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你我相伴也有数年,今日是来和你话话家常。”
徐氏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
安国侯拍了一下双手,然后从外面进来了几个人,准备了一桌席面。
徐氏看了一下,上面的东西都是自己爱吃的,提着的心更悬了。
“梨花白?”
“嗯,难得夫人还记得。”
安国侯坐了下来,指着身边的凳子,道:“夫人,请坐。”
徐氏哪里还有不坐的理由。
“侯爷怎么今日这么闲,来妾身这里坐了。”
“你是我的正妻,我来这里天经地义。”安国侯打开酒瓶的塞子,闻了一下,道:“果然是江南的梨花白,味道和当年的一样。”
徐氏知道这个梨花白,是当年安国侯成亲的时候,摆宴席的时候用的。
这个味道很好,据说是安国侯府专门找人酿的了。
自己喝过一点,还给醉了,然后在迎亲那天在花园里还闹了笑话。
徐氏抿了一口,道:“和当年的味道一样,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安国侯府盯着徐氏,眼里的神采让徐氏有些动容,以前害怕露馅,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这个人,没想到都这个年纪了,还是这么,怎么说呢,一个样貌不错的老头。
“是啊,”安国侯站起来,拿着酒杯走到窗边,道:“当天的月亮就如今晚一般地圆,那是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日子。”
“侯爷,您是不是喝醉,记错了。”
大烽惯例,订了亲的男女是不能见面了,要见的话就是成亲当晚。
徐氏记得之前所有的事情,当然知道安国侯成亲的日子,那是朔月,哪来的满月啊。
“我的记性没有那么坏,之前的事情我都一一记得,记在我的心里。”安国侯道:“你还是和之前一样,沾了这梨花白就醉。”
徐氏此时有些清醒了,之前的徐氏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她酒量很好。
所以,徐氏进入侯府之后,就没有在人前喝过酒,就算是要提前喝下解酒药才会喝酒的。
可是,这些
“我记得那天,是迎亲的头几天。晚上太闷了,我索性就出了院子,到花园里走走。
那么巧,就在花园里遇上了一个穿着粉色裙子,披散着头发,还拎着酒壶的一个小丫头。
起初,我以为她是女鬼,走进了之后,才发现,她只是喝醉了。
那一晚,月亮很圆,她的脸很红。”
世界上最好的骗子,撒的最好的谎,可能是骗自己的谎了。
因为,自己会相信。
可是,此时的徐氏,她是一个很警醒的人。
一个活在骗局中几十年的人,一个能把骗局圆了这么些年的人,确实比很多人要警醒得多。
“后来,我知道,她是新娘的姐妹。”
安国侯无奈地笑了笑,道:“本来我以为,我和她此生应该是无缘了。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长子四岁的时候,妻子重病,回了娘家。
半年后,我去江南接她的时候,才发现,人已经换了。
换成了当年,我在月下遇到的那个人。”
徐氏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她从来没有想到安国侯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或者说,她知道安国侯很能干,是皇帝的左膀右臂,手段心智都不缺。
他迟早会知道她的身份,但是没有想到,会是在那时就知道了。
“我查了原因,是岳家不希望断了安国侯府的这门姻亲。”安国侯冷笑了一声,道:“其实,只要有楚衍在,这门亲就断不了。
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他们把那个人送到我的身边。
至于,衍儿的亲娘,我的发妻,每年我都会拜祭她,也让衍儿拜祭她。”
徐氏手里的杯子掉在了地上,楚衍也知道了?
“放心,这事情是在两年前,顾长青给长房生了第二个儿子之后,才告诉他的。然后,他去外地赴任,也是我安排的。”
“你既然早就知道一切,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秘密地把你杀了,毕竟京城里的夫人要是暴毙也不是什么大事。
尤其是咱们年级都不小了,出个什么事情,也很正常。”安国侯道:“这个事情,我从来没有想过。”
“但是,你今日想了,不然你不会过来和我说这些的。”徐氏道:“是因为衡儿在江南的事情吗?”
“安国侯府毕竟不是我一个人的,所以,我不能让这个家有麻烦。”安国侯道:“你去给衡儿写封信,让他放弃吧。
他所图,一定不会成功。”
“你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
安国侯叹了一口气,然后将两个信封扔到了桌上,道:“你看看吧。”
“现在回头还不晚,顶多我在陛下那里求情,然后还能”
“怎么会这样,我给紫如千挑万选的,怎么会”
“紫如是什么性格,做过什么事情,你应该知道。”安国侯道:“沈家家主的女儿之前是在她身边伺候的,紫如差点把她给杀了。
幸亏被周世子救了,要不然,还不知道沈澄如那家伙会怎么报复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这门婚事?”徐氏忽然大叫起来,“就因为他不是你的儿子,他的女儿也不是你的孙女,所以,你”
“她们两个从小都在府里被李氏教养着,没有苛待过她们半分。
衡儿的差事,也是我去找人办得。
徐氏,我对得起你了。”
安国侯道:“你在嫣儿身上下毒,我找解药给她。你要害禹哲,我将他送走。
你想让你亲生女儿春花嫁到长房,我逼着楚衍收下。”
“但是她们的结果,都不好。”
“那是她们咎由自取,如果照着我的安排。”安国侯道:“我给楚子茜选了当时还不怎么有名的苏志伟,如果她答应了,现在最起码也是平远侯府的人了。
给嫣儿选了朱家,那是因为朱家商户人家,肯定不敢苛责嫣儿。
可是,你看到嫣儿高嫁,又开始陷害,还用同样的手段。
你以为,如果不是我善后,周世子可能早就发现了。”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安国侯叹了一口气,道:“你其实早就明白的啊。”
他将手覆在徐氏的手上,轻声道:“我今晚还是去书房睡吧,你想好了,明日写一封信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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