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纯乃是渔阳大族出身,曾为中山郡太守,之所以曾经的汉室忠臣,会突然反叛,其实也和伏泉有关的,当然这事情虽然和伏泉相关,但是他自己都不知道。
这事情的起因,就是伏泉向朝廷求援,掉精锐骑兵入援凉州,对战叛军,平定叛乱。
当时,朝廷从并、幽二州汉军中,一起调了四千汉骑,再加上南匈奴、屠各、乌桓等胡族的六千胡骑,驰援凉州。而张纯听到这消息,便自请为将,只是,却被朝廷选派兵马的官吏拒绝了,至于原因自然是他们不想多事。
对于张纯能力,这些官吏也不太了解,自然不敢胡乱答应张纯请求,否则,若是张纯能力不行,坏了平乱大事,他们这些举荐人不也要跟着遭殃?
不过,如果是像公孙瓒、徐荣、刘备、张飞这些,在前番剿灭太平道黄巾蛾贼中,立过大功的幽州将领自请将兵,那些官吏还是很愿意答应的,终究证明自己的将领和没证明过自己的,有着两种待遇。
正是因为如此,被朝廷官吏拒绝,张纯心怀忿然,愤懑不已。而后又有乌桓不少部落大人,不满大汉朝廷连番征调乌桓胡骑作乱,这一下子就让心中怨恨的张纯找到了报复的路子。
于是张纯私下里与前泰山太守张举约见道:“今乌桓既畔,皆愿为乱,凉州贼起,朝廷调兵西援,北疆无兵,又雒阳人妻生子两头,此汉祚衰尽,天下有两主之征也。子若与吾共率乌桓之众以起兵,庶几可定大业。”
这段话里,张纯用了雒阳出现的婴儿有两个头的怪事,用后世的话来说,那婴儿就是概率极低的连体婴儿这样的怪胎。这种事情在后世有着科学的方法解读,但在如今因为谶纬之言,令得整个大汉百姓都非常迷信的时代来说,相信天命的他们对于这种奇异的事情,都认为是不祥之兆,是上天有警示的预告。
而张纯也正是利用这一点,用新生的婴儿有两个头颅,寓意天有二主,进而再用在雒阳出生,用歪论衍生出如今天下将有两个天子的意思。
张举和这个时代的百姓一样,同样非常信天命,听张纯这么一说,立马就信了,并且还傻乎乎的以为天命就应在他的神身上,于是立马就答应和张纯结盟联合,准备叛汉自立
此两人皆曾为二千石郡守大员,家族也是北疆渔阳的大族,同时又对乌桓非常熟悉,二人很快便和丘力居等乌桓部落联盟,约定起事。
随着计划已定,张举着人勾连丘力居,一并起事,发兵攻蓟下,燔烧城郭,虏掠百姓。叛乱太过于突然,众官吏一时不察,被害者不在少数。蒙难者计有护羌校尉箕稠、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等人。因此事大,大有祸及北疆,再复前番太平道举事的叛乱规模,同时直接称天子建国,令得天下为之震动。
伏泉在凉州知道这消息时,也已经是朝廷下旨,快马传信,让他准备骑兵,调去驰援北疆之后了。
说实话,对于张纯、张举叛乱,伏泉一方面愤怒的同时,也是十分庆幸。愤怒自然是因为二人在国家尚对付异族之间,在国内插刀子,庆幸正因为是他们的起兵,才能让伏泉不需要担心因为张玄之事,他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皇帝刘宏的心思,为官多年的伏泉还是能猜得出一些,无非是慢慢削减自己的实力,直到凉州叛乱平定后,将自己削弱到不会威胁到他统治大汉天下的地步。
当然,这样看似对伏泉不利,毕竟他手下的兵马会不断被皇帝牵制,但有一点,如果能就此打消刘宏的疑虑,让他不会对伏泉失去信任,将伏泉的凉州刺史拿走的话,被刘宏慢慢割肉,伏泉还是十分庆幸的。
毕竟,就算他麾下的凉州精兵被分去大半,但对于有着马镫马蹄铁的伏泉来说,一旦有变,以凉州马匹的数量和适合做骑兵的合格青壮来说,他可以轻易之间,组建起一支令得凉州甚至整个大汉天下都颤抖的骑军。这样的话,与分兵相比,伏泉也就是少了凉州境内的半数兵马而已,他也不需要担心被人陷害,将这好不容易得到的凉州之地拱手让人了。
