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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澹今天也继续玩着他的侦探游戏,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康澹额外的谨慎,小心翼翼的观察的周遭环境,借以隐藏自己,那股紧张劲,就好像任何一条小路、任意一个柱子后面,都会魔法般的闪出康灵似得。
但很快康澹就倦了。
连续三天,何常瑾都只是联系各路朋友吃饭、打牌、喝酒,毫无正事儿的消遣度日。康澹就感觉好像眼前的大片忽然隔了一夜变成了抗日电视剧一样,无聊到简直难以用词藻来形容。在第三天下午的时候,康澹甚至在跟踪的半路睡着了,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何常瑾早就走了。
由是康澹干脆就不跟踪了。他觉得,反正在罗简生完成代码之前应该都不会再有什么大动作了,与其天天这么累的跟在他屁股后面,不如稍等等,等过一阵何常瑾身边有可能发生什么的时候再继续好了。
康澹就这么给自己放了两天假。第一天,康澹蓦地感觉到解脱感,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开心的度过了一天。结果刚到第二天,康澹就开始觉得没劲了。
康澹想找点乐子,又懒得动弹。躺在床上康澹胡思乱想起来,他突然意识到,究竟要等多久自己其实也没有计划,不一定昨天就发生了什么大事,而自己也没法第一时间知道——康达有些发愁。
有没有什么能不用跟着他,就能最低程度上查明他动态的方法呢……?
康澹打开电脑,在搜索引擎上,打上类似于‘定位’、‘找人’之类的词句,漫无目的的搜寻起来。
没用多久康澹就发现一个有趣的网站。说是可以通过gps进行手机定位,你要做的就只是输入手机号而已。
康澹嘴巴形成字母o型,带着小小的兴奋忙输入自己的手机号。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瞅着屏幕半晌,页面总算刷出来,上面却显示这‘请注册使用该功能’。
康澹脸颊上的肌肉不快的抽搐两下。不用想,接下来就是要求开会员或是以其他类似的名义收费。
康澹心说算了,充钱就充钱吧,能有用也行。但转念一想,这类东西的源技术基本都是外国提供,大多都是免费而且全面开放的。但往往被某些人拿到宗国就变成收费的了。
要是这样的话,网上应该可以找到位于外国服务器的源网站。康澹立刻改变搜索词,换成mobilelocation。果不其然,康澹不仅发现了一个英语手机定位网站,还找到一篇外国网友关于如何用谷歌的latitudeworks来追踪手机方法的教学文。
即便是外国的服务器,进入网站也几乎没又延迟。大片的英语只需要轻点一下浏览器自带的页面翻译就ok了。可以说根本没有缺点。
十几分钟后,当康澹看见标注着溪城雀洗公寓的地图出现在页面上时。康澹咧嘴而笑,张开双臂同时对着电脑竖起左右的中指——哈哈!宗国的收费坑爹垃圾山寨网站去死吧!suckit!
时间推移,十二月九日。
康澹在网上搜索何常瑾的名字,找到了他的qq,将其加为好友后,又在个人信息里得到了他的手机号码。如今正在查询何常瑾的当前位置。
康澹对着屏幕撅起嘴摇摇头——全部写真名和真实电话,这家伙真够没有安全意识的。
片刻的载入过后,指示何常瑾位置的图钉停留在人民医院的上方,也就是何常瑾之前领着孩子抽血的地方,康澹小丑一样出糗的那家医院。康澹瞧着屏幕扬了扬眉毛,起身出上衣服出门了。
同时间,何常瑾在王主任的椅子前坐下,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因为王主任也一直再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看得何常瑾心里有些毛躁。
两人才刚见面,氛围就莫名有些诡谲。
何常瑾略感不知所措,不知道王主任这是唱的哪出,试探的问道:“那个,王主任,今天应该可以拿到结果了吧?”
过了几秒,王主任才像刚听到何常瑾说话似得说:“稍等我帮你问问。”
王主任说完却迟迟不动身,半晌,表情好像在心里作了什么决定似得。唐突问了句:“你有个叫何简生的侄子么?”
