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明月当空,云层颇厚,不见有几颗星星。
这里是上海市郊区的一处荒凉的菜地,贺国锋绝想不到,余则成会把李云龙带到这个地方。贺国锋更不会想到,余则成下面要对李云龙说的话,句句割他的心。
“余则成,我还是不能相信你说的话。”
“李云龙,你就这么相信贺国锋是一个好人吗?”
“则成同志”,李云龙平静地说着:“从酒店枪击案可以明显地看出:张秘书谋杀贺政委未遂,服剧毒potassium cyanide自杀。这说明什么?说明张秘书受间谍组织‘暗影’的指使,更说明贺政委不是“暗影”的人。贺国锋这个人尽管可能醉心于权力,也可能会玩官场上的那一套,甚至难免有**行为,但他与间谍组织却没有半点瓜葛!相比‘暗影’的残忍与恶毒,贺国锋也算是一个‘好人’。”
“好人?”余则成说话的神态非常地沉稳,“李团长,你怎么就能确定张秘书是服用potassium cyanide自杀,而不是他杀呢?照我的分析,完全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打进张秘书身体里的子弹,弹头上抹有剧毒,张秘书口里流出的污血,是子弹头上的剧毒渗进他的血液里的结果。”
“什么?”李云龙惊讶地张大了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团长”,余则成向李云龙靠近了一步,细细地说道:“你怎么能确定张秘书一定是‘暗影’的人呢?要我看,也还会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贺国锋一直就与间谍组织‘暗影’有瓜葛,听到你说张秘书是‘暗影’派过来杀他的,他非常敏感,以为对方要灭口。于是迅速举枪击倒张秘书,然后迅速地往自己方糖里放毒,再迅速往已经躺下的张秘书尸体的手中放上枪,一切都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这时候你才刚刚反应过来,刚刚爬过去,贺国锋已经后退一步,让你自以为你是第一个接近张秘书尸体的人,实际上他早就已经做过手脚了,现场早就已经伪造完毕了……”
“那…那…那张秘书为何要动一下肩膀呢,他那不是想要掏枪吗?”李云龙的身体摇晃着,他已经开始分析余则成观点中的合理性。
“李团长,你怎么判定张秘书是想要掏枪呢?你见到张秘书自己拿手去握枪吗?你诬陷张秘书,说他在方糖里下毒,他完全可能是想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东西可能是购买方糖的购物发票,也可能是重要照片什么的,你怎么能听贺国锋的一面之词就断定张秘书是在掏枪呢?你了解张秘书这个人吗?你真正了解贺国清这个人吗?他那么敏感地就掏枪射杀张秘书,到底说明了什么?”
李云龙怔在那里,一时无从争辩。
余则成叹了口气道:“贺国锋这个人,之前很可能是依靠间谍组织‘暗影’上位的。”
“怎么讲?”
“自从在美国的行动出了事,我就怀疑国安局内部有‘暗影’的人。顺着这个疑问查下去,我已经感觉到了上海市公安局里也有人跟‘暗影’有关联。之后我就一边回国,一边思考,再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时间进行秘密调查,最终在暗处查到了贺国锋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余则成胸有成竹地说道:“暗地里我获取了贺国锋的一些资料,并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你知道,特工最大本事之一,就是善于伪装。所以我的秘密调查,并没有引起贺国锋的注意。而在我不断地调查分析中,我发现,之前贺国锋屡破大案要案,立功无数,这都与一个神秘组织给他帮助,对他提供各种情报有关,而这个神秘的组织与‘暗影’有牵连。”
“那贺国锋他既然通过我的话知道张秘书是间谍组织‘暗影’派来的,那他就应该认定张秘书不是来杀自已的,而很可能是来跟自己接头的,他为什么还那么敏感,为什么还开枪射杀张秘书呢?”
“李团长,据我多年观察人的经验,贺国锋这个人既没有信仰又太有权力欲了,所以他在成功依靠神秘组织上位以后,现在又想把神秘组织这个包袱给甩掉了。因为他现在已经在上海这个直辖市担任公安局局长,继续往上爬是迟早的事情,他已经不再需要神秘组织提供的任何帮助了,相反,神秘组织与间谍组织‘暗影’的纠缠不清,又让他带有极大的风险性,很可能因为间谍事件身陷囹吾。既然他的翅膀已经硬了起来,那为什么不选择单飞呢?他为什么不想办法,永远地保有这个人人尊敬的警察身份呢?换句话说,如果能切断与神秘组织的一切联系,将知道他以前‘破事’的相关人员全部封口,那他以后就不必整天担惊受怕,整天被人家牵制利用了。”
“我明白了”,李云龙突然有了一种顿悟的感觉,“所以贺国锋才时刻提防着神秘组织,担心神秘组织会没完没了。他担心公安局里还有其他的神秘组织成员,所以他必须时刻保持着警惕,随时准备迎战。因此当在酒店里我说张秘书是间谍组织‘暗影’成员时,贺国锋立刻敏感起来,立刻担心是神秘组织请‘暗影’出面派来的人,因此先下手为强,立即射杀了张秘书。但当他看到张秘书要从兜里掏的东西不是枪时,他意识到了这是一次误杀,但已经无可挽回了,于是他趁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趁我还没有爬到张秘书身边,在极短的时间里伪造了一个现场,误使所有人都以为张秘书要谋杀自己。聪明,他可真是太聪明了!!!”
“李团长,你现在终于明白了”,余则成点点头,继续说道:“我观察贺国锋,他是一个极其自私自立的人,他既不向着党和人民,也不向着一直帮他的神秘组织,他唯一向着的就是他自己。你不觉得贺国清像一个人吗?”
“谁?”
“三国时期的曹操,他的那句“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已经流传千古了。”
是啊,现在想想,连贺国锋平时的那种哈哈大笑,都与曹操有异曲同工之妙。
李云龙说:“不过贺国虽然像像曹操,但在格局上他比曹操差得远了。曹操用人多疑不假,但不以出身用人,不因权势背景用人,唯才是举,度量很大。贺国锋这个人则不然,他用人太过多疑,而且喜欢巴结领导,不善于重用身边的人,更不能容忍别人的适度分权,未免有点小肚鸡肠。”
李云龙看向余则成:“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对付他?”
“对付贺国锋的事情,李团长就不用操心了。”余则成说:“贺国锋毕竟通过神秘组织与间谍组织‘暗影’搭上了线,这就已经算是间接危害国家安全了,我身为国安局高级特工,对除掉这种人民中的败类,有义不容辞的责任。”
“你不是说国安局内部有‘暗影’的人吗?”
“那又怎样?”余则成自信地说道:“好人总是大多数的,坏人永远都是极少数,特别是在国安局这种政审严格的部门,坏人更是很难形成气候。无论反间谍的工作有多么艰难,我总是相信我们的党,相信我们的国家。清除国安局的内鬼,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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