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吗?”男人问。
“不要。”她说。
“现在呢?”男人问。
“不要。”她嘟了嘟嘴。
“现在呢?”很奇怪,本来就很粗鄙的某人,竟然很有耐心。
“不要!”女人终于忍不住,大声说,“你怎么像个小孩儿一样啊?!求人也没有一点儿诚意!”
他无奈,紧抱她柔软的娇躯,就像想要融为一体一样,吻了上去。
那一吻,吻了不久,却定了终生。
……
“你用你的嘴就想买了本姑娘啊?”
“那是我的初吻。”男人这一刻,表情很认真,却显得很可爱。
女子红了红脸,随即噗嗤一笑,捏了捏他的脸,“你说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男人欲哭无泪。
“我等你。”女子趴在他怀中。
紧紧抱住她,脸挨着她的秀发,轻轻地嗅着她的芳香,“等我。”
“嗯。”女子说。
……
风轻轻拂过,这世界仿佛只剩下两人。
男人一手抱着酒坛,一手搂着女子的腰,而女子则双手环抱住男人的脖子,深情一吻,旁若无人。太久了,等了太久了,两人都情难自已,这些年来,他从京城到蜀地来回奔走,晚至晨归,两人相见的时间太少了。这一吻,终于冲垮了情感堤坝,两人深切地想拥有对方。
女子终于忍不住,推了推他,他愣了愣,随即松了松手,女子便是松了一口气,娇哼几声,入眼,便是他熟悉的双眸,这双眼一如既往,温柔宁静,令人心安。
“跟我走吗?”一如当年。
“嗯。”女子娇哼一声,又是一吻。
※※※
天朝开国不久,帝王巡游天下,天下归心,改造社稷,社稷大昌,眼看就是一幅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后来有人告诉皇帝,在一片山林中,有着一个老翁,那个老翁从他们的祖辈那会儿起,就一直在山林中。偶有山夫进山打柴,见得老翁,说那老翁一步数十丈,衣袖飘飘,宛若仙人,有时,更是见他坐于断崖之上,无饵垂钓,甚是玄妙。有人偶听老翁高声吟唱,“山林寻‘故国’,山中一甲子,世上已千年。”
皇帝刘烨玄也甚觉玄妙,可是,他刘烨玄是何人?虽觉玄妙万分,可这又如何,他一生征战,不信鬼神染指苍生,一切只在人为!否则,这天下,也不该轮到他刘姓来坐。
后来,一个老僧进宫,告诉皇帝,观气望天下!而皇帝知道,老僧莲花座已枯萎,真正知道一切的,是他师兄。
于是,皇帝亲自去那片山林寻那老翁,初入林,纵有当地山夫带路,竟还是迷了路,而后突起大雾,皇帝竟与众人失散,他独至一山崖前,见一无饵鱼钩,便登山去寻,说来也怪,当地山夫记得,那山崖并不高,可烨玄皇帝登山途中却感觉过了半生,终于至顶,却不见老翁,断崖竖一钓竿,钓竿下写着一行字,“龙兴之地,必有大乱!”
皇帝连夜赶回宫中,召见大将军李锦江,告之此事,命李锦江率领三十万铁骑赶赴西蜀,压阵龙兴。
……
而后便是许多年,这些年来,西蜀却不平静,有人散播流言,说那烨玄老儿忘本,龙兴之后,便舍了故园,意图煽动西蜀民心,起兵造反,而且隐有朝官勾结。
李锦江赶赴西蜀后,恩威并施,连夜彻查此事,终将此事查得个水落石出,在真相浮出水面那一晚,连夜布置周密计划,准备将该组织连根拔起,第二日,该组织图穷匕见,西蜀各地均有地方组织起兵,遥相呼应,战事打响,地方组织本就不甚规范,战斗力也弱,铁骑分兵三路,各路均是摧枯拉朽,锐不可当,而后歼敌数万余众,抓获组织首脑,择日就行了断头之刑,而后又是改革,又是安抚,数年之后,西蜀一事,终于尘埃落定。
※※※
再与女子缠绵片刻,李锦江按下心中悸动,与女子柔声细语,女子通情达理,望着他幽怨地点了点头,不舍地望着李锦江背影逐渐远去。
李锦江握了握手,上存余温,他眼神温柔,微微一笑。
……
据史料记载,烨玄皇帝之所以能成事,他自己拥有成事的能力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则靠的是他的两个兄弟,很微妙的是,他的兄弟,有一佛。
佛门向来是不理俗世的,因为在世人看来,这对他们的“修行”不利。
可总有一些佛,放不下俗世,放不下尘缘。
当年,一王,一将,一佛结缘,三人结拜。
佛说,放不下,就拿起来。
※※※
李锦江戎马一生,征战多年,大大小小的战事都不知经历过多少次了,或许有一天,他老了,老得糊涂了,可总是会在梦中梦见自己独对万骑,孤立无援的情形,然后便是一道金芒闪现,一个和尚掠空而来,替他挡下万骑,他泪流满面,看着那和尚在万骑铁蹄下血流不止,随后,身中数箭的李锦江被一个血人背起,脱离战场。每次梦到此事时,风流如他的李锦江却总是哭着惊醒,哭着叫着老张,哭着想抓住他。
那一战,是李锦江一生输得最惨的一次,他一生也只败了那一次。
败的那一次,全军覆没,输掉了大好局势,战争也因此持续了好几年!
败的那一次,他输掉了佛,输掉了兄弟的佛,他的兄弟,俗家姓张,他输掉了老张的佛。
佛前莲座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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