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兵嶽消失前,带起的一阵刺骨寒风,拂动之处,那些怪异蜥蜴悉数惨死。
“噗!”
鬼屠夫的胸膛,也被击穿一道手掌大的窟窿,猩黑色的血水,如墨般喷涌而出,体内能衍生鬼血,说明这个如暴熊般强壮的屠夫道行不浅。
“噗!”
目光凌厉的胖子,一个趔趄,脊背被扯出一条血痕,鲜血渗透,很快燃亮半身,因痛苦而脸色狰狞的胖子发出嘶吼,“该死的阴兵”
此刻,我也算见识“阴兵嶽”的厉害。
简直是伤人于无形。
不过下一刻,却杳无音信了,阴兵嶽没有先镇压鬼屠夫,应该去找那口吊在空中的竖棺。
脚踏黑白鞋子的老头,露出笑容,“胖子,你所说的正主,怕是斗不过一个地府阴兵吧?”
胖子怒不可遏道,“老家伙,半路拦我财道,我鲁胖子发誓,一定会将你这老东西大卸八块。”动作停顿的鬼屠夫,浑浑噩噩站在原地,胸膛喷出的鬼血,染亮了周围七八米。
诡异的是,那些流淌在地的鬼血,好像是汽油一般,猛的燃烧起来。
汹汹鬼火,往上升腾。
整个鬼饭店遭受了灭顶之灾,所有的一切开始被引燃,这是阴火,并不觉得炽热。
“叮叮!”
一支二十公分长的铁笔,破空,猛然贯穿鬼屠夫的脑门,铁笔从鬼屠夫额头入,后脑勺出,不过鬼屠夫并没有被爆碎脑袋,铁笔在后边落地,他依旧僵硬站着。
“可恶的阴兵嶽!”
胖子手一抬,透过汹汹烈焰,将一颗珠子压入鬼屠夫的胸膛。
“人心珠?”
“鲁胖子,居然以鲜活的心脏,炼制这种邪妄东西,你这辈子必定要遭天谴。”老头第一次露出愤怒表情,他不顾漫天起火的饭店,朝鲁胖子诛杀而去。
“轰轰轰!”
鬼饭店彻底坍塌了。
夜色中,一重又一重的鬼火还在流离,化不散的黑雾,依旧在肆意搅动。
鬼饭店消失。
这里恢复本来的面貌,断壁残垣的小庙,满地是碎石瓦砾,各种坍塌的木梁,以及随处到底的佛像,说不出的枯寂破败场面。
“女娃子,不要妄动。”老头喊道。
白女无常止住身体,她原本想上前帮忙,又听老头惊喊,“速退五十米!躲进榆树林。”
我们两个刚转身,原本残破的寺庙,突然冲出一股邪妄气息,随即,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干尸从地底钻了出来,骨瘦如柴,一头惨白头发,皱巴巴的嘴里,不断干呕出一些生硬的字符。
老干尸仿佛刚从泥堆里钻出,浑身恶臭。
不是干尸。
只是一道亡灵,去也足够可怕。
“呜呜呜!”
满嘴喷吐黑烟的老干尸,犹如一堆黑白色的铁水,朝我们这边冲来。
“阴兵嶽呢?”
顾不上多想,我和白女无常连忙往外跑,一头钻进茂密的榆树中,腥臭怪风,从身后一阵又一阵波动而来,几乎吹垮粗大的榆树。
落叶纷飞,飘飞的叶子,都染上一层黑气。
邪妄缠身的一个老干尸,简直是横冲直撞,一下撞倒了几株榆树。
“哐!”
白女无常被老干尸一掌扫推,木剑折断,无法阻挡。
“噗!”
下一刻,我的胸膛也被老干尸一击拍碎,仰头后栽,跌进一个小水坑,浑身都是泥水,跌倒在泥坑里,想要挣扎起身,却发现浑身散架了一般。
面无表情的老干尸,指甲锋利,立即朝我脑袋撕裂来。
“林三!”白女无常惊喊一声,侧身冲来,不过以她的法力,却无法撼动老干尸,倒是自己再一次往后甩出七八米,跌在冰冷地上。
“嘭嘭!”
突兀间,似乎有两道亡灵冲入我的身体,另外一道,赫然是阴兵嶽的影子,一个身体,三个魂在搅动,仿佛有无数虫蚁在身体里啃食,撕咬
两眼昏黑,我晕倒了过去,一下人事不省。
等我醒过来时,已经天亮了。
躺在小庙一堵墙壁后,坐起身,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前些天的昏暗阴霾一扫而空,白女无常正在旁边休息,四处看了看,除了满目苍夷的废墟,见不到其他活人。
“白女无常,老头离开了?”我忍痛说道,全身骨骼好像被人打碎,再用浆糊沾上一般,每动一下,都会发出“嘎巴”骨节脆响的声音。
白女无常睁开眼,道,“老头受伤,我叫人送医院了。”
我道,“鲁胖子、鬼屠夫以及老干尸呢?”
白女无常道,“林三,你晕倒后,老头大发神威,施展一种龙虎山的奇门秘术,将鲁胖子鬼屠夫重伤,不过也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无力镇压,最后被鲁胖子带着鬼屠夫仓皇逃走,老干尸没入了地底下。”
我又问道,“这鲁胖子究竟是什么人?”