只是,话虽如此,凉州的一万骑兵也不是这么轻易就能送出的,毕竟,现在尚在临羌县盘踞的近四万人的叛军,伏泉不用尽全力对付,根本战胜不了。
而且,这几日里,据一些主动投诚的汉人豪族的交代,叛军已经内讧,汉人叛军领袖韩遂,竟然主动舍弃凉州,要带人去西域。
韩遂的退缩引起了羌人的不满,他们为此分裂,羌人在连番大败后,又将部族青壮征集,准备固守临羌。而韩遂,现在则是一心在武威准备西进的准备,彻底不打算在凉州盘踞了,正是因为如此,那些不愿意和韩遂去西域,也不愿意给羌人效命的一部分凉州豪族,最终悄悄的前来允吾县向汉军投诚,也正是因此,伏泉才知道这消息。
伏泉当然知道叛军分裂,韩遂去西域,对凉州局势意味着什么,这就代表了他所面对的敌人会缩小大半,正是他和一部分叛军决战的时候。
抉择一番,伏泉还是选择先打势力最强的羌人,至于韩遂那里,他的兵马不多,只需要留下部分兵马戒备其军便好。
无论是韩遂到底是真的去西域,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图谋,他现在的兵力,还真不需要伏泉有太多的忌惮。就算韩遂想在汉军和羌人决战之后,派兵进攻凉州,从而坐收渔翁之利,但对于兵力上已经有优势的伏泉而言,他除非还能变出几万兵马来,否则,韩遂也掀不起太大的浪了,一句话,大势在汉,他已经失去“势”了。
当然,伏泉没有先去攻打势力相对弱小的韩遂,其实也是别有目的的,这目的自然是他听主动投诚的汉人叛军说出,韩遂打算进兵西域,靠着西域的富庶养兵,再图他策。
正是因为韩遂要做伏泉一直想做的收复西域的战略,伏泉才不会先对他动手,毕竟,若是真能让这韩遂带兵打西域,这不就是变向的帮他完成那些心愿吗?
而且,自己不打韩遂,让韩遂主动和西域的那些胡人消耗,也能让他知道现在西域方面的实力,随着西域与大汉断绝了太久,大汉对于现在的西域局势和那里的军队战力,也是已经知之甚少了,若是能够让韩遂带着叛军去试探一波,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因此,伏泉一面上报朝廷,以战事进展正酣,将尽快准备骑兵入援北疆,拖延朝廷一番时另一面,那就是整编兵马,直接向临羌县进攻,他要和临羌县的叛军决一死战,将他们彻底打垮,这样凉州之地,就算送出一万骑兵,也没人能对他构成威胁了。
不过,如此为之,也相当于变相资敌,毕竟这是放纵韩遂去西域,如果真让他控制西域的话,说不得还真有可能让他成为西域之主,掌控富庶的西域也不一定。
考虑一番后,伏泉还是决定原来的计划,当下打羌人最自己最有利,谁还管其他,再说,韩遂能不能打下西域也不一定,若是他拿下了那也更好,大不了直接招安他不就行了,反正历史上这家伙到底也是一个盘踞一方的军阀,难对付之极。
大计已定,剩下就是准备,汉军本就是一路推进到允吾县的,而且战前也准备了很长时间,后勤供应自然不缺,剩下的只是各地兵力调动问题。
故而,在准备数日后,伏泉将原本关羽所部的骑兵,归入帐下,在从各地抽调兵马后,点齐马步大军四万,从允吾县直接杀奔临羌县,而在武威郡逗留的韩遂,则是让黄忠率领麾下精骑以及马腾调派凉州其他兵马,监视戒备其众而已。
中平三年,夏,西北天气酷暑难耐,汉军再发动了允吾之战后,又一次奔赴临羌,与临羌县的近四万以羌人骑兵为主的叛军,在临羌县以东,广茂的平坦土地,进行着凉州平叛战事里,最大规模的决战。
烈日当空,无论是汉军还是叛军,皆披坚执锐,即使他们的身上已经流满了汗珠,此刻都不敢有一丝戒备,因为他知道,也许下一刻,便是他们人生中最后一次见到那天上的太阳。
对面,汉军列阵以待,他们衣甲鲜明,军阵纪律森严,叛军骑兵只觉阵列森森,杀机盈野,一股腾腾杀气扑面而来,这种气势比他们以往所见的凉州汉军还要恐怖,一看便是精兵中的精兵。
“今日方知韩文约为何如此忌惮伏流川,此獠不仅功于计谋,麾下步骑军阵,亦骁勇劲旅,真大患也!”