何常瑾如被电击般猛地坐直了身体,瞠目结舌的看着面前的医生。
“你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就是前两天有一个自称叫何简生的人来找过你……”
何常瑾听罢脸色愈发难看。但王医生哪里想得到何常瑾脑袋里究竟进行着怎样剧烈的思想碰撞,只觉得眼前这病人也真是怪到家了。
忙说道:“我去取结果,马上回来。”
几乎是王医生一转身走出房间,何常瑾就一拳砸在桌子上。
——何简生?怎么回事,被发现了么?罗简生已经知道自己的行动在捉弄自己么?!
可是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来医院检查的事情?罗简生到底在想什么!?
杂乱无章而又繁多的疑问一口气汹涌而来,强烈的冲击下,何常瑾的大脑里一片乱糟糟的。何常瑾走到窗前,双手伸直了按在窗台上,支撑着身体的。五官扭曲在一起,露出恶鬼般表情。
何常瑾抬手抹了把额头,手随即变得湿漉漉的——紧张之下,何常瑾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此时,康澹正从楼下走近,在零星的路人中间走过,正要进入医院的大门。何常瑾一眼便瞧见了他。何常瑾的双眉皱的又紧了些——他见过这个家伙。
康澹走过医院双开的玻璃门向里面走着,但步伐额外的缓慢。每见到一个穿护士服的人,康澹都要停下脚步屏息凝视,确定不是康灵才继续前行。
其实相对于查询,康澹现在的行动目的更相当于确认。随便让谁猜,估计都会觉得何常瑾是来做亲子鉴定的。至少康澹是这么认为。但康澹想不到为何何常瑾会突然想要做亲子鉴定,怎么感觉也太奇怪了。
康澹忽然感到皮肤被视线扎的生疼,抬头看过去,并没有见到见到穿护士服的人,康澹松了口气,但仅限瞬间。下一秒,眼前的病人移动,露出了本来被遮挡在身后的何常瑾。他站在二楼的阶梯上,俯视着康澹。
康澹绿着脸看向他,缓缓睁大双目,一股恶寒窜上脊背。
康澹直视了何常瑾恶狠狠的表情几秒,故技重施,二话不说转身拔腿玩命的狂奔。
“你他妈给我站住!”何常瑾叫喊着追赶上。
康澹咬紧牙关,在充满行人的马路上奔跑,仅仅跑过三个街区,康澹缺乏锻炼的身体就已经到了极限。随便喘口气,整个胸腔都要炸裂了般又热又疼。
双手拄在膝盖上,弯下腰想好好调整下呼吸。但身后的何常瑾却一点未现疲态,不依不饶的紧跟着。这愈发让康澹恐惧不已。
眼看要被追上,康澹甩开腿,跑不动也强迫自己的双脚摆动开。这一下,全身更是感觉撕裂般的疼。
康澹转身拐进小巷,忽然身后人影一晃脚下绊倒什么,身体失去平衡跌倒在地。一抬头,才看见,何常瑾已经追了上来,用脚背绊倒的自己。
屁股蹭在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响声,康澹保持坐姿手脚并用的慌乱的向后倒,满是惧色的想要远离何常瑾。
何常瑾慢慢走上前,看着康澹冷笑着。走到近处,抬脚踢在康澹腿上:“你敢跟踪我!还他妈敢跟踪我!”
明明在踢下身,康澹却害怕的不停抬手挡在脸前。又踢了一阵,何常瑾似乎也是过瘾了,才问道:“你跟罗简生什么关系!?说!”
康澹眼珠转了转却不说话,何常瑾又吼:“你跟踪我多长时间了!你都知道些什么!?把你知道的给我都说出来!听到没有!”
何常瑾光顾着叫唤,却没注意到康澹的手一直在身后摸索,接着康澹忽然暴起,手里握着一块扁平的石头,狠狠的拍过去,不偏不倚正中何常瑾面门。
这一下打的极重,康澹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打中的瞬间却感到了快感,打在对方脸上的石块传来快感,直从手臂传导至大脑。康澹愣了两秒才回过神,忙转身逃跑。
何常瑾鼻梁被打歪嘴唇也破了口子,血液喷溅,白色的衬衫一下变成了斑驳红色花纹的样式。
“我操你大爷!”
