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处一个电梯内的时候,她有些紧张、也有些难受,头低低的,一直不敢抬,邱君凉则一直注视着她,甚至不懂气氛的尴尬。
男人看着她出神,不知不觉间,电梯“嘀”地一声,总算到底层了。
何溪竹逃也似地先他一步窜了出去,虽然她没抬头看,可,仍然能感觉到邱君凉一直注视的目光,天呐,这男人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吗?
哪有人这样盯着别人看的?他不尴尬她还尴尬呢。
来到小车旁,何溪竹安静地停在那儿,回头看他,男人手上抓着车钥匙,却就是不按遥控器,而是等他本人走到了才按,然后,亲手拉开车门,将何溪竹塞进去。
她有些讶然,呆呆地看着他。
邱君凉坐进来后,关上车门,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开去。
“去外面吃!”
这下,何溪竹真被震惊到,他很少会请她到外面去吃饭,别说去外面吃,连同在家跟她吃,他也不愿。
最近这段时日以来,邱君凉对她的态度,貌似真的改变不少。
何溪竹“扑哧”一声笑出来,她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为何会突然变好,真的很奇怪不是吗?
主驾驶座上,男人挑挑眉。
难道她是听到自己要带她出去吃饭,所以才这么开心?
思及此,他嘴角上扬,心情也莫名变好,他很少用私款请女人吃饭,特别是跟自己发生过关系的女人!
二十多分钟后,碧色园林。
何溪竹记得,上次她打出租来这找鱼念醉,好像是半小时左右,他二十多分钟就开到了,车速明显比出租车还快。
碧色园林属于高档消费,上次祝化俗让她买单,那笔钱,何溪竹现在一想起,还小小地肉疼了一下呢。
她跟鱼念醉不同,鱼念醉是富家千金,能随便来这种地方消费也属正常。
男人要了一个靠湖的窗位,悠扬低缓的音乐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高档消费就是不同,精巧的布置,让人的心情一下平静起来。
吃着美味的食物,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何溪竹说话。
这时,邱君凉淡淡地问。
“你记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停下筷子,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视线也顺势看向她,何溪竹下意识地抬头,眸子对上他眼睛,努力想了想,却仍然不记得今天是什么特别的节日。
“不知道。”
如果是法定节假日的话,公司应该会放假吧?可她今天上班呀。
邱君凉的面色有一闪而过的温怒和不悦,她果真忘了,也难怪,是从没放在心上吧?
男人扬起嘴角,身体前倾,含着意味不明的笑。
“今天是我和你结婚一周年纪念日。”
一听,何溪竹才瞬间想起,她真的忘了,却没想到,这个男人还记得这么清楚,也难怪了,他今天会特地等自己,一起走更一起吃饭。
心内忽然有些暖暖的感动。
邱君凉看着她这表情,笑意更深,却已然带上了锋利。
“同时,也是溪清死去一周年的忌日!”
对面的何溪竹嘴角刚带上微笑,下一秒,整个人直接僵住,她呆呆地看着邱君凉,忽然想起,白天他好像的确不在办公室内。
邱君凉时常会因公外出,所以一点也不奇怪,她更没在意。
只是,他回来后,整个人好像很正常,并没表现出奇怪的地方,甚至还能那么平静地与她相处,一直到下班!
何溪竹越想心越凉,莫名地害怕起来。
男人定定地看着她,那种眼神太难形容,锋利而夹杂着太多情绪,何溪竹慢慢低头,心情难受。
“她的忌日……”
从碧色园林出来后,何溪竹停了脚步,她平静地看向邱君凉。
“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走走。”
男人眼神深深地看着她,却是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朝自己的小车走去,她心情会起变化,他能理解。 走在路上,何溪竹失魂落魄。
忘记自己的结婚纪念日也就罢了,可,她怎么连何溪清的忌日也给忘了?实在不该!
想了想,再抬头看看天,然后,默默看看时间,何溪竹眼神一坚定。
现在虽然已经入夜,但,时间还不算太晚,只要抓紧时间,应该还来得及的,何溪竹一下跑到那旁去拦车。
这个时间点人满为患,所以,真的很容易拦出租。
只是,当何溪竹坐上后座,一报出墓园地点,别人司机就吓破胆地将她赶下车了而已,因为,像她这种情况,真的极少极少,十年难以碰上一回!
一个女性,大晚上去墓园?
想想就觉得怪异,虽然都是生活在都市里的现代文明人,却还是对这种地方避如蛇蝎。
而且不止一辆出租,是所有出租都是这个样。
即使何溪竹拼命解释,别人也不肯做这单生意,因为,像公墓这种地方,往往会设在城郊偏僻之地,而且没有管理员,更没有所谓的围墙什么围起来,几乎到了毫无人烟之程度。
实在没办法,何溪竹还是在加了几倍钱的前提下,别人只肯载她到那一带附近,却再不愿多靠近。
走在错落的各种墓碑前,她其实也有些害怕。
没灯,所以,她只能开手机的手电筒,还好她买的这台手机自带手电筒功能,因着来过,所以,也算熟悉,知道路怎么走,倒很快就找到了何溪清的墓碑!
看着青石做成的墓碑上刻着的白色字体,何溪竹只觉碑上的照片笑容森冷无比。
她都怀疑,在这样的环境下,何溪清会不会突然跳出来?
阵阵阴风吹过,带着呼厉。
何溪竹头皮发麻,刚才因着内疚,所以,来的时候倒没多害怕,可,现在独自一人站在这里,她才惊觉,墓园到了晚上真的是个很可怕的地方!
碑前放有一束蓝色妖姬,附带水果之类,并且,四周好像被人清理过了。
果然,邱君凉白天的确来看过何溪清了!
想着她现在站的地方,白天时,那个男人同样站过,她反而有些小小的安心,至少没像刚才那般害怕。
看着何溪清的照片,她薄唇轻启。
“溪清,今天是你的忌日,可我忘记来看你了,对不起,你不会怪我吧?”
没有人回答,只有阴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何溪竹缓缓坐下,手抚上墓碑,另一手拿着手机照明,可能因为角度问题,使照片反光,何溪清的笑容,莫名变得有些诡异阴冷。
冰冷的墓碑触感,再加上那诡异的笑容,在这黑夜下,单靠微弱的手机照明,吓得何溪竹一惊,本能般快速站起,人更精神错乱。
“你还在怪我是不是?溪清,你一定是在怪我……”
头顶,阴云沉沉,颇有几分要下雨的阵势。
何溪竹本已被照片上的诡异笑容吓得半死,再抬头一看,见天空即将要下雨,也不敢多逗留了,急匆匆就想走人。
不下雨她还敢因着内疚呆在这,可,一旦下起雨来,这阴冷的墓园就更加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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