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心的话意有所指,暗带威胁。书逸瞧她黑不溜秋的样子,亦步亦趋地跟着轿子跑。藏在轿帘后,一脸忍俊不禁。
就在画心忍无可忍的时候,金丝软轿里伸出一截比白玉还莹润的手指,缓缓挑起轿帘,紧接着书逸一张俊美无双的脸探出来,缓慢地挑起长眉朝她笑道,“轩辕,上来给本王捏捏脚。”
轩辕?
画心环顾一周没看过见轩辕末,狐疑地看向书逸。
书逸掸了掸衣袍,眉角挑的更高,“怎么?不愿意上轿?”
“愿意,愿意……”话没说完,画心已经麻溜地蹿上了轿子,屁股还没坐稳,就被书逸一袖挥到了脚下。
“捏脚。”
画心抬头看他,眼神示意:你认真的?
书逸只是低眉含笑将脚往她身前伸了伸,画心气的语无伦次,一屁股坐在他脚上,抱着他的腿优哉游哉地嗑起瓜子。
书逸眉角一抽,谁给他备的瓜子和干果?
怕画心吧嗒吧嗒的声音被外面的人听到,他只好挥袖施了个隔音罩,画心见状就更加放肆了起来。
书逸瞧着她抱着他腿不放的懒散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看看你哪里有半点做属下的样子。”
画心笑得浑不在意,“臣妾命好,生来就是主子命,没做过奴才,实在没天赋得很。”
书逸看着她在他膝上缩成小小一团,忽生感慨,“本王见过很多女人,有霸道强势的,比如凰羽,有刁蛮任性的,比如南浔暖,有淡泊懒散的,比如慕长歌,有妩媚妖娆的,比如黛纯儿,还有天真无邪的,比如羽兮,偏偏你这样的,本王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你,好像她们有的你都有,那么多矛盾的东西在你身上竟然可以浑然一体……”
“你是夸我还是损我呢?”画心忍不住打断他。
书逸一脸认真,“夸你,你没听出来?”
画心唇角牵起笑,“有你这么夸人的嘛!你看看你举得那些例子,有个好人么,两个死的,一个淫的,一个不合群的,还有一个蠢的……哪里有一点像本座。”
书逸双眼低垂,笑看着她,手指轻轻抚过她乌青青的脸,眼神黯了黯。
是呀,这天下虽大,却无一人像她。
可她,到底是谁呢?
今晨在兰若安眸中看到的那一幕,整整一日,在他脑中始终挥之不去。
兰若安确实是他先找到的,第一眼,他便看见兰若安那双死不瞑目的瞳孔里,远大于痛苦的惊恐。
而他当时的惊恐丝毫不逊于兰若安。
因为,他看到兰若安那双瞪大的眸子最后定格的人是画心。
如墨的发,如火的衣,清丽绝艳的脸,额间绽放着一朵开的如火如荼的曼珠花,美得妖冶,美得陌生,美的杀气腾腾……
发与衣,眉与眼,唇与鼻,无一不和他在漓水之滨时见到画心魔化后的模样一一对应上。
那一刹,他几乎来不及多想,趁着四下无人,仓皇失措地剜了兰若安那两颗几乎要瞪出来的眼珠子,扔进锅底的火堆里,焚烧了干净,才敢叫人去通知地灭。
所以他感谢风慕白做局替她洗脱罪名,虽然他怀疑这可能是画心与风慕白做的一场戏。
他有什么办法呢?
他只能选择,相信她。
或者,保护她。
管她是何方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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