悠闲的吸收着阳光,懒散中透着舒适。
沿路见过各种各样的人等,无论性别,年龄大小,甚至有少妇就在帐篷前面袒露前胸,肆无忌惮地哺乳孩子,但手里也在忙忙碌碌,真少有他这样闲适。
老人显得如此不合时宜,却又让人感到似乎就是这草原的主人一般,不可或缺。浩然不由驻足下马,按学到的当地礼节举手向老人致意。
想不到他却把书放到一旁,挥手冲他说了一声:“嗨!”
他仍坐着未动,标准的内地流行语言,这样的言谈举止出自他身上,却让人觉得和谐无比,浑然忘了这样做似乎有失礼貌。
是个有趣的老人。
难得碰到个懂普通话的,浩然正想过去好好聊聊,远处却传来了余晨惊呼的声音。
放眼望去,不知道什么原因易晓姝从马上跌了下来,失了约束的马儿却狂奔乱跑。老人也紧张地立起身子观看,浩然冲他歉意的一笑,赶紧纵上马身赶了过去,可千万别出什么乱子才好。
惊叫声更响,余晨呆在了马上,易晓姝跟在马后面紧紧追赶,但徒步要想跟上惊马谈何容易。
用力夹着马肚,浩然距离惊马越来越近。马儿原地转了几圈,突然向一顶帐篷冲去。
有一人看样子是孩子的母亲,正提着一桶水从远处走来,看到此时情形,口里大叫,丢下手里的水桶就往回跑。
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儿,在帐篷前七歪八扭地走着。看到有马儿跑来,不知凶险,居然甜笑着迎了上去。
眼看马儿快到了近前,几个声音一齐惊叫出来。
“不——”发自浩然嘴里的声音与易晓姝、余晨几乎同步。胯下的马儿似乎也知道他的心意,发疯似的向同伴跑去。
在距离几丈远的地方,浩然来不及考虑,飞身就向小儿奔去。
他狼狈地抱着小家伙几个懒驴打滚,难看至极地滚了开去。惊马已经冲上去,把帐篷撞歪了。
好险!浩然心有余悸,低头看看怀里的小东西,居然咧开嘴冲他笑呢。
附近的牧民赶过来拦下惊马,孩子的母亲惊魂未定,走过来把孩子从他手里抢了过去。
她嘴里嘟囔着,上上下下仔细摸着无邪的宝宝,就如盯着绝世珍宝,连看浩然一眼都没顾上。
余晨和易晓姝这时也到了他身边,一边一个挽着他的胳膊,也伸头看那孩子。余晨的嘴唇青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目睹事情经过的几位牧民都赶了过来,女人们过去看孩子,男人们则七嘴八舌地跟他说话。其中一个用勉强能听得懂的话对浩然连说“谢谢”。
“真是多亏你了。”易晓姝也小声说道,嘴巴还有些轻微的哆嗦。
“刚才真是太危险了。”余晨也冷静下来,“浩然,刚才你那一跳真远。”
易晓姝也不吝啬夸奖的语言:“就是,如果参加奥运会,一定能打破世界纪录。”
那一个纵身真是狼狈极了,居然得到她们如此夸奖。浩然回头看看刚才马儿停留的位置,真的距离很远。想不到没了异能,他也能如此发挥,看来人急了,能量还真是不可估量。如果平时,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
出乎意料的表现,与人的潜力有关,他的行为还真是反常,如果再来一次,可能没有这个水平。
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他也不愿在此处多做逗留,拉拉她们的手:“咱们回去吧,赶紧把马还了,人家该等急了。
经过刚才的帐篷,雪白的毡垫还在,老人的影子却已经不见,断定他不是寻常牧人,他深悔失去了一个交流的好机会。
王老师和马主人已经在翘首遥望,等着他们回来。
主人很热情,王老师示意他要留他们吃饭,浩然他们几番推辞未果,只好答应下来。
这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进到帐篷里面,见识牧民家里的布局情况。
热热的奶茶端上来,放到嘴里一品,也第一次发现味道还是不错的。看来什么东西都要讲一个气氛的。
女主人在帐外准备晚餐,男主人陪着他们说话,王老师做了翻译。
附近几座帐篷的男子也渐渐回来,听说这家来了客人,都纷纷过来招呼。他们互相间的谈话他听不明白,又不好向王老师打听,只好悄悄问易晓姝,她也只是摇头,表示完全听不懂了。
他们说了半天,都把目光向他们看过来,说着当地土语。
这次王老师做了解说,说大家都夸奖浩然是英雄呢。都说草原上交通不便,想不到一点事情这么快便传了开来。几个人不停的说着,王老师一张嘴已经转达不过来,听得他们三人如在云里雾里。
大盆的牛羊肉端上,隔壁的男子提来了一大坛酒,毡上已经摆得满满。肉的香气扑鼻,浩然才真觉得饿了,正想开怀痛吃,突然听得外面马蹄声急促。
主人还没站起,几个男子揭帘闯了进来。
听过了几人的交谈,王老师指着其中一个男子:“兄弟,这是你救的那孩子的父亲巴顿大哥,特地来感谢你的。”
巴顿紧紧握着浩然的手,一串听不懂的话冒了出来,只可惜浩然听不懂他的话。草原人真的性情淳朴,事情因浩然的同伴易晓姝而起,人家没有一点责怪,反倒这么远跑来感谢,真是始料不及。
几个人转头又跑出帐篷去,一会儿功夫,各种各样吃喝东西都提了进来。半个帐篷都被摆满了。
因为他们这屋的客人,主人很骄傲的样子,说话的声音也显得高亢了许多。
大家都对浩然很热情,女客人人家是不劝的,但浩然的酒量不行。可听说在这儿如果拒绝别人是非常不礼貌的,更会让人看不起,也不好推辞,酒到碗干,几个回合下去,也没来得及吃什么东西,已经头晕脑胀起来。
朦朦胧胧中似乎有人在竖起拇指夸浩然好酒量,他已经觉得天旋地转,似乎余晨和易晓姝在替他挡着,不过他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整个过程大概没用多少时间,他就被扶了出去。
躺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感觉头痛的厉害,胸腹间却有股很强的气息在流动,浩然心里暗喜,难道他的异能要回来了?赶紧集中精力去运行,到了腹下还是沉积住了,只好无奈的放弃。感到清醒了一些,这才注意到身边有人在悄声说话。
“水——”浩然张着干裂的嘴唇说了一声。一只手过来扶起他的身子,一个容器也放到了嘴边。
一大碗水喝下去,浩然好受了许多,这才注意到余晨和易晓姝都在身边紧张的盯着他。
没有完全想清,但他还知道向女孩子们道歉:“对不起,喝的太多了。”
余晨转身拿了个东西,温柔地替他擦了擦嘴。易晓姝在这个时候却也不愿意放过他:“不行就少喝嘛,谁让你这个时候还逞英雄。”
浩然没有精力跟她斗嘴,向余晨问道:“咱们这是在什么地方?”
“你还真喝多了!”易晓姝故态复萌,全然忘了他曾经帮过她一个大忙,提出严正抗议。
“晓姝——”余晨怪了易晓姝一句,却不对他恶语相向,“在人家的帐篷里呢,再躺一会儿吧,刚才你的样子好吓人呀,拖都拖不动。”
草原的习俗有意思,把浩然跟两位女客安排在了一间。听说当地的风俗,有时为表现对客人的尊重,还有机会跟女主人睡到同一顶帐篷下。
大家都没有多余的住处,这样安排应该是对他们很照顾了。浩然心想,可惜跟易晓姝这个恶女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
浩然醒了来,二女反倒都不好意思躺着了,都披衣坐着说话,看来她们是准备这样耗到天亮了。浩然还难受的紧,依旧躺下,听她们说话。
正迷迷糊糊快要睡着,忽听外面又喊叫声起,浩然吃一惊,掀起了一边小窗子上的盖布,却看到了一片红红的火光。
他赶紧坐起穿上衣服:“走,咱们快去看看!”
