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的脸色有些难看。
“李团长，你怎么了？”贺政委关心地问。
“没什么，”李云龙摆摆手，脑子却依然在飞速地旋转。
首先他自己脑子里转的，是自己刚才失态了。贺政委的“真时间假时间”的理论的确是点醒了自己这个梦中人，让自己有理由相信：国安局高层里“暗影”的内鬼。但是上海市公安局难道就不会有“暗影”的人吗？
这个念头一动，李云龙心中也是一惊。如果有上海市公安局里有“暗影”的人，那今天自己到上海市公安局的举动，就一定会引起对方的注意，对方也很可能会做些什么。可是直到现在，上海市公安局都是风平浪静，没有任何特别的事情发生，没有任何的奇怪的人出现，这就让李云龙不得不紧张：“暗影”的人，就在这饭桌上！
因为在饭桌上，所以奇怪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
如果不是这样，那就无法解释，为何自己上次在a军区司令部楼前会被暗杀。自己依然是那个有军事价值的李云龙，怎么可能上次“暗影”对自己下狠手，这次就放过自己了呢？
李云龙的视线扫过张秘书，如果张秘书是“暗影”的人呢？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对张秘书来讲，酒桌上就是谋杀贺政委的最佳时机，还可以把这件事完全地嫁祸给我李云龙。而后，再借助中国的法律，来杀死我。
完美布局，完美布局啊！只是张秘书不会想到，这个局，身经百战的公安局政委也许没看出来，但我这个刚刚接触反间谍斗争的现役军官，却已经看出来了。这正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换句话说，你最信任的人往往也最可能背叛你，而张秘书就是贺政委很信任的人！
局中局，套中套，这个局不是我李云龙选择的，但它既然选择了我，那就不是局破，就是我亡。张秘书，你也太小看我李云龙了吧，一直在把我当傻瓜般的在玩，你以为我们当兵的都是傻瓜吗？？？
李云龙尽管喝了不少酒，但脑子里还是飞快地转着，他得好好计划计划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了。
李云龙去上了趟卫生间，回来的时候，一边往酒桌上自己的座位处走，一边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记住他们的具体位置，尤其记住张秘书的位置、朝向以及身体的姿势，计算好从自己的座位移动到张秘书的座位最快需要所长的时间。
李云龙的心里反复掂量着贺政委的那句话：“警察就是要学会控制，控制时间，控制一切……”
酒继续地进行着，菜也不断地上来。这些李云龙都不担心，贺政委是刑侦出身，老江湖了，在酒里或者在菜里下毒，那不很快就会被这个刑侦高手给识破吗？
那张秘书会采用什么办法？李云龙估计开枪等硬谋杀手段在贺政委面前那就是班门弄斧，纯属找刺激，李云龙估计贺政委出枪比他快，开枪比他准，只需几秒钟就能让他横在这里。所以软谋杀手段才是最可行的。
“咖啡到了”，服务员端来三碗咖啡，一次放在李云龙三人的面前。
“贺政委，你爱喝咖啡啊？”李云龙故意这么问，是想知道上咖啡到底是贺政委安排的，还是张秘书安排的。
“哦，这是我个人的习惯”，贺政委笑笑，“人家都是喝下午茶，我喜欢酒后喝点咖啡。”
贺政委说话的速度有点慢，李云龙猜测他这么猛地喝法，恐怕已经喝到位了。那他对突发事件的反应还会很敏捷吗？李云龙真为贺政委的安全担忧。
这么看来，咖啡应该没有什么事，何况李云龙还亲眼看见张秘书先品了一口。
“这咖啡有点苦”，张秘书笑着说：“加点方糖呢，知道政委喝咖啡加方糖，我这都随身带着呢”，说完就从包里拿出了一些方糖。
李云龙一下子敏感了起来，额头上汗珠凝了起来，该不会方糖有毒吧？但面对贺政委这么个老江湖，能那么容易下毒得手吗？
“来，我先加一块，跟政委一样，我也喜欢在咖啡里加点方糖”，说完，张秘书在自己的咖啡碗里加了一块方糖。然后，又走过来，分别在李云龙和贺政委的咖啡碗里加了方糖。
李云龙估计现在，除了自己，贺政委是完全没有警惕心，因为给他加方糖的张秘书本人，自己的咖啡碗里也加了方糖。如果张秘书下了毒，难道他不怕把自己也给毒死吗？
只有李云龙注意到了一个关键的细节：自己和贺政委被放的方糖，从张秘书包里拿出来时就是横着放的，这应该是在往包里放时就已经摆好的姿势；而张秘书往自己咖啡碗里放的方糖，从之前包里拿出来时，就是竖着放的，这也应该是在往包里放时就已经摆好的姿势。这一横一竖之间，有学问啊！！！
贺政委许是因为喝得有点多，许是因为今天太高兴了，许是因为忙着给李云龙聊天了，根本就没注意到方糖姿势这个细节，举起咖啡碗就准备喝。
李云龙大声喊了起来：“贺政委，这咖啡，不能喝！”
贺政委端咖啡碗的手停了一下，对李云龙笑笑：“这咖啡，应该不烫。”
李云龙更大声地喊叫了起来：“政委，这咖啡，它真的不能喝！！！”
贺政委愣住了，张秘书的脸由红变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李团长，你说什么呢，怎么就不能喝了？”
李云龙知道现在自己冒着极大的风险，如果刚才自己所进行的一切推理都错了，那么张秘书就是个好人，自己这样冤枉一个好人是会引起贺政委的极度反感的，因为张秘书毕竟是贺政委很信任的人，甚至下一步的反间谍工作都会很困难，因为上海市公安局政委对自己不满！
但自己现在硬着头皮也要阻止贺政委喝这杯咖啡，因为一旦咖啡里真的有毒，那明年的今天可就是这位敬爱的公安局政委的忌日了。
所以李云龙大声说：“张秘书，你敢跟贺政委换一下咖啡碗喝吗？”
“你说什么呢？”张秘书故作镇定。
“方塘里有毒！”李云龙撕破了窗户纸，“间谍组织‘暗影’给了你多少钱？把你也给收买了！”
李云龙看到张秘书的肩膀动了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把就被贺政委连人带座椅推倒在地，只听“砰——”的一声，枪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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