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启七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天空中已经扬扬洒洒地飘起了雪花。路上行人匆匆忙忙地往家赶去,一个个地都在咒骂着这操蛋的天气,貌似今年比往年更冷。
崇祯的心里却是一团地火热。对于自从穿越后每天都提心吊胆,以手中的厂卫屠刀恐吓着朝堂众臣的崇祯皇帝,在祭出永不加赋诏这一收买民心的大杀器之后,其实颇有些黔驴技穷的意思。
就你后世某部电视剧里的楚团长所说的那样,如果崇祯杀光了朝堂上的众位大臣,谁去给他办事儿?
真杀得急眼了,南方先行造反,那也不用等到甲申国难了,估计崇祯元年都不一定过得去。
但是在忠烈祠建好之后,崇祯那一颗吊在嗓子眼儿的心终于可以收回到肚子里去了。
对于当时的丘八们来说,忠烈祠就是他们心中的精神寄托。等到银行方面也搞定了之后,从精神和经济上双重控制了军队的崇祯表示将不怕任何人造反。
所以在下了朝之后,崇祯便迫不及待地要去忠烈祠看一看,看看这忠烈祠到底是不是符合自己的要求,这水泥到底是好是坏。
因此上,无论天空中的雪花有多么寒冷,哪怕那些大片地雪叶子打在脸上隐隐做痛,崇祯也依然不在乎。
在内阁众位辅臣外加户部尚书郭允厚、工部尚书薛凤翔、礼部尚书孟绍虞地陪伴下,崇祯来到了已经完工的忠烈祠进行视察。
从承天门出来向南,过了后世的长安街,略微向东一些,便可以看到庄严肃穆的忠烈祠。
整个忠烈祠占地极广,便是比之承天门前的广场,亦是不逞多让。
整个忠烈祠并没有什么院墙,一整座祠堂坐落在长安街上。因为接到崇祯要来的通知,整个地方早已封闭起来,一层层地锦衣卫校尉和东厂番子早已对这片地方梳理了一遍又一遍。
风雪越发地大了。待崇祯走近此地之后,由于有黄罗伞的遮挡,崇祯身上倒是没有多少雪,只是在场戒备的锦衣卫的身上,早已落满了雪花,一个个地仿佛雪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风雪之中,只有热切地眼神,才表明这是一个个地活人。
待走近后仔细观之,由于整体使用了水泥进行建造,后期才加了上了檐角和拱斗等进行装饰,整个忠烈祠呈现出一种沉淀的青灰色,给人的感觉便是凝重,粗犷。
再走近一些,便可清楚地看到三座牌坊,一层层地由西向东,直到忠烈祠门前五十米处。
最靠西地一座,一门三孔,盖顶也是使用花岗岩雕砌而成。四根门柱脚下,蹲着四樽尽显煞气地石狮子。
上方拱门正中的位置,空出了一大片白地,左右皆是空出了一大块儿的地方,想必是留着要书写对联地。
一连穿过三座牌坊约百步之后,便是仿太和殿而又不同地忠烈祠大殿。
殿前阶梯共有九阶,又以白玉石栏杆隔出来三条通道。整座大殿飞檐斗拱,正中的殿名处也是空着,想必也是留给崇祯题字所用。
等进到殿内,当中便是供奉着一座岳飞岳武穆的神像,空荡荡地大殿中此刻无人无物,略微有点声音便可听得十分清晰,更增添了崇祯心中难受的感觉。
等到返回之时,崇祯指了指牌坊上留着写对联的空白处,突然问礼部尚书孟绍虞道:“孟爱卿,这些空着的地方,原定是找什么人来书写?”
孟绍虞闻言,赶紧躬身行礼道:“启奏陛下,此事尚未确定下来。此处本当由陛下执笔。
倘若陛下无暇,则会请当朝首辅以及当代衍圣公执笔书写。”
崇祯本来还没想着和臣子争这个执笔的机会,只是一听到衍圣公三个字,心里却是一阵腻歪,当即说道:“罢了,这些便由朕来书写吧。将士们为国牺牲,朕总当有所表示,可不能让将士们白白牺牲。”
孟绍虞闻言,便躬身领旨道:“微臣遵旨。”
只是回到宫中的崇祯却是很不高兴。
因为无论怎么写,却都写不出自己想要的那种效果来。他总觉得,不管自己怎么写,似乎都对不起那些为国牺牲的将士。
扔了手中笔,崇祯干脆闭上了眼睛。眼前,又开始浮现出在京师守卫战中那一幕幕场景。
悍不畏死的大明士卒,宁肯抱着攀上城头的建奴一起跳下城墙摔死,也不绝不建奴登上城头的决绝,那些前一天晚上还在城头上与自己一起吃晚饭的士卒,第二天就那么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还有自己只见过一回的王玄寂,只是为了自己要抓一个活着的范文程,王玄寂便与十二个锦衣卫校尉命丧辽东,至今便是尸骨也寻不回来。
心中越想越悲,甚至于眼眶都湿润了的崇祯却又突然间暴怒,都是这些该死的建奴,自己有生之年,一定要彻底解决掉建奴!不对,还有倭寇!还有南洋那些该死的猴子!
越想越愤怒地崇祯突然又睁开眼睛,一把抓过刚才扔掉地笔,在面前的宣纸上写下了忠烈祠三个大字。
这三个字,仿若铁划银钩,力透纸背,漆黑的墨色中更是显出了一股子地肃杀之气。
唯有当中的烈字,下面却是少了一个点儿。崇祯此时的想法,怕是与后世的某个光头校长所想的一样,只愿大明的烈士少一点儿!
既然写出了一幅满意的大字,崇祯干脆一鼓作气,接连接三座牌坊上的对联与忠烈祠大殿中的碑文一起写好。
等得几幅字写完,崇祯整个人仿佛也消耗掉了全身地力气,只是让王承恩命人将那些字都送去忠烈祠,命工匠原样雕刻于上。
待缓了片刻,崇祯才对王承恩道:“传诏礼部尚书孟绍虞进宫见驾。”
王承恩见崇祯疲惫已极,却是泣声道:“皇爷,不如明天再诏见孟大人吧?您今儿个也该好好休息了!”
崇祯却是苦笑道:“不成啊。王伴伴,这大明是皇兄交给朕的重担,朕,松懈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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