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的到来,真不知道给这片宁静的土地都带来了些什么“好多这儿的习俗咱们又不了解,还是别添乱了吧!再说你现在还没清醒呢!”余晨低声劝道。却听见隐隐似有哭声,明知道她的劝阻是片好心,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浩然还是躺不住了:“不行,去看看。不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咱们能帮上忙呢。”
说完,浩然翻身爬起,连衣服也来不及整好就撒腿向起火的方向跑去,余晨和易晓姝没办法,听外面叫声越来越响,也匆匆忙忙的跟在了后面。
红红的一片,黑夜里十分好辨认方位,就在远处的一顶帐篷。这儿牧民一般几家住在一片区域,但互相往往都间隔着一定距离。
快到近前,就发现确实是一片火光,真的发生火灾了?
他们还是来晚了,附近的几户人家早提着水桶赶过来,火势已经基本被控制,余烬中伴着响亮的哭声。
“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能找到询问的对象只有王老师,一边帮忙扑打,一边向他打听。
牧民们到了水草丰美的季节,就会赶着自家的牲畜出来放牧,大家都会约定俗成,有自己的地盘。
现在他们富足了,一般在远方的某处都会有像其他民族一样,有固定的居所。所以帐篷里不会有太多的财物,在干燥多风的草原上,发生火灾也不是特别少见。以浩然的理解,就算损失了点什么,也不至于会如此痛哭出声。
细听之下才明白,这家的男主人也被邀请参加了“欢迎会”,浩然因为醉的太快,跟余晨和易晓姝提前退了场,几位豪爽的男士们仍在继续着豪饮。女主人看四岁的孩子们已经睡着,也跑到附近与人聊天。
不巧今晚风格外大,门前的灶火点着了飘起的帐篷门帘,结果火借风势,才引发了这场火灾。
等粗心的女主人发现的时候,整个帐篷已经烧成了红红的一片。呼救声引来了附近的乡亲,尤其是正斗酒斗到兴致高昂的男人们,热心的人们很快就控制了火势。
浩然还以为自己不知道迷糊了多久,听他话里的意思,原来时间并不长。唉,这次醉得快,想不到醒得也快。可就会儿功夫,也能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男主人目瞪口呆地站在一边,半片烧坏的毯子包着孩子,上身裸露在外面,妈妈用手捧着孩子的脑袋,早已经哭得不成样子。
那孩子也就刚刚会走路吧,大概有个一、二岁的样子,身上被一同抱出的毛毯仍在冒着轻烟。
母亲像疯了一样,把孩子接过来,止不住泪如雨下。
有乡亲拿着一条新毯子,女性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出着主意。
妈妈把孩子放在地上,就在这要重新裹起来的时候,浩然却见他身上眼看着起了许多大泡。
他大声叫了出来:“住手,别包太紧了。”
他自己住过几次院,还陪吴娴住了好几天,她本身就是学医的,再兼也不乏刘紫这样的医生,还有曹伯这个老中医也曾指点过一二,尽管没有谁是搞烧伤专业的,但比起来这些人来,浩然的见识该算不少。
叫声引得所有人都向他看来,王老师把意思传达给大家知道。浩然只好匆匆做了解释,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明白。
看孩子伤得厉害,烧伤之后,最怕的就是脱水休克,因此保暖很有必要。但千万不能太紧身,如果磨破了刚起的水泡,那就会引起更为严重的后果。
孩子哭得几次没了声音,这种疼痛连成人都无法忍受,何况是个小孩。一位大婶拿来一条沾满了凉水的毛巾,准备擦擦那红肿的脸蛋。
轻度烫伤如果浸到凉水里效果确实不错,但像这么大的面积和深度自然不行的,浩然又一次叫了出来。
如果一个不慎弄破,那么感染带来的危害将更严重。侥幸留住了性命,最大的后遗症是,瘢痕会成为另一个梦魇。所以尽量保持表皮的完整,等待专业人士来救治,才是最佳方案。
也许大家觉得他从大城市来,又有些知识分子的样儿,或者更因为他曾经奋不顾身地救了一个孩子,尽管将信将疑,对他的说法虽难以接受,还是依他的说法处理。
看着愣愣的大伙,浩然毕竟不是真正的医生,他也呆住了,下面该怎么办?说的好听,但从这儿到最近的专业医院,距离也不知有多远,等他们赶来了,孩子的生命还有机会吗?
余晨和易晓姝站在身后,也把怀疑的目光投过来。一路走来的合作伙伴,她们自然想尽力说服自己相信他,可是理由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这样束手无策地等着,看这条鲜活小生命的悄悄逝去吗?浩然想,自古相传,大家都有“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不管怎么说,努力了才会甘心。
如果不幸真的出现,这些爽直的牧民们会不会迁怒到他身上?从余晨的眼神,他就发现了那种真切的担忧。
他凑过去站在孩子边上,脑子里不停地思考着最好的应急方案是什么。
这一刻真的觉得无奈,还不等他想出什么,突然一个惊喜的声音叫起来:
“太好了,巴郎大叔来了。快抱过去让他看看。”
孩子妈妈闻言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飞快地抱起孩子向一处跑去,在一个地方抱着孩子跪了下来。那速度只能用神速来形容,浩然又一次想到了潜能这个词,如果在平时,少有人能达到这上速度。
王老师迅速把话解释给了他们三个。“巴郎大叔”四个字就如同有神奇的魔力,在场的人都露出了喜色。
浩然的眼睛跟着神速如同凌波乘风般的母亲看到了来人,原来是他。
巴郎大叔坐在一架轮椅上,推着椅子的,是一个美妇。
妇人附到耳边低声说着什么,看来是他的家人。她的神色恬淡安静,容貌跟在这儿见过的女子一点不相像,倒像是个生活在身边的人。
巴郎大叔放在踏板上的一条裤管空荡荡的,原来是身有残疾。浩然今天下午见过巴郎大叔,还打过招呼,难怪当时巴郎大叔只大喇喇地坐着冲他“嗨”了一声。
简单地看了看,巴郎大叔示意大家进到一顶大帐篷里去,自己还是由妇人推着跟进。
进到屋里,浩然发现妇人的身后背着一个大兜子。巴郎大叔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一边从身后的人手里接过一些应急的物品,一边询问事情经过。
还不等做孩子妈妈的开口,嘴快的人迅速讲解。王老师顾不上做翻译,可怜他们几个如听天书般,大眼瞪小眼,说的什么都听不明白。
巴郎大叔听完了,又低声跟身后的妇人吩咐什么,这时更多张嘴开始询问起来,每个人都关心着这个小小的生命。
巴郎大叔答了几句,目光转到浩然身上,略示赞许,想来是有人把他刚才的“奇怪”话语转达给了他知道。
巴顿大哥端了个墩子放在他们三个身后,示意他坐下,神色中颇显敬服,看来巴郎大叔是表扬他了。
妇人从背后的兜子里掏出了几把干草,又掏出了一堆器皿摆在一面的小几上。
感到这些家伙熟悉又有些陌生,浩然不由自主地蹲过去帮忙。曹伯也有一大堆这样的东西,平添了许多亲切感。浩然曾经服用过它们炮制出来的东西,也是他们帮忙留住了吴娴的美丽。在她卧病在床那段日子,浩然就是跟这些的伙伴朝夕相处,而且能熟练地利用。
妇人看到他娴熟的动作,突然轻声问了一句:“小伙子,你是学中医的吗?”