叛军中军,无戈好剑望着对面的汉军,眼神忌惮道,他一直以为伏泉之所以能够屡屡战胜他们,多数都是其喜欢玩弄计策,现在看来,伏泉更会行军布阵,这种人无论是在哪里,都必将是兵家大敌。
一旁的无戈太剑突然插嘴道:“兄长,黄忠此獠未至。”
“嗯?”无戈好剑突然欣喜道:“当真?”
“确定无疑!”无戈太剑十分肯定道,当然,内心中,他没有说似乎汉军的骑兵和黄忠的那支骑兵在装备上有些不一样,但具体不一样在那里,他还没有想出来,实在是那日被黄忠打败,让他亡胆不已,至今都没想明白。
“哈哈哈!”无戈好剑大笑道:“伏流川妄称名将,此番大战,黄忠麾下精骑却不调来,自取死路尔!来人,吹号,进攻!”
对于无戈好剑而言,在从无戈太剑口中知道,汉军有一只三千余骑射近百步的精锐铁骑时,当时对他而言是崩溃的,因为如果汉军有这样一只骑兵在,无疑会和现在本就处于劣势的叛军,带来更多的麻烦。
幸好,伏泉不知道是吃错什么药了,连这支精锐骑兵都没带,无疑给无戈好剑降低了很多难度。当然,如果无戈好剑知道,伏泉之所以没率领黄忠那支骑兵,完全是不想让马镫马蹄铁的事情过早暴露,那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甚至于,伏泉为了保密,直接让黄忠率兵监视韩遂的举动时也是严令黄忠,没有出现特殊情况,其本部兵马都要把马镫下了,终究给马掌加个铁鞋子,就算被叛军知道,也不过是减少马匹损失而已,但是如果能让骑兵在马上如履平地的双边马镫被叛军发现的话,那可就真的是灾难了。毕竟,这会让本就在马上长大的胡人,战力瞬间爆表,不可不防,特别是如果传到其他匈奴、屠各等胡人的耳朵里时,那就更加可怕,后果难料。
当下,随着悠远绵长的牛角号声响彻长空,近四万骑叛军骑兵,正如蚂蚁般从密林里汹涌而出,在广茂的空地上排列成密集的骑阵,像野兽般咆哮起来,向着汉军发起了排山倒海的冲锋。
他们都明白,这一战不仅仅是叛军能否再次鼎足制霸凉州的一战,更是他们自己和亲人部族的延续之战,汉军若胜,依照汉军主将伏屠夫的灭族政策,他们的部族恐怕自此之后,将会永远的消失于凉州大地了。
眼见叛军骑兵汹涌而来,伏泉不疾不徐下令全军列阵以待,汉军再次用他们熟悉的拒马阵型,以弓弩射杀羌人,配合两翼游动的骑兵对战。
心里面,伏泉还是对于羌人充满了蔑视,都多少年了,这些羌骑都不知道改变自己的骑兵战法,只会一股脑的冲锋,妄图用骑兵的冲刺力,来突破汉军密集的防线,真是可笑。
若是汉军的军阵,真这么容易突破的话,那他们早就把段打败了,还会有今天?
不过,想想也是,现在这些羌人甚至其他游牧民族,连马镫马蹄铁都没有掌握,又如何指望他们去想出其他的战法,毕竟现在的他们控制马匹也是十分吃力了。
万马齐喑,马蹄动天,数刻之间,叛军的骑兵便撞上了汉军的军阵之中,决战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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