何常瑾呻吟半天痛的睁不开眼,在意识到自己被反打了一耙后勃然大怒。咬牙切齿的追上逃走的康澹。
一路追至雀洗公寓,两人一前一后从惊讶的门卫前穿过,两人蹬蹬的杂乱响亮的脚步声一直延伸至四楼。
康澹玩命的疾奔下,总算赶在何常瑾前打开了404的房门,但这时何常瑾已经近在咫尺。康澹侧身进门的瞬间,何常瑾伸手想要挡住马上要关上的门。
康澹也不留情,不遗余力的用力关门,何常瑾的手嘭的一声呗门夹住。何常瑾痛的眼泪的要下来,痛的叫也叫不出来只发出呜呜的声音。
何常瑾不得不把手抽出,不必想,何常瑾抽出的弹指间康澹就关上了房门,一口气把所有能用的锁都锁了上。
何常瑾怔住几秒,气急败坏的一脚一脚踹在康澹的房门上叫嚷着:“妈的妈的妈的!”
没过多久,何常瑾也知道自己这是在做无用功,只得作罢悻悻而去。
康澹身上一点外伤都没有,但还是连窝在家里好几天。好像跨出门槛就会受伤,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似得。
突然之间康澹又回到了遇见何常瑾之前的宅男生活。康澹瞥一眼屏幕的右下角,已经是十六号了。康澹看着身后桌子上堆得高高的外卖盒,才发现,自己又一星期没出门了。
要不要上网搜一下何常瑾的位置呢,康澹想着。还来不及作出决定,门铃被按响了。康澹一皱眉,自己在溪城就没有什么朋友,又没有叫外卖,来的会是谁呢?
康澹有些郁闷的眯起眼——不会又是康灵吧……
康澹走到门口,颇有顾虑的从猫眼看出去。出乎意料的,门外站着一个三十岁左右,很有气质外貌端正的男子。怎么说呢,有些课本里文人墨客的样子但又不那么严肃。
这下康澹更加不解了——谁啊这是?
外面的人在不停叫门,康澹一时没有主意,犹豫了一会干脆把门打开了。
“请问,这里是何先生家么?”
一开口就问出了奇怪的话。
“哈?这儿没有什么姓何的。”
康澹一听到何这个姓氏,就极为反感,当下就想关上门。他刚表现出这个意图,房门才被康澹拉动几厘米,那人就伸手拦住了合上的房门。
康澹咂了咂舌头,那人却若无其事的笑着继续道:“是吗?这跟我听说的不太一样呢,啊、恕我直言,你是这里的房主么,还是……?”
“对,我就是。”
“但是你不姓何?”
“不。”康澹感觉些许不快。
那人默默的直视了康澹一会儿,忽然细起双目又道:“你是否有个妹妹呢?”
康澹不由向后仰了下身体,好像瞬间被刺痛似得皱了皱眉毛,随后斩钉截铁道:“没有!”
那人听罢却笑了:“你在撒谎是不是。”
明明是非常讨厌的话语,那人却说得极为礼貌,让康澹觉得别扭不已。
“你身体后倾同时皱眉是畏怯的表现,我刚刚既没有威胁你又没有带来什么恐怖的消息。你畏怯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说出了你觉得我不可能知道的事情。”
“你谁啊,好烦呐!”康澹有些歇斯底里。
“我只是个普通市民——看您也有些不耐烦了,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可以么?”
不可以,康澹在心里说道。
那人看康澹一脸不爽却不说话,权当是默认,开口道:“那么,我就问了。你应该认识罗简生这个人吧?”
康澹脸上的肌肉在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瞬间抽动了一下:“罗简生?他又怎么了?”
那人意味深长的瞧了康澹半晌,转头用手指向他目光所停留的位置,即是402的房间。402的房门打开着,不时有人进出。
“他前一阵去世了,他的家人今天正在为他办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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