声音亲切,软软的带点吴腔,也许在此地说的机会太少,多了点生硬,但也是能听出那熟悉的味道,她果然不是当地人。
浩然微微一笑:“不,我是学生物化学的。”
看她有些惊愕,又加了句:“不过对中医很感兴趣罢了。”她才有些恍然。
巴郎大叔示意递什么东西过去,她就回身在包里找着,浩然赶紧道:“大姐你就专心给大叔帮忙,有什么需要的就让我做吧,放心,我能干好。”
大概刚才的动作给了她信心,她点点头,突然又掩嘴一笑:“你别乱讲,我都这么老了,你该叫阿姨的,我是巴郎的妻子。”
这一说,让浩然为自己刚才的称呼大感尴尬。她的样子看上去跟巴郎大叔并不很般配,也不能怪他搞不清楚,但这毕竟很失礼,赶紧说了声:“对不起。”
“没什么,我本来姓柳的。”她似乎显得很开心。无论什么样的女子,让人夸奖年轻、漂亮都不会真正生气,尤其是这种无意间的误会。
“小伙子,你把这几味药切成片,那几味研成粉末,还有这个焙干,不能弄坏了外形。”
当仁不让,事急从权,这里真能帮上忙的也就浩然了。把那些瓶瓶罐罐和药物稍稍挪到一边,他就动起手来。
陪着曹伯登山采药,又曾作为副手见识过,大多数药他还是认识的。本着勤学好问的精神,随时就向柳阿姨问起。
有几味是草原特产,其他地方是见不到的,他仔细地问过功用,都一一记在了心里。
两个漂亮的女孩子自然耐不住寂寞,过来帮忙。她们虽然好奇,尤其对浩然的表现,只是这个时候也没空问。
浩然指使着她们做些搬搬弄弄的工作,看着易晓姝乖乖地干着干那,他心里爽极了。
易晓姝从来没有这么听话过,以前给他的感觉都是桀骜不驯。能让她如此俯首听命,是他梦里都不敢想的,当然得刻意让她多做点。
这时浩然才忽然发现,其实自己骨子里是很有点大男子主义的。
他一边在旁边打着下手,一边不忘了留意巴郎大叔是怎么干活的。
一通忙碌之后,按柳阿姨的要求,和余晨、晓姝把弄好的半成品捧到了他两口子的面前。
巴郎大叔看成效不错,微微一笑,意示赞许。柳阿姨又从包里拿出些早已是成品的东西,和那些粉粉末末放到一起搅和,没过多久,面面居然变成了油油的膏状。
真是“眼睛一眨,老母鸡变鸭”,差不多都是些干干的原料,这么会子功夫竟然大变了样,真是神奇。能看到此等奇观,浩然心想,自己这帮忙太值得了。
夫妇两人细心地把膏药均匀地涂到了婴儿烧伤的部位,说也奇怪,过了没多久,那个一醒来就哭闹不停,一直到再次哭晕过去的小家伙,居然慢慢止住了哭泣,静静地迷糊了过去。
真是神奇,浩然忍不住又在心里夸赞了一句。却也稍有怀疑,真会这么快的有效了?到底是确有神效,还是孩子累得实在坚持不住了?
再一细想,在心里又否认了,不会这么巧合的。以前就听说过偏远之地亦不乏有奇人异士,巴郎大叔是不容他小视的,这次是亲眼目睹了。
虽然看似分别很大,其实巴郎大叔的医疗方法与曹伯有很多相通之处,好的东西都是殊途同归的。
浩然细细地把有区别的地方记在心里,准备回去慢慢消化,有机会还得向曹老爷子多请教请教。到了此时,只恨自己所知甚少,不能领悟。
孩子的情况看来还不错,但不知道病愈后如何,也许明天就能看到真正的效果了。
浩然想,如果老天能让他看到奇迹发生的话,那真是不虚此行了。
生活中不乏被烧、烫伤所困扰的人,医学已经在逐渐进步了,但无论后期的整容工作如何完美,难免还是会留有许多的缺憾。
这个孩子还小,真的希望他能够彻底康复,得以快乐地继续面对今后的生活。而且孩子的受伤,或多或少总是跟他有些关系,尽管家长对他没有丝毫的抱怨,他还是内疚的。
可怜的孩子沉沉睡去,众乡亲的脸上也都有了喜色,除了仍在为自己失职而深感内疚的母亲和思绪万千的浩然。但所有人共同的一点,就是不住口的向巴郎大叔两口子表示感谢。
也许他们受巴郎大叔的恩惠太多了,对他的信任远在浩然之上,都坚信孩子必定不会再有事,有说有笑了一阵,累了的人群开始渐渐散去。
浩然再次向柳阿姨两口子道了谢,也不知道巴郎大叔有没有听明白,对发生了这件事,浩然一直觉得甚不好意思。
他向二人道了别,扯扯身后有些发愣的两个女孩子:“咱们也走吧。”
余晨和易晓姝一齐点头,但看两人的眼神,尤其是易晓姝,充满了那么多的问号,回去之后免不了还要受一番盘问。
哎,不知道今晚还有没有希望睡个好觉。
柳阿姨低声笑着向巴郎大叔说了几句话,叫出了正欲出门的三人:“小伙子、姑娘们,我们当家的发话了,今天太晚了,请你们有时间一定去家里坐坐。”
柳阿姨神情真挚,巴郎大叔的话虽然不懂,但也看得出是真心实意。浩然自然没有理由推辞这个邀请,何况对这一家也挺好奇的。根据猜测,巴郎大叔年轻时应该有不少带传奇色彩的故事吧!
而且还可以乘机向他请教一下,如果能接受些藏医学的理念,再向曹伯好好请教,融会贯通之后肯定还会有更多的收获。
在多次见识之后,将祖国的传统医学发扬光大,已经慢慢成为了浩然的梦想出得门来,易晓姝低低地笑了出来:“这两口子挺有意思,柳阿姨说的好听,还不定谁是当家的呢。
浩然瞪了她一眼,意思是这事心里想想还行,说出来就显得没修养了。其实,浩然的想法跟她也没什么不同,只是要阴险那么一点点。
易晓姝一吐舌头,明显没被震住,拉着余晨的胳膊又娇声笑了起来。
为了减少被盘问,浩然故意伸了一下懒腰,嘴里说道:“今天真是太累了,这酒后劲真大。”
其实没觉得疲劳,今晚一通折腾,反倒感到精力充沛。
白天骑了半日的马,更受到了美丽大草原的陶冶,异能隐隐有复活的迹象。
余晨对浩然还是比较照顾:“那就早点回去休息,你的酒量本来不行嘛。”
后边的半截没说,自然跟先前易晓姝说的一样,不行就别逞英雄。她忍住了没说出来,也没有就他今晚的“反常”表现质疑。
没了她的“引导”,那易晓姝自然是不好意思主动开口询问。
嘴里说累,浩然却不想急着回去,而是缓步走在青青的草上。回头看看,感叹曾经温暖的帐篷已经成为了一具残海。
周围的空气中,仍然弥散着一股烧焦东西后的味道,让人难以忘怀曾经发生的一切。
“你们先回吧,我一个人走走,顺便醒醒酒。”其实这不过是个托辞,经过了这一番折腾,酒意早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就是想一个人静静,好好整理一下思路。
一个人走在广袤的草原上,想着今天发生的这些,真是什么都凑到一起了。奔腾的马匹,差点被其践踏的孩子,当然还有被烧伤孩子的无助哭泣声。
想了一圈,焦点还是集中在巴郎大叔的身上,对浩然来说,他是个谜。
四下里望去,周围稀稀落落的还有几盏并不明亮的灯。闯了祸之后,风似乎也变小了半轮弯月,显得格外高远。稀稀疏疏的星星,偷偷眨着眼睛。
草原夜色美,果然是不错。空阔的原野上,人的心胸也该变得格外开阔。
随着思考,浩然又把这诗情画意放到了一边。一把意外的小火,就可以瞬间让一个幸福的家庭几乎毁于一旦。对大自然来说,这不过是偶尔的一个小恶作剧。
无比强大的它时而温情脉脉,比如现在的月冷风清;时而又残酷无情,可以瞬间毁灭人类苦苦经营的所有。相比之下,个人的那点喜怒哀乐,真的可以忽略不计了。
偶尔有睡梦中的牛羊,发出一两叫声。浩然细细品味这一切,又觉得不该太悲观,连牲畜都知道发出自己的声音,何况是万物之灵的人呢。
就算只是沧海一粟,既然活过了,就该留下自己的足迹。
浩然有些讨厌这个静心赋了,如果没有他的意外出现,说不定他现在仍生活得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地作自己的“无忧公子”。
是它,默默地改变了他的生活,让他尝到了生活的甜蜜,更领略了生存的艰辛。却又义无反顾地弃他而去。没有它,也许他就不会那么多愁善感,更不会有这么多与年龄不太相符的沉思。
可恶的家伙,既让他时时感到它的存在,又不停地折磨着他。为此而挣扎,而苦恼。现在它又在偷偷动了,可到了关键时刻,又在中途止祝“由艰入奢易,由奢入艰难”,如果没有得到,也就无所谓失去了。可一旦拥有,这种吊在半空中的感觉,真的让人无奈和痛苦。
浩然随意坐在地上运功,试着让无序的气息归于胸腹,可换来的仍是无尽的失望。真的想大唱一句歌词你快回来。
快走回到住的帐篷,浩然突然看到了余晨瘦弱的身影还孑立在帐外,她怎么也没睡?
