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震说的强势,周晴脸上的表情也从茫然犹疑缓和不少,或许有他做主,自己真的可以换个活法。
“晴儿只是一红尘女子,若有张爷做主,晴儿愿意一试。”
说着欲言又止的道:“只是晴儿虽粗识琴棋书画,娱人还可,于张爷大业却无甚助益,莫误了张爷基业名声才好。”
“娱人”见周晴终于有了勇气,还能顾及对自己的影响,张震也有些欣慰,还算有救,只是这份自我认知,让张震忍不住皱眉。
“你懂琴棋书画,能娱人为何不能育人”
张震这话一说,真个石破天惊一般让周晴心中巨震
娱人育人,虽只一字之差,那艺业却有云泥之别。
娱人者,除了少数花魁名艳之外,大多卑贱至极,就是自己,一旦年老色衰,也免不了那贱命。
而育人呢,甭管学生里出没出过进士举人,哪怕是连个秀才也没有一个,毕竟是为人师表,世人谁不尊一声先生
可是这是女先生啊,即便那唐宋时的女诗人女词人的诗词还在青楼画舫间传唱,却从未听说过前朝今世有哪位女子可为师育人的
“女子可以为师授道育人”
看着周晴忐忑而又希冀的样子,张震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坦然道:“所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也许你在这文字上比那教书先生多有不到之处,比我大多数手下人大字不识一个总要强吧以你有用之学教授白丁之身,难度不小,却是可以为师的,再说了,相比苍老古板的先生们,身为女子,本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势,只可惜从未被人正视过罢了。”
“什么优势”周晴忍不住好奇,脱口问道。
张震笑道:“女子更显亲和,也更有耐心,一旦正名,相信那不远的将来,女子为人师者,会比男子更多些,桃李满天下只在早晚,现在所差的,只是我去推行,以及敢陪我一起做这件事的奇女子。”
张震所描绘的,正是后世的事实。
反正都要造反了,也要除去儒家独大的弊端,女子可以为师也是早晚的事。
恰逢这花魁上吊之事,反正是要救人,有她花魁名头,哪怕只是小地方的,若是传扬,也更有话题性,正好借势推行。
“桃李满天下”周晴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念叨这话,眼神里也满是憧憬,可是心底终究没什么底气。
正要叹气,想及自己一旦开口又要示弱,眼前又是这等强势的敢造反的一位,再推辞,那就是矫做了。
周晴定定心神,鼓足勇气强自开口道:“晴儿虽非奇女子,若有张爷撑腰,也愿尝试一下,张爷你看可好”
这话说完,周晴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勇气,整个身子紧绷着,静待张震的亲口应允。
“很好”张震肯定的笑道:“日后晴儿姑娘自会庆幸今日的决断,但能用心,女圣人不太可能,流芳百世却不难”
这明显是应允了,周晴听后却着实吓了一跳。
流芳百世
就是皇后贵妃一品诰命夫人,想要流芳百世也难,更莫说自己这般红尘女子了。
随后张震又说了几句,至于他说了什么,自己怎么回应的,周晴完全想不起来,然后就是鸨母被招来,又说了些什么,欣喜的将张震连自己在内的一行人送出,等到她平静下来,早出了金凤楼。
手下人有张震的示意,清场的坚决,金凤楼上的话并未传出,周晴也未想到,等到自己真的成为女先生,传扬开去,在大明激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
不久回了望湖村,先将周晴和那粘人的小丫头安置在老杨家里暂且回避,一面着刘氏张罗午餐,一面使人去村外给张黄河传话。
当然了,这传话也是以刘氏这嫂夫人的名义,张震也给刘氏叮嘱了不少。
直到入了午时良久,张黄河这才春光满面的回来。
一见满桌子的饭菜,张黄河笑道:“一看就是嫂子的手艺,今个这般丰盛,有口福了”
张黄河随即坐到了自己往日的门口位置,刘氏见了笑道:“三啊,这顿主公不回来,你坐上首就好。”
“主公不回来”张黄河惊奇一问,随后笑道:“主公的大事可耽误不得,主公许诺管饭,我得去盯着。”
说着随手掰开两个馒头,胡乱的往里夹些菜,拿起两个馒头起身就要走。
刘氏笑道:“不是还有老杨在那看着呢,嫂子把你叫来也是有事。”
“嫂子有事啊那好吧。”张黄河听后再次坐下,却多少有些勉强,不先动筷不说,还飞快解决手里的馒头。
张黄河这明显敷衍的样子,还狼吞虎咽的,刘氏无奈,只得吐实道:“是主公早就定下的事。”
“呃”张黄河明显是噎到了,赶紧拿茶水送服下去,忍不住抱怨道:“嫂子你早说这话啊,你看,这大馒头我都吃了一个多了,这一桌子菜可都是小三最喜欢吃的,再晚说一会,不就糟蹋了”
张黄河说着飞快的拿起那筷子,先捡几样自个最喜欢的每样尝了尝,赞叹道:“好吃解馋了,嫂子说吧”
只一句话的差别,这应对自己的态度转变之大,那乖巧就坐眼巴巴等着自己下文的模样,让刘氏哭笑不得。
“你这小三儿,行,主公的事最大,嫂子就不说你了。”刘氏笑道:“嫂子今个和你说的事,确实是主公定下的,你可还记得,主公支使你的银钱之时,曾许诺,待稳定之后,不但还你银子,还为你张罗亲事”
“就为这事啊”张黄河听后瞪大双眼,气道:“这不过是小三私事,若是误了大事,看嫂子你这妇道人家怎么给主公和老夏交代。”
“交代”刘氏一副不识大体的悍妇模样,佯怒道:“这事儿主公前个还特意叮嘱过我这妇道人家,起事后赶紧给你物色个好姑娘,从速成亲,这不,你这厮也成将军了,都有女子送上门来了,可怜我一个妇道人家,为你张罗亲事,你却要我给主公一个交代主公且不说,我看老夏他敢”
这左一句妇道人家,右一句妇道人家的,张黄河情知自己方才失言了,顿时坐蜡,头疼道:“从速啊看来真是主公说的,是小三心急失言,得罪之话就当是我放屁,嫂子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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