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全国戏法界都因为这个消息而躁动起来,卢光耀当年跟各大门派,各家传承都结了仇,或轻或重吧,有些只是口头上的,有的只是技艺较量上的,这都是比较轻的。
像王怪手这样的就是彻底的大仇了,因为当年卢光耀是发了疯一样把这群人当众扒光,然后肆意羞辱,所以王怪手这一生都没好意思出门,最后也是落得一个郁郁而终。
这一批人可不在少数,虽说这些人大多都离世了,但人家也是有弟子传人的,他们的恨意可没有减弱半分。
所以这次不仅仅是魔术界要找罗四两麻烦,就连立子行众人都要跟他拼了,仅仅只是一夜之间,罗四两就已经举世皆敌了。
江县,罗家。
今日罗家科班不曾开班上课,罗文昌站在罗家大院里忧心忡忡,他虽然待在江县这种偏僻的小地方,但是他也听到消息了。苗毅军也不敢瞒着罗文昌,就把罗四两在京城的诸多疯狂行为全给交代了。
罗文昌忧心忡忡。
今日有雨,是中雨,雨水淅沥沥打在院子里面,给初秋的空气添了不少湿润,也带来了些许的寒意,罗文昌知道在这场秋雨之后,天气就会转寒,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说的就是这个。作为老年人的他,也应该要注意保暖了。
可罗文昌现在却根本没有半点心思去考虑这些,他摸出了许久不抽的香烟,惆怅地抽了起来,到了他这把年纪的老人是应该要戒烟了,平时他也不太敢抽,但今日他却也管不着了。
“还抽啊。”方铁口从后面出来,夺下了罗文昌嘴里的烟,顺手丢到雨中。
“唉”罗文昌长叹一声。
方铁口问:“在担心”
罗文昌苦笑着点点头,惆怅道:“怎么能不担心啊,我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这么做,你说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方铁口把眉头皱起来,眸子多了几分幽深:“他的心里一直有一团火,从小就有,只是这团火曾经被老卢压下来了,但却没有消散。老卢死后,他这团火又重新燃烧了起来,而且比之前旺盛太多。”
“我看的出来,他的心里一直都憋着这团火,这团火把他的性格都烧的变形了。他承担的太多了,而他心中这团火也迟早是会发出来的。与其等将来火势很大的时候再发出来,还不如趁现在,至少还能控制。”
罗文昌情绪有些激动地反问道:“能控制吗现在他能控制吗他把全行的人都给得罪了,他要跟全行业的人为敌。还幸好是现在现在他的这团火就能直接把他自己给烧死了,哪里还有将来”
方铁口轻轻叹一声,宽慰道:“莫要担忧,我相信他有能力去平衡这一切,他虽然心中有火,但并不是一个蛮干的人。”
罗文昌看方铁口一眼,眉头皱的更深了。
方铁口悠悠道:“再说,玄关也不是一门无用的学问。”
罗文昌鼻头重重出了一口气,原先他对罗四两有着许多设想和规划,可是现在看来,这孩子压根就没在他定好的路上走,而且越蹦跶却让他觉得心惊肉跳。
方铁口默看秋雨,看了一会儿他突然转身走入雨中,不带雨伞不带斗笠,孤身冒雨前行,很快就消散在带着寒意的秋雨之中。
“怪人。”罗文昌对着方铁口的背影嘟囔一句,他捏了捏紧皱着的眉心,拿起电话拨出去一个号码。
“喂。”罗文昌有些难以启齿,神色为难。
“哎,我在。”电话那头也传来一声。
罗文昌咬了咬牙,待把目光稍抬一点,看向了二楼罗四两卧室的方位,罗文昌才终于下定决心:“喂,管孚啊,师父想求你一件事。”
电话那头传来了极为诧异的声音:“怎么了,师父,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罗文昌是出了名的耿直,也是出了名的硬气,他这辈子从来都没有求过人,也没有人会认为罗文昌会说出求人的话语,所以他今日一说,就连他的徒弟都被惊吓到了。
“唉”罗文昌叹息一声:“还是四两的事情。”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才说:“是四两还不肯学戏法吗您您不是已经有决定了吗”
罗文昌却道:“不,四两已经学戏法了。”
“什么”电话那头一惊。
罗文昌又道:“而且他现在的落活儿水平已经不比巅峰时期的我差多少了。”
“什么”电话那头再次一惊。
罗文昌却没有多少喜色,他眉头皱紧:“而且他的手彩活儿比他的落活儿更加厉害,单论手彩,怕是国内没人比得过他。”
“什么,怎么可能”电话又一次传来诧异之极的声音。
罗文昌合上眸子,用沉重的声音说道:“因为他是天下第一快手卢光耀的亲传弟子。”
电话那头沉默了,久久未曾传来声音。
罗文昌也是面沉似水。
过了半晌,电话那头传来声音:“所以那个红巾蒙面快手卢就是四两”
“恩。”罗文昌应一声。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
罗文昌轻轻一叹,说:“算了,这件事”
“师父,这件事就交给我吧,虽然有些难办,但我会尽力的。”
罗文昌缓缓点头,说道:“麻烦你了。”
电话那头道:“师父,您千万别这么说。您也别太着急,不会有什么事的,您看他蒙着脸就说明这小子还是有分寸的,您放心,有我呢。”
罗文昌也知道这件事情挺为难自己徒弟的,毕竟罗四两得罪的是全行业,但是他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他这一生从不求人,唯一肯拉下面子也只能是为了自己宝贝孙子,他肯去求的人也只能是最亲近的徒弟了。
罗文昌也知道自己挺对不住这个徒弟的,也对不起当年登门哀求的那一帮人,是罗家伤了他们的心。现在罗文昌求到了自己徒弟头上,也就是求到了当年那群人头上,只要他们肯援手,自己孙子应该是可以全身而退的。所以尽管羞愧无比,罗文昌还是拨出了这个电话,可对方却露出了为难。
唉
电话挂断了。
罗文昌深深一叹,面带愁色。
而电话那头那个高大的身影的脸上却并没有罗文昌想象中的为难之色,他脸上的兴奋之情都快溢出来了,他嘴角甚至还勾勒出了笑意,他亮着眸子自言自语道:“好狂的小子,好,不愧是戏法罗,更不愧是他的儿子。十几年了,十几年了,我纵横世界罗家班终于又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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