“余晨,怎么不睡觉?”
“我睡不着。”声音中透出一丝无奈。
“易晓姝呢?”浩然又顺口问道。
“睡着了。”
余晨看起来有点可怜巴巴,浩然想不通女孩子为什么会这样善变,她这几天看起来还是很快乐的,难道跟他一样,也在为今晚的事情难过?她真是个多愁善感的姑娘,他不由有了一丝感动。
“外面冷,天不早了,回去睡吧。”
“嗯。”她答应了一声,脚下却没动。
“怎么,想家了?”女孩子就是麻烦,可是都离家那么长时间了,也该适应了吧。
“不是。”余晨摇摇头。
“那就是还在害怕刚才发生的事情?”
余晨又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到底怎么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浩然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让她烦恼。
“晓姝她——”余晨欲言又止。
“怎么,她欺负你了?”浩然想到一个不太可能的理由,易晓姝除了对他,对人还是说得过去,尤其是余晨。
“不是。”
浩然真服了她:“到底什么事儿,说出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余晨似乎下了决心:“我有点害怕晓姝,她总是跟我睡在一起。”
浩然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有什么?你们一路上本来就一直睡一起的嘛。”这个余晨,怎么脑子里总是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你别笑,她……她前两天总要跟我挤到一张床上。”余晨似乎对他的反应有些不满。
“余晨,你怎么了?两个女孩子睡一张床有什么奇怪的。也许她是怕你胆子小,想陪你吧。”
余晨低下头没说话,浩然只好又继续猜测:“难道是她,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实际上胆子很小?那你就安慰安慰她,这有什么1浩然简直想不出来这也有什么不妥。
沉默了半天,余晨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睡觉时,她的手老是不老实,人家觉得好别扭,都不知道怎么好了。”说到最后,声音几不可闻。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嘛,浩然还是没往心里去,开玩笑道:“是不是她有夜游症呢,那你可得小心了,别她半夜起来把你当西瓜给‘喀嚓’了,不行你们就别睡一个屋了呗。”
余晨有些恼了:“你别闹,人家是认真的,她就算醒着有时也会悄悄碰我的身子。”
浩然大出意外,问题严重了,难道易晓姝是……?虽然听说过有这样的同志存在,但真还从来没有“亲自”碰到过。易晓姝虽然打扮比较中性,怎么说仍是个无可否认的美女,不可能会是这样吧?
在心里想了无数个可能,他还是觉得不太可信。对易晓姝,他毕竟还是不熟悉,也不能妄下定论。
不过,凡事还是应多往好处想:“余晨,别胡思乱想了,也许她仅仅是喜欢你而已。”
余晨只穿了件单衣,一阵风吹过来,单薄的身子有些微微的发抖。
浩然把自己穿着的衬衣脱下来披在她肩上:“这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余晨长得这么漂亮,身材又好,虽说我喜欢很正常,但其他女孩子会羡慕,也没什么吧。”
他也没怎么细考虑,顺口就说了出来,之所以说这些,目的只是为了转移一下注意力,劝她想开些。说完,不由就有些后悔了,话中的语病太多,他真是很不会劝女孩子!
果然,余晨的脸“腾”地红了:“你这人没正经,人家不跟你说了。”转身就跑回了帐篷里。
虽说心里仍有些好奇,但女孩子的事情,又怎么是他能说清楚的呢?
好在习惯了放弃在琐事上纠缠,想不通就不想了,他很快放过了这件事情。
但听过余晨讲的这个“故事”,却是彻彻底底清醒了,完全放松下来。
扯过毛毡盖在身上,他难以入眠。同一顶帐篷下面,跟两个千娇百媚的大姑娘睡在一起,虽然尽量隔着距离,但要想入睡还是有一定困难。
熟睡中的易晓姝呼吸声匀称而香甜,不时还轻轻呓语,她倒真是随遇而安。余晨不停地翻着身子,显然也想的很多。
跟二女一起出来,他开始时并不是那么心甘情愿,不打算招惹余晨,可不知为何,这个小眼眯眯的姑娘,总是让他难以释怀。而易晓姝也正如他想象,在整个旅途中,会时不时搞点小插曲。
仔细想来,易晓姝做的这些,只不过是女孩心性。而她,会是个有特别取向的女子吗?