白女无常道,“一个旧军阀的后代,靠一些邪术四处作恶,妄图在深山里,建造一支自己的恶鬼部队,小庙底下竖棺的老干尸,就是他要拉拢的目标。”
昨夜那个老干尸,穿的一副很奇怪,像是旧时代的地主老财。
可能是被批斗,惨死后怨气不小,小庙僧人无法渡化,才锁在地下室里。
铁索竖棺吊空,无法化解老干尸的怨气。
只会让他魂魄里的“怨”,越积越重,我拿起扎纸刀看了看,说道,“阴兵嶽好像受了重伤?”扎纸刀内,气息微弱,隐约间,能听到一些痛苦鬼叫。
白女无常道,“阴兵嶽,为了救你,几乎与老干尸玉石俱焚。”
此时,我才发现在白女无常的旁边,放着不少东西,都是一些克煞物件。
“汪汪汪!”
外边,响起一阵狗叫声,是大黑狗赶来了。
大黑狗的嘴里,还叼着一口木箱,放下说道,“白女无常,你真要去开棺?”
白女无常道,“白天开棺,这是最好的时辰。”
地下室位于地底,不见天日,其实白天和晚上都差不多,白天相对好一些,即便发生意外,不至于祸害附近村寨的活人。
吃着一些干粮时,我问道,“那个地主老财,死了不少年,估计都能变成僵尸王了吧?”
白女无常道,“我这里,有一些特制的棺材钉,钉不住他,就一把火烧了。”
她倒是很干脆直接。
“这一桶是什么?”不多时,我提着一个装满液体的塑料桶,足有七八十斤重。
“朱砂!”白女无常也带上一堆东西。
大黑狗神经兮兮跟在后边,嘴里叼着木箱。
顺着台阶,进入黑幽幽的地下室,这里,昨夜本是一个“鬼厨房”。
进入后,还能嗅到一种“鬼食菜肴”的怪味,我说道,“鲁胖子也是下血本了,专门在这开小灶,供奉一个不人不鬼的地主老财。”
竖棺,已经不在半空。
而是坠在冰冷的地面,一条条铁链也散落地上,让本就拥挤的空间,显得更杂乱压抑了,白女无常放下东西,直接道,“林三,把整个空间都用朱砂涂染。”
我惊愕道,“全部?”
白女无常道,“这是老头教的办法。”
随即,花费一些时间,我先把朱砂均匀的摊在了房间里,一百斤朱砂很多,几乎整个屋子的地面墙壁都变成了红色。完事后白女无常又用三阳酒调了一碗紫朱砂,我们两个一人站一边,用墨线在棺材周围弹出了一个网格。
汽油就放在一旁,如果真搞不定了,就火烧竖棺,也不能被老干尸咬到。
忙完了这一切,白女无常又给了我一把铜钱剑,说道,“林三,这是从道教龙虎山老头那里借来的,对付浑身僵硬的僵尸,很好用。”
我恩了一声,“现在就开棺?”
白女无常又掏出一面铜镜,说道,“这是大黑,在小庙废墟找到的,等下你一开棺,棺开一角,我立即将它丢进去。”
克煞铜镜,在我看来,估计用处不大。
棺材是用钢钉钉死的,我用工具挨个把钢钉撬出来,然后冲白女无常点了点头,白女无常拿着铜镜示意没问题,我就手上用力,缓缓的推开棺材盖。
大黑狗做出盘踞状,铜铃大眼炯炯发光,随时提防情况。
棺材盖推开之后,就出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我紧紧的盯着棺材缝,当棺材盖出现足够的空隙的时候,白女无常急忙把手里的铜镜给塞了进去。
我也停止了开棺,侧耳倾听棺材里的动静,听了半天也没声音,就说,“怎么没动静?难不成咱们太高看了这地主老财?”
“确实不对劲!”白女无常一脸疑惑道,“按理来说棺材里面的僵尸王会趁着棺材盖开启的时候冲出来,但是怎么这么安静?难不成里面的僵尸王被憋死了?”
我,“”
亏她想得出这种可能?
我说道,“要不要撒点黑狗血进去?”旁边的大黑狗不乐意了,龇牙朝我投来恶狠目光。
白女无常却是道,“黑狗血很珍贵,不能乱用,林三,你再将棺材开大一些!”
应了一声,我手上力道加重,却忽略了这是竖棺,力道一大,整个棺材盖不受控制倒了下来,那股臭味更大了,但是我仍然硬着头皮朝里面看了一眼,发现一个包裹在黑衣里的瘦弱老人。
黑衣,是死者所穿的祭奠衣。
不知什么原因,老干尸没有腐烂,身体看上去硬邦邦的,铜镜就仍在这家伙的怀里,可能是因为铜镜的原因,这具不腐烂的僵尸静静地躺在里面,根本就没有蹦跶起来的意思。
我低声道,“昨夜,他与阴兵嶽厮杀,会不会伤得太重,陷入鬼死状态了?”
人有七情六欲,鬼有生老病死。
即便是鬼物,也一样会受伤,一样会病死。
“坏了!”
一瞬间,大黑狗浑身的毛都在竖立起来,狗眼一眨不眨盯着竖着的棺材,再看进去,就看到这具僵尸的手指甲在飞快的生长,嘴巴里的牙齿也伸展了出来,分明是尸变的迹象!
白女无常早就做好了准备,手里的棺材钉直接就朝老干尸的心窝里扎去。
但是还没扎进去,这老干尸突兀睁开眼,浑浊的眼球,居然有粘稠液体滴落出来,随即,老干尸就一巴掌拍了过来,恶臭味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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