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春华实际年龄比徒弟许期小很多,生活环境一直复杂,造成她的人生态度有一种生硬的深刻。
时好时坏就好像一个精分的神经病。
罗春华连同衡官一起,都不是什么合格的老师,衡官还好点,她底蕴深厚,什么问题都能解答,春华元君,既没有深厚积累,也没什么对待徒弟必须负责任的态度。
相处下来发现还极其矫情,稍有不顺耍了脾气也不自知,高兴了内幕消息起个头,具体情况却不说,典型的管杀不管埋。
许期几个回合下来,心里像猫抓过一样,连番受挫忍耐之后却没得到满意的结果,虽说形势比人强,但年轻终究气盛。
闭眼平静一下心情,再开口时语气里有给你最后机会的哀怨:“那师父有什么可交代的吗?”
“本来就是我磨砺你们,你说我要交代什么?”罗春华能清晰感受到徒弟怨愤的情绪,也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不满意的看着许期。
师徒两个大眼瞪小眼,各自都有保留的意见。
“你们……在较什么劲呢?”常镇听两人谈话都一头雾水,不说话更是人事不知,憋的受不了小心翼翼尝试促进沟通一下:“要不咱们有什么话直说?大家都是年轻人,整的什么无声胜有声?”
“师父什么也不多教,看起来也没拿我们当亲近的嫡系传人,徒弟心里不能接受。”许期几乎要委屈出鼻音了,“就算师父对我们没什么需要,我们也没资格求师父多爱护我们一些?”
罗春华一侧眉毛挑起,一侧眼皮下压。
“培养学生自主能力,让我们将来上大学更优秀,可是万一都在升学考试上栽了呢?更何况这里都是生死攸关的考验,师父帮我,就能活,不帮,就死了,师父您帮不帮?”
罗春华揪着眉头看着他,心说这小子鬼精鬼灵的何必这样分毫必争,想了半晌只能点头:“……既然你强烈要求,我只能说你有选择猪队友的权力。”
千军万马独木桥,任何一步淘汰出局的都不是伙伴,一时的善良终究不能长久。
但是活人总是逃不开人性善良那一块,所以她决定换个思路。
“你们可以选择与我一起做黑暗b,怎么做坏人这事,师门倒是很有经验,给你们机会近距离触碰人性,师父只能帮你到这。而且反派里面填一个猪队友,也算是我网开一面。”
说完看了一眼门口,摇摇头,拉开凳子好像弯腰捡东西的样子,钻进桌子底下就再也没起来。
人就在两人眼前这么消失了。
罗春华瞬移许期第二次见到,很淡定,常镇第一次目击,吓得入定。
凭空大变活人这种事,看魔术会感叹,看现实发生的时候,根本说不出话。
许期倒是没太大异常,就是拿起杯子喝茶的手有点微颤,却还是一副江山在胸的模样总结出一句废话:
“所以跟小女生讲什么道理,扮可怜就好了。”
“师父是不是不是人啊!”常镇好不容易找回声音,完全不是惊喜而且惊悚,“咱们这么脑袋拴腰带上的玩真的好吗?”
“她原来是人,现在半是半不是吧。”许期抬手招呼服务生拿来纸笔,握着笔半晌不知该记录什么,拿着笔的手也不太受控,把笔尖放纸上就能玩笔仙儿。
“你在干什么?”常镇打算回家睡觉清醒一下了,却见许期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就停下来问他:
“你要写什么?”
许期闭了闭眼,最后若有所思的在纸上正中间分两行写下两个名字:
“苏青岩
苏青岩”
许期不动声色问常镇:“你看这两个名字,有什么不同?”
常镇只扫一眼,有点莫名,还是如实回答:“……我看着没什么不同。”
许期把纸折了一下,把两个名字分到不同的两面,一边在名字前面写字一边问:“前几天咱们哥儿几个突然追查同一件事,苏家有个倒霉小子被绑架撕票的事儿,你记得他叫什么吗?”
一边问一边在纸面上名字前写上“大师兄”
“哦,那不就是叫这个名字,苏青岩。”
常镇伸手去点纸面,发现名字前面的前缀,便将纸面翻转,到另一面的名字,点了点。
整个动作没有任何违和感,就如同见到不正确的答案,然后找到正确的答案选中一般。
许期看着验证了一半的名字,没有继续。
他现在也觉得两个名字就是不一样的,但是他记录下来的时候,明明是一个名字。
“人外有人,师父……其实还好。”
许期觉得喉头发紧,他也想回去平静一下,但是又恐怕回去一梦没醒,现在知道的一切就忘光了。
他继续在纸上写字,写了一段话以后小心折好放进衣袋,又觉得不放心,就把手机套摘下来,放进手机套和手机的夹层中,可以在外部隐约看见纸条的轮廓,让他放心很多。
“今天跟师父单独见面的事不要跟其他人说,回去叫你那不争气的亲戚别碰招惹不起的人,告诉他们,人是我罩的,惹她不高兴别怪我翻脸。”
许期觉得越想头脑越晕,扶着头勉强交代,常镇倒是很清醒的模样,连连点头应“是”,状态好得让人嫉妒,但是一想到这糊涂蛋是拿什么换来的轻松,许期觉得他还能坚持坚持。
“下次进游戏空间,直接跟着师父走,无论发生什么,你一定要听她的话。”
许期扶着常镇的手臂向门口走,他觉得脑子已经是一片白光,还是勉力交代这傻兄弟,罗春华话里话外对他没有看重,他本人没有知觉,许期心中却明镜一般。
如果常镇得不到师父的偏爱,凭他自己的资质绝对毫无前途可言。
“行行行,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常镇顺着他的话哄他,“你休息一会,我带你去瞧医生。”
可是这个时候许期看起来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知觉,只觉得自己在飘,也不知道自己整个人软在别人身上,被常镇半背半扛往出带,但是嘴上逻辑还挺清楚,声线也清晰:“我没事,医生拿我没办法,你不用管,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小爷没那么容易死呢!
……我就是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一边发光一边转……”
“我说哥啊,”常镇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好把他往人群里送,只能把人塞车里,觉得自己跟神经病在说话,“你特么都沉得跟个死人一样了,还想个屁的富贵!”
“我真的觉得我要发达了。”许期半阖的眼无意识地张开,瞳孔骤缩又缓缓放大,“我的视角现在在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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