被女孩子“折磨”,苦恼中也带点甜蜜,他努力不再想她们,因为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今晚真的就睡不成了,脑子里还是想点别的,转移一下注意力。
这次出来,最出乎意外的收获,就是遇到了巴郎大叔、柳阿姨夫妇。
距离开学的日子不远了,也不知道易晓姝作的什么打算。浩然希望能在此处多盘桓几日,多接受些新鲜东西。
明天干脆跟她们挑明了,要在这儿多逗留几天,不管易晓姝是否同意,他留意已决。
易晓姝爱上了骑马,所以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强烈反对,看来此次出来她也没什么特别目的。
同为年龄不大的女孩子,余晨自然也爱玩,经过他那晚并没有什么说服力的开导,她似乎认为了易晓姝并不是有意那么跟她亲热,也想开了。
随便女孩子怎么嬉闹,浩然一醒来就跑到巴郎大叔的帐篷里,向他讨教藏医的精髓,学习制药。
第一次拜访的时候,两个女孩子都跟他一起去了,自此以后,到他家就成了浩然每日的必修,只要一睁开眼就溜过去。
草原人家天性质朴,有着平原人少有的热情,他们每天在不同的人家里吃饭,而每到一家,都欢天喜地,以能招待外来的客人为荣。
几天下来,浩然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好在他多少做了准备,带了不少礼物。其实很多在草原上并不适用,但乡亲们还是很高兴地接受。
由于沟通上有些困难,浩然跟巴郎大叔之间无法很好的交流,很多时候都需要柳阿姨做传声筒。
难得遇到同族,她对两个漂亮的女孩子分外喜爱,看他们每天跑来跑去的,特意把住所旁边放杂物的帐篷腾出来,让他们居住,这样过去就更方便了。
天天跟两个女孩子住到一顶帐篷下面,浩然真是飞来的“艳福”。
入乡随俗,难得的是易晓姝,跟他这个“对头”每晚住在一个房顶下,并没表现得很介怀。
浩然当然不会因此而自作多情。主要原因还是她们每次回来都显得很累,很快就会入睡,没有太多的精力注意这些。
一吃过晚饭,她俩就跑到柳阿姨为自己特制的小棚子洗浴,然后回帐篷睡觉。
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柳阿姨仍然保持着每日洗澡的习惯,当然也就方便了这两个姑娘。
在草原上,请人洗澡是最盛情的招待。因为整片土地,所有的用水都靠了那条小溪。到了干旱季节,水流很小,水就变得格外金贵,主要就用来供应人和牲畜的饮水,所以洗澡在当地是个奢侈行为。
巴郎大叔在草原的特殊地位,使家里能够得到更多的用水,二女才跟着沾了光。
余晨也疯得厉害,中午基本上都跟易晓姝在外面吃饭。如果浩然回帐篷晚了,两人经常是已经睡着了。也许这才是她的天性,在宽松的环境下自然而然被激活了。而几天的锻炼,她也确实显得结实了许多,皮肤透出比暑期活动中更健康的色泽。
她们很有收获,因为很多牧民的谈话能听懂了。出色的外交能力,更使余晨、易晓姝很受欢迎。
浩然其实也想加入她们的集团,也不愿整天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看到她们兴高采烈地归来,浩然经常会记起当初在军营里学驾时的情形,那是的他同样神采飞扬,尽情地张扬着自己的青春风采。
一晃过去了两年多时间,心态仿佛有些变老了。虽意识到了这点,浩然仍觉得应该学更多的东西,只要听到柳阿姨转述藏医的常识,看到巴郎大叔的那些瓶瓶罐罐,就忍不住的兴奋。
浩然不是学医的,除了跟着曹伯照猫画虎,也不懂治病,可就是想搞清楚,也许他本来就该搞这个才对。
静心赋除了时时带来的无奈,唯一有用的“后遗症”,就是还能过目不忘,所以学习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困难。
他对中医药这么感兴趣,有这么好的机会不多学着点,说不定哪天连这点“长处”也给夺去了,那可真就欲哭无泪了。
草原上接触不到电脑,没了网络,跟巴郎大叔学习,成了浩然目前唯一的爱好了。放到旅行包里的笔记本电脑,在最后一刻又被拿了出去,趁此也算是休息一下大脑,随着公司的慢慢发展,电脑不仅是爱好那么简单了。
跟巴郎大叔交流,浩然拿出来的差不多都是从曹伯那儿学到的中医知识。开始时他看浩然年轻,并不十分热情,像他这样的奇人,不免会有些傲气。
如果不是那晚浩然的表现还算出色,只怕压根就不会请他们去做客,要想接触到他心爱的东西,更会难上加难。
但不久之后他就对浩然另眼相看了,原因自然是浩然掌握的那些知识,在医学的造诣上,曹伯并不输于他。
语言不通,话差不多都是通过柳阿姨说。一来二去,浩然跟她越来越熟。到了后来,就成了她每天来叫他们起床了。
有名师指点,进步当然也快。浩然自己常常感到庆幸,在成长的过程中,运气经常那么好。
举一反三,脑子里对藏医的治疗原理逐渐有了概念,慢慢领悟了巴郎大叔对一些疾病的理解,草原上独有的药材也渐渐有了印象。
因为地域的局限,藏医所涉及的面儿稍显窄了些,但对风湿、创伤的治疗确有独到之处。
他偶尔会出去采些药材,在这高高低你的青草深处要找出需要,也得费一翻周折。
不过多数常用药还是大同小异,很多是浩然早就认识的,这增加了很多方便,也让巴郎大叔颇感欣慰,渐渐有点把浩然看作了徒弟的意思,不少得意之作还会拿出来向他介绍。
巴郎大叔身体不方便,所以采药都是柳阿姨的工作,多年的熏陶,柳阿姨其实早就是个挺不错的藏医了。
有这么好的机会,她出去采药,浩然自然要跟在后面。
难得有个机会多说从小就用的语言,她通常就会边找着药材,边讲些自己的故事给浩然听,虽然早想到她跟巴郎大叔会是一个传奇,但没想到背后竟然这么错综复杂。
柳阿姨不是巴郎大叔唯一的妻子,而巴郎大叔,其实跟这片草原上的住户也并不是同族人。
他来自一个人口更为稀少的民族,在一片遥远的地方,还有他的一位妻子。
因为是一个独特的民族,所以有身份、地位的男子可以拥有一名以上的配偶。尽管在现行法律上似乎行不通,但具体到某些心甘情愿的传统,就显得不是那么有约束力了。
柳阿姨是跟这群牧民一起进退的,只有到了每年的放牧时节,巴郎大叔才会过来跟她一起。
到了草木萧疏的深秋,他就要返回到家乡,跟另一位妻子在一起。所以每年中的这段时间,也是柳阿姨最向往的。
据她现在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风情,柳阿姨年轻时一定是个百里挑一的大美女。不理解她为什么会甘心如此默默的等待,也很想知道,可人家自己不说,浩然一个男孩子自然也不好问。
因为好奇,在吃饭时说给了余晨她们。禁不住易晓姝的软磨硬缠,在一个晚上,柳阿姨终于把原由讲了出来。
柳阿姨的父母都是当地颇有声望的公众人物,在她十几岁的时候,受到对头的陷害,最终搞到家不成家。
从小养尊处优的她心灰意冷,为了能够更好的活下去,一个严冬季节,在好心亲友的帮助下,远离了伤心之地。孤身一人来到了这里,当时贫瘠异常的草原。
那时草原上的交通更不方便,饥寒交迫的她晕倒在雪地里,被当时正在壮年的巴郎大叔意外遇到,并救了下来。
在那场风暴中,好心的巴郎大叔背着她长途跋涉,最终到达了安全所在。
柳阿姨完好无缺的生存了下来,巴郎大叔却因为过度寒冷,永远地失去了左侧的小腿,成了残疾。也造成了她心底永远的痛。
服侍巴郎大叔,到他完全康复,也就成了她义不容辞的责任。在长期的接触中,柳阿姨为巴郎大叔的风采和人品所感动,对他产生了浓厚的感情。长成之后,柳阿姨毅然要求做巴郎大叔的妻子。
开始时巴郎大叔是坚决不同意的,一个是因为两人的年龄差距比较大,再一个原因她没说,但浩然也能猜得出来,就算是现在,柳阿姨在不经意间就流露出万种风情,年轻时肯定是个少见的美女。
从巴郎大叔身上,柳阿姨看到了人性的光辉,更不想回到让自己伤心的故乡,不愿再见到那么多的尔虞我诈。
柳阿姨心意已决,不再仅仅是报恩那么简单,就这样跟巴郎大叔耗了几年。
她的真情一片感动了很多人,而巴郎大叔恰恰不是个不拘小节的人,又因为故老相传的民族传统,最终接受了下来。
虽不能朝夕相处,柳阿姨还是一直默默期待,多年来始终如一。
是这样!难怪巴郎大叔会有残疾,难怪他们的年龄看上去相差那么多,也难怪他们会这般的恩爱。
余晨、易晓姝听柳阿姨说至动情处,早已潸然泪下。
柳阿姨也不住地揉着眼睛,线条动人的脸上不由自主滚下泪来。
“患难见真情,太让人感动了。”回到他们的帐篷,余晨似乎还沉浸在这动人的爱情故事中。
易晓姝则说道:“看看人家的爱情,多么完美。哪像某些人,简直一个花心大萝卜。”
不知道余晨都对她讲过多少,关于浩然她又知道了多少,但对于这冷嘲热讽,他确实没有什么好辩驳的。
她的话只是让他想起在远方期待着的爱人,他为她们做了些什么呢?
