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我族存亡,玩火者,必。从今日起,我会在粹魔池之外再度设下法阵。”浮东一道。
乱莹得他真传,符阵一道已经很是精通,因此多年来魔尊很少亲自出手布阵。
而今粹魔池周边除了以那七柄上古巨剑为助力的焮天铄地阵之外,又有魔后出手,还要再加上魔尊亲自设下禁制,足见事情的严重程度。
大厅中虽然未必能万众同心,可却没有任何一个魔族敢再发声质疑。
“策幽、烈火、静咫、魂天。”
“属下在。”策幽四魔君站了出来,躬身道。
“汝等安排人手,轮流巡视,如果有哪位个敢越过法阵,或者纵容手下,休要怪我无情比起一两个魔君,暗蓬莱的存在才是最重要的,我不在乎再多杀几个。”
多年前在第一次粹魔池禁令颁布的时候,浮东一便辣手铲除过违令的魔君,包括那魔君麾下将帅和领地上的魔族也都被剿除一光。
这句话,谁敢不当真?
待等四位魔君领命之后,浮东一又道:“暗蓬莱的异变,人修和妖族那边不可能一无所知。”他道,“甚至有可能异变的根源就在他们那边。血蛊、天炼、邪光四位魔君护卫暗蓬莱,若是有人修闯岛闹事,杀了便是。”
魔气加速向外溢出,最可能先有动作的就是三界城。
早先魔气浸染的速度尚还算缓慢,魔气跨海而来,到三界洲一代也会稀释许多,再加上三界城的防护结界也有隔绝效用,也算相安无事。
但是现在就不同了。
邪光魔君舔了舔嘴唇道:“属下领命。”
虽然先前魔尊交待违例的魔族最后都要拖到万兽林喂魔兽,可是并不需要千眼魔君出什么力,此时他相当于没有差事,心中有些不安,道:“不知道魔尊怎样安排属下?”
浮东一道:“我自有安排。”
他俯瞰着厅中众魔,道:“我与魔后数百年前来到暗蓬莱,自那时起,遍天下没有归宿的魔修汇聚于此,历经数代,繁衍生息,才有今日的暗蓬莱。暗蓬莱上,有如各位一样,天赋出众修行有成的,更有无甚天份的普通魔族。你们有人亲历过当年的大战,侥幸未死,有的则是当年拼死一战留存下来的那些魔修的后代,无论身份,都是暗蓬莱的子民。”
他握住了魔后的手,道:“我与魔后庇护你们多年,不是为了让你们去做粹魔池的祭品。”
浮东一最清楚魔后的性格。
她生性简单,最厌烦麻烦的事。
她只喜欢做那株简单的青丝兰,除他以外,别的事情都不重要。
暗蓬莱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大麻烦、大累赘。
她最常说的话就是杀光算了,只留着我们两个就好。
当年他挑中乱莹为圣女,固然因为她天赋出众,也是为了能不让青丝兰为了这些事情烦心。
所以有了乱莹以后,魔后挂在嘴边的话就变成了“杀光算了,只留着我们和乱莹。”
最近一阵子,她烦乱起来说的则是杀光算了,只留着我们,让乱莹找那个小孩儿玩去。
总之,离不开“杀光算了”四个字。
浮东一嘴角微微的勾了起来。
随后以更加冷厉的声音道:“若是你们要想不开去做祭品,那还不如现在就死在我手上。”
他并没有遗忘过去。
事情最坏的一面,往往会出现在内部,就如同当年逼迫他最狠、最欲置他于死地的是昆仑一样。
对于粹魔池的异变,他认为无论是人族亦或是妖族的大能都不会袖手旁观就如当年那样,都死战到了那个地步,最后与仙门之间仍是有和缓、回旋的余地,但若是暗蓬莱内部出了问题,事情就会走向一个越来越崩坏的局面。
“关于那个裂口,我会解决。”
浮东一道。
他此时才看向千眼魔君,道:“千眼留下。”
大厅之中,片刻之间,众魔便尽数退下,只剩下千眼魔君一个在下面孤零零的站着。
“我去粹魔池那边看看,你不必跟着我,留在这里歇息,或者去峰上。”浮东一松开魔后的手,又摸了摸她的头顶,低声道。
魔后仰头道:“好。”
“你跟我来。”浮东一离开魔尊之座,走下高台,到千眼魔君身边道。
魔后则站起身来,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离开了大厅,有些不能明白,明明从她身后的窗子跳下去更近,为什么要从天外天宫的那一侧出去。
她撇了撇嘴,翻身下了高大且冰冷的座椅,来到后面的拱形大窗,蜷着腿坐在窗台上,向远处望去。
不多时,浮东一的身影就出现在远处那形状难看的粹魔池周围。
她看着那里,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比起其他的魔族,她更加担心浮东一。
因为他就是从粹魔池“复生”的。
粹魔池会不会想要把阿一拖回去?魔后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想要跳下窗子,去到粹魔池那边,可她又忍住了。
阿一是厉害的人。
魔?
总归是厉害的。
浮东一站在粹魔池前,看着那七丛茂密的兰草,仍在古拙的巨剑之下顽强的开出白色的花朵,香气传到他这边,已经很淡。
他眼中流露出了怜惜之意。
粹魔池对周边的土地造成的破坏,从那些蔓延的沟沟壑壑上就能看出来。
整个暗蓬莱中,除了粹魔池内的东西对魔后本身的惧怕之外,也只有魔后才拥有妖族之力而今这七株兰草散发的是天地元气,对于并不懂得爱惜外物的她来说,肯动用这股力量来尽力帮助这片土地来抵抗来自粹魔池的吞噬,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举动。
而千眼魔君则是第一次距离粹魔池这么近。
一股来自魔尊的气息笼罩了他。
这让他稍感安全。
绕是如此,他仍然有一种被眼前粹魔池中张牙舞爪的魔气当做食物的感觉。
只是他这盘食物目前被保护在一个更为强大的力量里,对方只能看看,却不敢上嘴吃。
他偷偷看了一眼魔尊,仍是不太明白魔尊叫他来此的用意难道只是让他感受一下粹魔池的可怕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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