草原上通讯不便利,浩然跟所有的人都失去了联系。心里其实也从未忘记爱自己和自己爱的人,但相比柳阿姨跟巴郎大叔的传奇爱情,就显得逊色了许多。
什么都没说,浩然默默地躺着,余晨和易晓姝难得没了睡意,讨论得非常热烈。
第二天,柳阿姨叫上浩然,说要去一个小山包找那种能治烫伤的草药,一路上浩然都很少说话,只有她问到的时候,才会简短地回上一句。
“怎么了,小伙子,今天这么沉默。”柳阿姨说的很多,看他的反应不是很热烈,感到有些好奇。因为此前每次出来,他都会有很多的东西要问。
虽说故土没给她留下多少值得回忆的东西,但过去了这么多年,见到他们几个算是来自家乡的人,能讲以前熟悉的语言,她还是显得很兴奋。
从她讲了昨晚的事儿,显得对他们更亲近了“噢,没、没什么,还在想你昨天讲的呢。”失神之下,随口就把想法说了出来。
“是啊,你可能不太容易接受。对了,小陆,我看这两个小姑娘很漂亮、性格也好,又都对你不错,可千万别错过了噢。”她含笑看着他。
他有些害怕柳阿姨眼睛中无意中流露出来的妩媚了,颇有点动人心魄的意思。
余晨,浩然相信多少是有点的,因为有时在自己不注意的情况下,她都会流露出对他的维护。
要说易晓姝,那就没什么可信度了。很少有友好的表现,再听了余晨说到她有些变态的做法,他更不敢恭维了。
“柳阿姨,您就别逗我了。”
“我是过来人,不会看错的。”她似乎非常肯定。
浩然摇摇头。
“非常人行非常事,这没什么不好的,喜欢就大胆的说出来。就说我吧,如果不是当时坚决,你巴大叔也不一定能接受。”她对嫁与巴郎大叔始终没有一丝后悔,从昨天讲出了心里话,似乎更放得开了。
浩然想着她的话,默默地跟在后面,柳阿姨指着前面的一座小山包道:“看,就是那儿了。”
草原上难得看到这种长有乔木的小山,浩然的注意很快被转移,兴奋地四处观赏。
山上的小径并不明显,显然没有多少人走过。他们就这样一路攀升,开始时他还能跟上,后来竟然渐渐拉开了距离。
心里有些不服气,柳阿姨虽然长得年轻,但怎么说也是人过中年了,他一个小伙子怎么追起来还这么费劲?
想到这里,浩然快步追赶。但见柳阿姨婀娜的身子在前面缓步而行,却是说不出的轻盈,竟似毫不费力气,不由呆住了。
柳阿姨不时地拿起手里的小锄,拨开一边的杂草寻找想要的药材。她随意把收获丢进携带的筐子里,动作娴熟而轻盈。
背影说不出的优美多姿,陌生又有着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觉,浩然不由有些看呆,竟忘了要追上去。
他心里暗暗对自己说,她肯定不是普通人,她的一举一动,明明白白地显示了出来。突然心里一动:为什么这样,难道故意想让他知道吗?
就在思考的这一小会儿功夫,前方突然失去了柳阿姨的影子,他快步向上跑去。
转过一个小弯,她正坐在一根枯树干上,笑眯眯地等着。
“小陆,你这个大小伙子,怎么这么慢呀?”
她在试探他,感觉又一次这样告诉浩然,就这速度恐怕常人都难以赶上吧。
浩然嘿嘿傻笑,没说话。
“累了吧,坐下歇会儿。”柳阿姨柔声道。
浩然依言在她身旁坐下,也笑着回道:“好厉害,我觉得体力还算不错呢,追了柳阿姨好半天,竟然越来越远。”
她饶有趣味地看着他:“还得多锻炼呀,有好本钱,也不能不思上进。”
这话里别有意味!浩然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柳阿姨,您一定是个特别的人,对不对?”
柳阿姨沉默着没有回答浩然的询问,过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说道:“休息的差不多了吧,咱们继续。”
渐渐转过了山包的一侧,浩然在一边的小洼里看到一些植物有些眼熟:“柳阿姨,那几株就是咱们要找的东西了吧。”
“对,就是它,小心点,别把根弄断了,药效会打折扣的。”
浩然也蹲下去刨了几株出来,顺手放进她的小筐里。
柳阿姨忽然说道:“小陆,有个事儿我一直不清楚。大家都说你那天救小央宗的时候表现很特殊,连你巴大叔回去也很跟我夸了一通,很少听到他夸奖什么人呢。”
浩然这时才知道了那天救下小孩子的名字:“柳阿姨,是小央宗命大才对。人急了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我当时就顾着救人,什么都没想,事后自己也觉得表现很奇怪呢。”
柳阿姨忽然笑了:“小家伙,你就就别跟我捉迷藏了,有些事不是着急就能做到的。你一定学过什么跟别人不一样的东西吧。”
浩然抬起头看着她,那对眸子透亮,眼神之中蕴含的是一片真诚,这一瞬间,浩然做了决定,要对她实话实说:“柳阿姨,您也不是外人,就不隐瞒了。我确实修习过先天功法,不过水平不值一提。我猜您一定身怀绝技,造诣肯定还很深,刚才我就觉察到了。”
柳阿姨又笑了起来:“看来我猜的没错,你这几天的一些行为就让我觉得有些不同。懂先天功法的人,我在这儿住了二十几年,你可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呢。”
她说完也不忙着采药了:“走,咱们到那边说去,也吃点干粮。”
“刚才爬山,我故意看你能不能发现,想不到真让我猜中了。开始虽有些怀疑,但觉得又不太像,你的表现也太差了点。”她伸过一只手来握住了他的手。
似乎有一股细细的气流,沿着他腕部的经脉慢慢向上流动。
“您说的没错。”浩然心里更加佩服她,段老知道他会先天功法,是事先听了林丛的讲述。
而浩然跟林丛学了那么长时间,他能发现异常自然毫不奇怪,而短短相处,柳阿姨是凭着些蛛丝马迹就察到了端倪,似乎还要厉害。
如果今天不是她故意露出来,浩然这两下子,根本就发觉不了有她什么不同,看来同样是先天功法,也是有高下之分的。高人面前他也不隐瞒,把自己的际遇大略地讲给了她听。
那细细的一丝气息仍被柳阿姨驱使着,隐约感到它在他体内的经络中活动。
柳阿姨慢慢地收回了手:“你练这个叫什么?”
“静心赋”。
她继续思考着,“嗯,听名字,看你的表现,这个功法是以修心养性为主。”
“那您练的叫什么呢?”原来还有这么多分别,浩然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我练的叫做水龙吟,是小时候开始练的。我总觉得自己很多地方跟别人不一样,能看到、听到别人感受不出来的东西。”
柳阿毅继续说道:“那年我只有九岁,意外碰到了一位前辈,把水龙吟传给了我,并给了很多指导。后来老人家离开了,我就一直就靠自己修习。
可惜一直没有机会施展,来到大草原,除了你巴大叔,还没有别人知道呢!见你似乎也有先天功法,想起卖弄一番,想不到我这么老了,还有跟年轻人一样的心思,真是的。”
听着柳阿姨娓娓道来,水龙吟,这不是一首词牌的名字吗,不过倒很上口,听起来就比静心赋霸气的多。
柳阿姨的介绍,让浩然对先天功法又有了深一步的了解,温老给的那本静心赋不是原本。是他的老师凭印象,加上自己的理解写出来的,上面介绍的相关知识太少,温老又不很了解。
想不到先天功法也分了好多种,比如这水龙吟,就是强身健体为主的,攻击性比静心赋要多些,但听来也不是很强。
那就是说还有先天功法以技击为主了。
总之,各个派别之间有很多的分别。柳阿姨只是听师傅简单提过,也根据自己的理解推测。看来古人传下来的东西,有很多是值得好好体会的。
浩然心里想,如能像武侠小说中描述的那样就好了,古代的大侠整日四处飘泊,过着游侠生活,想学什么也容易。山野之中,偶尔奇遇,就可能得到名师。
可惜这一切在当今社会已不现实,每个修习功法的人都无法再全心全意。
柳阿毅既然以诚相待,浩然也不隐瞒什么,把那些前因后果,无论奇遇还是遭遇,都如实讲给了她听。
本想向柳阿姨请教一下,杭伟的功法可能属于哪一类呢?想想没什么意思,就忍住了。
“小陆,你运气很不错,误打误撞的能有今天。当然如果不是两位前辈相助指点,那次受伤后,你这辈子也别想再练什么先天功法了。”
她这一说,浩然更感苦恼,怕就怕这种不上不下。如果真的断了念头,也就不用再那么多烦恼:“唉,还是没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
说完这几句,浩然呆呆地发起愣,手里抓着干粮也忘了送到嘴边。
“年轻人不该这样沮丧。”柳阿姨看他的样子,温声相慰。
浩然轻轻摇头,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虽然一直不曾放弃,可哪有一丝要恢复的迹象呀。
柳阿姨默默地陪着,也不再出声打扰。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柳阿姨,我没事了,时间不早,咱们还是快去采药吧。”浩然不愿再想,过去的时光,已经考虑的太多了,也苦恼的太多,还是现实点吧。
柳阿姨看他在努力振作,安慰道:“小陆,也许我可以帮你,跟你巴大叔这么多年了,我对医术也有些心得呢。”
“柳阿姨,谢谢您。”浩然的心里很感激,对一个认识没多长时间的人肯这样,足见她的心地善良。
“不过,没用的,曹伯也是个好中医,为我想过了那么多办法,苦的、酸的药水也吃过不少,可都不行。”虽然感动,但他并不抱希望。
“不一样的。”柳阿姨看着他淡然笑起来,“水龙吟中有疗伤的法子。你巴大叔我都没告诉他,有些病人康复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功劳,我悄悄帮了不少忙呢。”
柳阿姨不像说大话的人,浩然的眼睛亮起来,毕竟她跟他一样是修习先天功法的,虽说同源不同宗,其他途径不行,但水龙吟的疗伤方法说不定能奏效。
浩然的眼中燃起了希望,柳阿姨又说道:“我没有十分把握,不过你不用担心,就算不成,也不会有损伤。水龙吟的治疗方法很温和,也不用吃药。”
不用吃药,这让他开心不已,各种口味的汤药他都快尝个遍了:“难道用内功打通受阻的经脉是真的吗?”
柳阿姨点点头:“小陆真聪明,马上就想到了。确实这样,到时你只要听我的话,让气息配合运行就可以。”
他的眼中充满热望,连感谢都忘了:“柳阿姨,那还等什么,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小陆,无论先天功法的哪一种,都切忌心浮气躁。”柳阿姨理解他的焦急心理,眼里却还是闪过一丝责备,“别这么心急,总得让我做好充分准备吧。毕竟为有先天功法的人疗伤我还从来没有试过,而且也要耗费很多力气,今天跟你跑了一路,我哪还有那么大的精力。”
浩然的脸一红,就只想着赶紧恢复,什么都不会考虑了,自己这毛毛糙糙的积习还是难改。
心里兴奋,他再也无法静下心来采药。柳阿姨也看了出来,匆匆摘了些草药就往回走了。
“小陆,我跟你巴大叔商量一下,等准备好了就开始。不过,你可得想明白了。就算经脉打通,那些未卜先知、窥知别人心理的能力不会就跟着回来,那需要你勤奋练习,更是靠机缘巧合。”
这个浩然倒想到了,不过想到能让静心赋在体内流畅运转,恢复以前那种无拘无束、精力充沛、不知疲劳的滋味,他还是充满了巨大的渴望。
如果真能好了,是不是跟杭伟再好好干上一架,以雪前耻呢?
……不知不觉间,新学期快要开始了,浩然不得不离开美丽的草原,心中真是万分舍不得。短短十几天的时间,他已经完完全全地爱上了这块净土。
只因这洁白的羊群,因了这茵茵绿草;为这新鲜的空气,为了热情的牧民,当然更是因了巴郎大叔的藏医术。
广袤草原优美的风光,创造了人与大自然更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比起喧嚣的都市,这儿几乎算得上是世外桃源。
分别在即,余晨和易晓姝大概也有同样的感慨。在人们热情的招呼声中,他们勉强面带微笑地与这儿的男女老少告了别。但等上了归途的车辆,却都别过头两眼盯着窗外,变得沉默不语,脸上闷闷不乐的神情透着不舍。尤其余晨,眼圈都有些红了。
日晒风吹之功,两个女孩子的脸都透出带着光泽的红晕,从侧面看去,线条更加动人。身体却出奇地健康,举手投足间,更显出无比的活力。
两个女孩在这段日子里,自认为成了优秀的骑手,因为她们都已可无拘无束地在草地上纵马驰骋为了给草原之行划上个完美的句号,临走前的一天,浩然特意跟她们一起骑马跑了一阵,哀叹骑术真是相差了太多。他的举动,其实有些对不起“骑术”这两个字。
易晓姝纵马兜了一个大圈,一路欢笑,和余晨先后跑了回来。两人带些炫耀地交换着心得,言下之意:你这个人真没劲,出来这么长时间也不好好活动,不知道为了什么难道到了这么美的地儿,整天闷在帐篷里,真的只是为了采风不成?
难道是他自愿来做跟班的吗?浩然心里如此想,脸上却溢满了温温的笑意,心情好到一点也不想反驳她。
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他的收获不是她们两个可以比拟,此次出行,他才是最大的赢家。
柳阿姨背地里还曾偷偷地怪他呢,嫌他挺大个小伙子不懂风情,整天跟他们两个“老人家”泡在一起,也不知道抽时间陪陪姑娘们。
说的是,尤其是那晚在她的帮助下,成功地唤回了失去很久的静心赋之后。
他只要睁开眼,就过去跟她两口子在一起,吃住也基本都“赖”在他们家里,根本顾不上想是不是会惊扰人家的生活。
整天做的就是陪巴郎大叔制药,更多的是向柳阿姨请教关于先天功法。
水龙吟跟静心赋虽然多有不同,但浩然还是了解了很多,得到了不小的好处。不多的日子,实实在在地感到静心赋回来了。
功法表现在能力上,尚未达到以前巅峰时的状态。跟着柳阿姨一起练习了一段时间后,运行时体内却无比的舒畅。更觉轻松,气息虽不很强,但流转自如,似乎变得越来越纯净。
柳阿姨毕竟有正式师傅带过,时间虽也不长,但总算是接受过系统、正规的训练。相比之下,浩然全凭自己摸索,虽有温老给的书作为教材,但充其量也只叫做自学成才。
如她所言,未卜先知之类的功能并没有回来,但这已经够让他满足了。精力充沛,活动、做事时感到轻松无比,耳聪目更明,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愉快的呢?
离开草原,归途上又是三个人相对,易晓姝免不了故态复萌,时不时地在言语上与浩然作对。
心情好了,浩然也懒得介意,不想听了,就默默练功,听任她怎么胡闹。静心赋回来,同样漫不经心的表情,表现出来的意味却不相同。
每到他俩口角的时候,余晨总是保持中立,两不相帮。只有看谁说的过火了,偶尔不咸不谈地插上一句,把话题扯开。
她不愧是学法律的,原告、被告同等对待,幸好没有作证人的,要不就更乱套了由于浩然尽量不与计较,易晓姝反倒觉得分外无趣。当晚住下,听到她小声跟余晨说,那臭小子跟刚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了,该不会是中邪了吧。
浩然心里暗骂一声,你这个烂丫头才中邪了呢,差点就忍不住要反抗。
她们俩远远地在一边,以为浩然听不到说的话,所以易晓姝的口气也比较放肆。
余晨小声回答:晓姝你别乱说,他对你已经够忍耐了。
余晨脸上流不经意露出的神色,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本来就是这样子的,也不知道原来受了什么刺激,显得怪怪的,看来这一阵子草原生活,让他恢复了不少呢,真替他高兴。
还是余晨了解他,背后也肯帮他说话。浩然偷偷地看着她,不知怎么,竟然就想起了在青荇公司的时候,想起了那块被她摔在地上的名表,虽然不再刻意听两人的谈话,他也有些理解了她的眼神。
这才感到恢复了功力也有不好的地方,隔这么远别人说的悄悄话也会听到,喜怒哀乐又不能表现出来,真够郁闷的。
不过倒惊喜于这变化她们也能感觉到,静心赋回来,还真是大有裨益。可惜其他好东西还没回来,否则做生意赚钱就不用过得这么辛苦了。
两天的辗转,他们离开了草原。登上了火车,抵京的日子不远了。
火车走出没多远,就听见从各人身上发出一阵子各种各样的音乐声。他们三人都同时把手摸向了自己的手机,急急忙忙地看起自己的短信来。
只一会儿功夫,手机里的短信就满了。
嘘,终于回到现代信息社会了。看来人无论在一种什么样的环境下呆久了,都会向往另一种生活的。
浩然有些不忍马上打开去看,而是抬头长出了一口气。不看也知道,这里面肯定装满了爱人的牵挂。
这一阵子只顾自己开心,也没法跟他们联系,颇有点乐不思蜀的意思,是有点不负责任了。
余晨和易晓姝都在急急地扒拉着自己的手机,又忙乱地回信息,看来她们跟他的情况差不多。不同的是浩然在学习东西,而她们在锻炼身体。
哎,都是这时才知道着急了。这就是人性的弱点,越是亲近的人,越容易忽略了他们的存在。平常感觉不到,只有到了紧要关头才有会想起,而有些珍贵的东西往往就在这忽略中失去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想到这里,浩然赶紧翻开了手机。果然,有一条信息是他老爸的手机发来的:
儿子,快开学了,也不知道你到底野到什么地方去了。不管在哪里多注意身体,有条件了就赶紧打个电话回来,爸妈为你担心呢。
这口气,肯定是他老妈发来的,因为他老爸的手机屏幕比她的大,打这么多字,也真难为她老人家了。出来之前,他只打电话说自己要到外面散散心,却没说具体要到什么地方,其实也是事先不知道易大小姐是怎么安排的。
没说的,赶紧回电话,他老妈听说他在火车上,又怕花漫游费,说了没两句就赶紧挂了。唉,浩然心想,她什么时候能改改这“小气”的习惯呀。
又急忙翻开另一条短信:小浩,玩的还好吗?回来后回话。底下落款——雨。
刘紫也真是的,发条信息也这么害羞,就不能多说两句吗?真是服了她了,网络手机就算发一篇文章也盛得下。
本想马上回电话,可余晨和易晓姝就在旁边,说话有些不好意思,忍住了。
又去看瑞杏信息,接连就是三条内容相同的。
死森子,你死到哪儿去了?为什么是关机?
下面又是单独的一条:死森子,限你二十四小时内回电话,否则本小姐通缉你。
浩然不由微微苦笑,怕瑞杏忙,想着也不会离开多少时间,也没告诉她,不想她有时好几天也不打个电话,这次还真就找他了。
瑞杏当然不是外人,可浩然最容易忽略的往往也是她,她也是最能给他带来“惊喜”的。
还有几条分别是卞叶霖、袁英、曹郁发来的,说的应该是公司的事情,他暂时先放到一边,“重色轻友”嘛,这才是他的风格。
有个号码不熟悉,先看看再说。
浩哥哥,这是我到了学校新办的手机卡。前几天打电话没找到你,跟你说一声。
我提前几天到学校去了,想先熟悉一下环境。我没让妈妈送,跟你一样,是自己去的,我也要做个自立自强的人。你打过来的钱我收到了,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希望也能用自己的方式开始新的生活。如果收到了,就跟我联系,人家会一直等的。
下面是一张小图片,一个小女孩背着包走路。
浩然会心地笑了,现在的通信是发达了,她这差不多算是篇图文并茂的日记了。
浩然走之前跟玮玮说过了,可能无法去送她了,虽然知道钱姨现在也不困难了,但还是不由自主地给了些钱,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来表达心意。钱并不是最好的,但他的心意又能用什么来表达?
只能说,他对这个小妹妹,永远都有说不出的疼爱,希望她可以轻轻松松地一路走好。
还有几条信息转自邮箱,提示有新邮件到达,这个邮箱是特意申请,用来跟吴娴联系,只能等到回去再看了。
做完了应有的回应,他准备好好浏览下留出来的几条信息。刚看了个大概,他禁不住脸色大变,本来很好的心情,一下变得糟透了。
身边的二女仍在兴致盎然地翻弄着各自的手机,浩然却如坐针毡一般,恨不得列车插上双翅,赶紧飞回到京城。
毕竟在生意场上,这么严重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卞叶霖和袁英比他见识多,都表现出如此审慎的态度。
走之前,他已经告诉了她们此行的大致去向,说了自己待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公司业务的拓展工作一直有序的进行,经营和市场她们都能很好地处理,既然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让他知道,只能说明事态比较严峻。
她们并不是觉得他能很好地处理此事,只不过因为他是公司的责任人罢了。但他自己的心血发生意外,他当然会格外关心,希望能够迅速解决。
余晨抬头发现了他的脸色异常难看,关心地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询问怎么了。
浩然勉强回之以笑,说没什么。
易晓姝白了一眼,对余晨说道:“这人就是经常神神怪怪的,不用问了,他就算有事也不会对我们说的。”
想不到,她倒对他倒是很了解。
余晨也许认为她说的有道理,两个女孩子都不理他了,互相交流着彼此收到的短信。
浩然也乐得清静,靠到边上,静静地思考。
袁英叙述的更仔细些,口气也相对轻松,说是发现了一个“克隆网站”,除了主页布局、色调略有不同,其他都跟他们的差不多。
收费却要低廉很多,有一些正在徘徊的加盟商家就从他们这儿离开,投入了那家的怀抱。具体什么样她一时也说清楚,只告诉他有个特别响亮的名字叫做“玄天”。
是够“玄”的,名字也很大气,不过公司那个网站动用了浩然超常的能力,安全性上,用的是近乎变态的林婕的作品。
在长期的接触中,林婕更多的优点也慢慢体现了出来。
浩然在计算机方面算是有一定的天赋,然后有了后天的意外收获,成了一个“怪才”。而相比之下,林婕虽说是个女孩子,但在这方面绝对是个天才,靠的全是真实本领。
过人的捕捉能力和超常的跳跃性思维,使林婕在安全系统的建设和维护过程中,每每灵光闪现,凭着旺盛的精力和不屈的意志,系统安全在不断完善中。
私下里曾偷偷地参详过许多比较著名的安全产品,浩然认为还没有谁家能比他们这个更好。
经过了上次与程高的事儿,现在她跟曹郁一样,不太去公司了,但整个安全事务还是说以她的“创造”为作为基石。
他得承认自己在很多方面不如林婕,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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